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血染璃月（一）

    原来志在必得的紫瞳道人为保险起见做了两手安排，先是派遣徒弟满堂梨花樊小堂进入邺国边境便服下丹药收敛气机，以防邺国钦天监及上境高手察觉，于先前一日悄悄入城，在东城人稍少的坊市住下，而老道自己则高歌猛进，为徒弟吸引邺国所有人的目光。

    可疑的是，不知何人于夜里飞鸽传信于樊小堂，告知剑甲所在璃月山庄某处。

    今日卬时，老道与佛门金身百济城外激斗，樊小堂便悄然潜入璃月山庄，因剑甲被秘术所封禁，无法感受到其所蕴含的气运，只得挨个房间搜寻千机剑甲所在。在进入其中一间厢房躲避府内巡视黑蝠卫甲士之时，意外碰见了同样躲进屋中的另一名西梁高手，双方瞬间剑拔弩张，樊小堂长剑春桃出鞘，西梁高手气机同样一触即发，一双铁拳套被熊熊火焰笼罩，成上步拉弓式，头顶、心口、后背、腰间、双腿等七个部位凝火成甲，宛如火神降世。

    “火神铠，西梁武家。”

    樊小堂冷漠出声，横剑身前，火焰自春桃剑柄而发，以火攻火。

    “道剑好眼力，没想天蟒对这千机剑甲如此感兴趣！”

    来人正是西梁顶尖武道世家武家三爷武元英，武家坡上古传说正是离火神的领域，数百年前放牛的武姓老翁在此建设居所，偶然拾得离火神余惠，后代习练离火无极功，火神铠便是其中最著名的一式，传说修至顶峰可化火为麒麟，但离火无极功终是神迹，修炼之时所需气力非凡人所能承受，武家便辅以秘药习练，燃烧寿命以达神仙境界，因药力反噬，遂武家之人多短寿。

    “呼……呼……”

    五息之后二人默契收手，千机剑甲未现世，绝不能打草惊蛇，否则前功尽弃。

    二人相视一笑，撤去气劲，先后离开屋子。

    樊小堂率先在一间房屋的暗格之中找到了正在钻研剑甲的乌受所在，所绘图纸已铺满整面墙壁，盛放千机剑甲的木盒放于桌案之上，乌受反手将图纸点燃，怀抱千机剑甲欲跳窗而逃，自持正人君子的樊小堂本无意出手抢夺，只盼乌受能主动交出剑甲。

    乌受的窜逃只得令符剑金甲出鞘，未得机出手便忽感屋外青雾迷漫，刀气纵横，樊乌二人急忙翻身后跃躲闪，只见这出自屋外的一刀霸道异常，青色刀气隔开二人的同时劈断砖墙，挑穿屋顶，无数残砖碎瓦一倾而下，尘土顿时漫天而起。

    屋内二人闭气从屋顶冲出，本已是强弓之末屋顶在二人冲击之下完全坍塌。

    乌受老人携甲而逃，樊小堂一跃而起欲追击老者，此时屋外持刀之人再次挥刀向半空中的樊小堂斜劈去，樊小堂踩着六虚罡步凌空再次后撤数步，青色刀芒擦着樊小堂鼻尖而过。堪堪躲过更加霸道狠辣的一刀，樊小堂一眼便认出了堂下出刀之人正是曾有一面之缘的淮州金刀庄主金毋，刀刀夺命，全然不顾剑甲，金毋显然不是为了夺甲而来。樊小堂无心与之多言，稳住下落身形凌空脚踏九宫八卦，紧握出鞘符剑，身体极速下冲，如鹰隼扑食，主动抢攻。以杀止杀！樊小堂不再留手，符剑如流星化虹直直向金毋胸口刺去，金毋急忙后撤步抽刀上撩，用刀背打断符剑来势。

    “当”

    符剑与金刀碰撞得火花四溅，一击不中的樊小堂翻身后撤，凌空横挂在二十步外的屋檐之上，气机如星月流转，又是一剑劈出，剑罡外泄，直奔金毋而去，金龙刀诀刚猛，只进不退，挥刀劈砍硬接，刀芒剑罡相碰抵消，四散罡气爆炸般冲向四面八方，青石地板被罡气震碎掀飞，屋舍房檐震得崩塌无数。

    又一式势均力敌！樊小堂心系千机剑甲，不再恋战，借着冲击之力跃上墙壁，向乌受逃跑方向追去，金毋亦滚刀冲破罡气，拔腿而追，屋檐之上二人一前一后，如入无人之境，出招你来我往，谁也未占得对方半分便宜，十几回合后金毋气力显然落了下风，一起一落的眨眼之前金毋越下墙头，不见了樊小堂踪影。

    另一边，乌受似是受了感召，怀抱剑甲撒腿向东院狂奔，临近拱形的东院石门，武元英猛然杀出，朝着极速奔驰的乌受冲刺，乌受的功力与武元英相比明显如池江之别，武元英双拳递出，烈火罡气崩于数丈之外，电光火石只间，乌受只得举起剑甲阻挡武元英拳罡。

    “嘭！”

    一拳已高下立判，乌受双臂的钢环出现裂纹，已有崩坏的迹象，无眉老翁如脱线风筝倒飞出去，重重摔倒在地，武元英仍旧顺势前冲，摧枯拉朽，乌受发丝已几近被武元英灼热的近身罡气烧焦，两眼一闭等待死亡宣判。

    转瞬之间，一个黑影由廊道顶跃至武元英身前，以单拳对双拳，阻挡其冲势，黑影拳劲霸道，双拳之上同样火焰升腾，武元英被震退五步，黑影一步未退。

    后退的武家三爷站定，才看清了眼前之人，体型健硕，全身尽覆红色机关甲，左手持巨大淬火钳，单以右手一拳震退自己。

    “漠北机关燕衔泥，公牛淬火满天机。燕家！”武元英双拳变掌，劲风婉转，悄然卸去反噬的劲火。

    “漠北天机堂！”武元英咬牙一字一字出口。

    漠北燕家以精妙的机关铸器术及燕姓一脉相传的公牛崩字诀名扬天下，

    眼前之人所负精钢机关甲以巧妙的符律秘术引导体外四散气机，防御刀兵攻势的同时，转化气机向符律牵引的特定部位，以点代面转而强化甲内之人攻势，武元英也不禁感慨漠北天机堂所铸机关甲之精妙，天下无门派能出其右。

    “师妹，救人。”听着言语，甲内之人年纪不大，忽然屋檐之上一女子身形的银色机关甲应声飘然而落，机关甲重愈数百斤，女子身手却如堂前雨燕，啄泥而不陷，身形异常灵敏。女子背起受伤大口吐血的乌受向后蜻蜓点水，一越而走，红甲男子挡在路中，一把巨大淬火钳横空出世，男子持钳横在身前，宽度正好挡住小巷左右。

    “看是你的拳头硬还是我的火龙齿硬，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