第17章 李萌梦
李启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
望着高高的帐篷顶，他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个噩梦。
梦里又是被人追杀，又是受伤流血。而之所以说好像是噩梦，是因为似乎在梦里也有些积极正面的东西。
在这个外星人降临的地方，任何事情都得认真对待。既然做了个疑似噩梦，也应该找人解读下。
“我好像做了个噩梦。”
章明也不问是什么样的噩梦，直接回到，“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和精神异常的人呆久了，做些奇怪的梦也是难免的。”
接着，像是早有准备般，直接发来好几本自我心理调节的电子书。
章明，“没事多读书，别胡思乱想。”
不知怎么的，李启星觉得章明的话很有道理，就躺床上，认真看了半天书。等觉得有些饿了，一看时间，已经九点了，才猛然想起自己似乎忘了什么。
对了，被李萌梦约了十点见面。倒是还有些时间。
李启星慢吞吞的起身，又耽误了不少时间。等见到自己帐篷外排着队的人之后才想起来，自己忘记的原来是访谈工作。
不过既然忘了，那就没办法了。
“今天我还有重要的事情，大家都到陈总工那排啊。”
打发走骂骂咧咧的人群，李启星来到餐厅点早餐。
要的是包子豆浆，但送上桌的只有馒头和盒装牛奶。李启星只当是自己来晚了才没赶上好吃的。
算着时间吃完早餐，找人打听了下，心情复杂的向着李萌梦的帐篷走去。
半路上，看到一个头发凌乱，眼袋青黑的女生迎面向李启星走来。本来以为对方有什么事，结果她只是停在距离李启星三四米外的位置，呆呆盯着他头顶上方。
对方先是眼睛微眯，接着出现眼睛都要鼓出来的用力感，片刻后，突然变成了一副见到什么可怕东西的惊吓表情，发出一声低呼后，慌乱的向着身后跑去。
李启星也被对方的夸张反应吓了一跳，精神紧张的控制脖颈，一点一点看向自己的头顶，生怕真有什么恐怖怪物飘在上面。
头上的天空蔚蓝，在自己和天空之间，除了空气好像再没有其它东西存在。
长长吐出一口气，李启星只能将其归类为外星人引起的精神疾病。也不知道对方有没有找陈峥谈过话。要是没有的话，自己得提醒陈峥一声。相比那些吸血鬼，修仙者，这位的病情明显要严重不少。
李启星原来住的是林家姐弟订的单人帐篷。昨天被营地免费升级成了大型帐篷。当他来到李萌梦的帐篷外时，惊讶的发现，她的帐篷不管距离自己先前的单人帐篷还是现在的大型帐篷，都没有超过二十米。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缘分吗？
“萌李萌梦，我是李启星，你在里面吗？”
打了声招呼后，里面并没有人应。这让李启星觉得有些奇怪。不管李萌梦说得一切都是真的，又或者是低劣且让人愤慨的恶作剧，此时都应该是展现结果的一刻，人不在的话算什么？
“因为担心你出事，我进来看一下啊。”
但李启星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一边说着正义凛然的话，一边缩着脖子的打开了帐篷门。
李启星先前也住的单人帐篷，所以他很清楚，如果要在短时间内观察到尽可能多的信息，在打开帐篷后需要把眼睛停留在哪个位置才是最合理的。
所以当眼睛接收到帐篷中景象的瞬间，他便看到了被薄毯包裹，蜷缩在地铺上的娇小身躯。
胎儿般的蜷缩姿态看起来很美，也很适合作画或者制作成模型，但现实中，一般只有缺乏安全感或者感受到痛苦时才会做出这种姿态。
此时的李萌梦脸向着另一面，李启星只能看到她散乱在枕头上的长发。
李启星努力做出一副轻松的语气，“喂，起床了，约我十点来见你，结果现在还在睡觉，你礼貌吗？”
李萌梦并没有反应。
李启星心里咯噔一点，伸手推了推她。哪怕隔着毯子，手上回馈的感觉依然温暖柔软。
似乎不是发生了想象中的可怕事件。
但是又推了几次后，李萌梦依然没有丝毫反应。要说的话，就像是陷入了昏迷状态。
某个噩梦的记忆碎片在李启星脑海中闪现，他下意识的想要伸手探探对方是否还有呼吸，然而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勇敢。探出一半的手缓缓收回，转头跑向陈峥的帐篷。
此时的李启星还自我安慰般想着。如果出现了神秘事件，第一时间通知陈峥是最正确的选择。如果李萌梦是在玩高级恶作剧，那最多就是大家一起社死。
两个小时后，陈峥帐篷中。
看着眼眸轻闭，仿佛随时都会醒来的少女，李启星和陈峥的脸色都很难看。
两人通过医学专家的电话指导，利用营地设备对李萌梦的状态进行了初步检查，结论是身体没有任何外伤和中毒迹象。心肺功能停止——通俗说，就是没有了心跳和呼吸。
但是各脏器并没有衰竭的迹象。血液没有流动，身体也没有进行代谢，偏偏又没出现失温和细胞坏死。
用现在的医学标准来判断，她应该是死了。可是抛开心跳呼吸，不管从哪个身体机能看，又都是活着的。
“能测下她的脑电波吗？”李启星鬼使神差的想到一个方法。
陈峥摇头，“不行，那需要专业的设备，可是现在送不进来。”
“那我们把她送出去？”
“送她出去，最少需要一个人或者一辆车。现在营地里得人和车都是走一个少一个”陈峥停顿数秒才继续说到，“关键是可以确定，她现在的状态是受到异常区的影响。如果把她送出去，就是在她出去之后直接醒来和直接死亡两种极端情况中赌博。所以基于概率考量，我认为只有让她留在这里，才是对她最有利的选择。”
理启星无法发表，也没有立场发表更多意见。
陈峥在和营地方商量后，单独找了间胶囊仓来安置李萌梦。
回到自己的帐篷，烦躁的李启星拿出手机联系到章明。
“我再确认下，外星人不会杀人吧？”
章明一如既往的秒回，“也不能这么说。”
李启星心跳了漏了半拍，正要打字细问，结果章明的后续内容又发了过来。
“在极端情况下，善也需要杀戮来维系，正因为有人在审判那些思维变异的恶劣罪犯，我们身边才并没有看到几个杀人狂啊。”
李启星，“你是说，假如异常区里有外星人在观察我们，发现我们中有很坏的人，他们也会动手杀人？”
章明，“胡说什么呢。一个受到法律约束的善良文明，怎么可能做出像是私刑一样的事？就算有，他们文明的内部道德观也注定了，只会用各种方法通知人类，然后让人类自己处理。当然，在我看来，最大的可能还是，因为文明等级过大，对他们没有丝毫威胁的人类，不管做什么，都很难让他们认真的来对人类下恶的定义。”
虽然觉得章明很快就会知道，但既然已经谈到了这里，李启星站在自己的角度，把李萌梦的事和章明说了一遍，最后问到，“对于这件事，你的看法是什么？”
章明这次稍微花了些时间才作出回复，“我觉得，是有人杀了她。”
李启星迅速反驳到，“你没看清楚吗，她身上没有任何外伤和中毒痕迹，这个营地里可没有小说等级的超级杀手。”
章明，“虽然不合理，但这是用排除法能得出的唯一结论。排除掉外星人这个因素后，剩下的无非只有意外，自杀，他杀这三种情况。
意外事件用眼睛就可以确认，你看到或者想到任何意外因素了吗？
一个身体健康，昨天还能逗得你晕头转向的开朗少女，你看她像想自杀的吗？
所以最后剩下的是什么？”
李启星嘴硬道，“可现在还没确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这不就意味着不能以死亡为导向进行推论吗？”
章明，“那我们再加回外星人这个因素。你那里受到外星人的影响，很多人的认知都出现了问题。有认为自己是吸血鬼的，有认为自己和宠物有心灵感应的，有认为自己能当神仙的，有认为天上掉下个魔法宝石的种类很多，但他们的共同点是，认知都是在往对自己有利的方向展开。而一个开朗少女的认知中，不会觉得当个活死人是对自己有利的吧？所以，这不就又回到只剩下他杀这一点上了吗？而且因为有了外星人的神秘力量加入，要无声无息且不留痕迹的杀一个人，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事。”
李启星意识到章明推论中的矛盾之处，连忙回到，“外星人不会杀我们，却给我们相互杀戮的能力？”
章明发来个不屑的表情，“什么叫杀戮的能力？菜刀是用来切菜的，有人用他砍人是人的原因。土地是用来种粮食的，有人用它埋人是人的原因。火是用来加热取暖的，有人用它烧人也是人的原因。所以人的认知出了问题，怎么能往善良的外星人头上赖？也幸好外星人聪明，知道有你这样的无耻之徒会给他们扣帽子，所以在受他们影响的范围内留了一手。”
李启星发了个大大的问号。
章明，“就是李萌梦的状态啊。我大胆假设一下，如果营地中出现第二起死亡，那么死亡的方式不会是割喉爆头，中毒窒息，而是和李萌梦一样，进入这种代表死亡，但又没有真死的状态。”
李启星，“你的意思是，李萌梦还有活过来的可能？”
章明，“理论上，外星人必须给我们双方都展现一个善良的结局。而且既然费心的做了这么多事，说明人类对他们还是有一定意义的，没理由放任人类自灭。除非”
李启星很讨厌这种吊胃口的低劣手段，但自己又不得不配合，“除非什么？”
章明，“除非他们的认知反过来，受到了人类的影响。就像一个爱护小动物的孩子，某天毫无征兆的见识到了不算血腥的斗蝈蝈，然后产生出因为有趣，死上两只也无所谓的想法当然，这只是最糟糕的假设，可是基于墨菲定律，我建议你还是尽快把杀人凶手找出来。还有一点要注意，不一定是用超自然手段杀人，也有可能是人在被杀死后，被外星人的力量进行了凶案现场的消除。就比如不管是被刀杀还是被毒杀，一切痕迹都会消失，变成李萌梦那样的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