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铁尖枪
“枪术在十八般武艺中比较难学，不易掌握，俗话说……”
“年拳，月棒，久练枪。”
“你……确定要学枪？”
老者一身简单的衣装，明明已至暮年，身上却隐隐有健硕的肌肉痕迹。
张辰恭敬地微微俯身，看向一旁的铁尖枪。
“我确定，师父。”
满头白发的师父点了点头，充满了茧子的手摩挲着自己的臂膀：“枪可以刺，收放极快，防不胜防，所以称兵中之贼。”
“枪为刺兵器，杀伤力很大，其长而锋利，使用灵便，取胜之法，精微独到，其他兵器难与匹敌，故称为……百兵之王。”
“今日……我便教你枪术。”
老者随意拿起一根枯枝，轻轻一划，空气中的波动竟让张辰感受到了窒息般的锋锐！
“此为第一式。”
张辰看着师父的展示。
眼中有光。
………………
张辰看到城中之王率领半数军队，浩浩荡荡地踏入了那庄园领地。
“那是……？”
张辰问向身边之人。
女子面带微笑，却忍不住有些担心：“据说城中有叛徒，王带领麾下前往剿灭了……”
“但……你觉得哪个叛徒会归隐山庄呢？”
张辰摇了摇头，他本就对官场之事并不感冒。
那一夜。
漫山火海。
传闻一名弓箭手以一己之力，诛杀王与其麾下上千人！
诸城震荡！
火海，将一切湮灭。
旧王入土，新王上位。
新的王却出奇得残暴。
………………
过了一段时日。
那是张辰与女子新婚之日，大喜。
张辰却被强行征召入伍，不得不在新婚当夜，前往战场……
身着新娘美妆的女子依旧含笑，等待着自己丈夫的归来。
——当啷！
门口喂食流浪狗的铁碗被人踢了一脚。
女子起身走出门去，看到了斗笠之下，一名神秘人将帽子压低，掩盖了自己的面容。
但一闪而逝下，女子发觉他似乎脸上有烫伤。
“你还好吗？”
女子轻声问道。
神秘人声音沙哑，沉默了一会儿。
却还是开口道：“抱歉，我看不到东西。”
女子愣了一下，如鲠在喉：“来吧，今日本是我大喜的日子，我的夫君被迫出征在外，你若不嫌弃，我们的偏房你暂且住下。”
“天黑本就行动不便，你且休息，明日再启程。”
斗笠神秘男嘴唇微微颤抖：“好。”
女子回屋，准备给他烧些饭菜，随口问道：“对了，不知道怎么称呼你？”
神秘男子沉默了一下，并未说话。
女子也没有深究。
男子却似乎在回忆，他轻轻抚摸着包里的一把烧焦的弓，喃喃道：“是啊……”
“我叫什么？”
“张……辰？”
………………
“娘子，我回来了！”
手持长枪，无往而不利。
张辰策马归来。
从战场上骁勇杀敌的他，迫切地回家见自己的妻子。
王一直下命令将自己束缚在战场之上，但丰功伟绩之下，张辰对任何封赏皆不在意，他只有一个要求——回家。
终于，张辰如愿以偿。
家，还是那个家。
烟火气。
缥缈。
“娘子，娘子……”
张辰急忙掀开帘子，却发现在其中做饭的并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那名女子。
“呀，长官回来了，王特地拜托我来照顾你……”
张辰皱了皱眉。
却见几名浓妆艳抹的女子，身着宽松的衣裳，从他的房间中走出。
可谓之绝色。
可谓之天香。
她们在似乎不经意间，露出香肩，眼神挑逗，勾引着张辰……
张辰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娘子呢？”
声音冰寒。
几名女子对视一眼，似乎是在商讨。
终于，一名白衣女子微微倾身，将雪白露出，似乎十分自信：“长官，您的娘子……她受了疾病侵袭，已经归入了地脉的循环。”
“王正是专门派我们，来替长官排忧解难……”
说着，白衣女子便要抱向张辰。
张辰眼角抽了抽，愤然转身离去。
他无法接受，自己的妻子竟然在自己出征的日子，归入了西天。
他要去找医师讨个说法，他要去找王讨个说法！
………………
真相，往往令人胆寒。
王在出游时看到了闺中待夫的女子，不顾大臣的反对，他强行将女子拖入屋中……
女子反抗！
王的力量却让她绝望！
新王手持长枪，一股冰寒的冷冽直接划破了女子的臂膀！
女子誓死不从，抓起长枪的尖，刺入了自己的脖颈……
血，染红了婚嫁的衣装……
“就对张辰说，疾病缠身，无药可医吧。”
王擦了擦自己的枪尖，有些嫌弃道：“真扫兴。”
出了门，王看了看侧门，奇怪道：“偏房住着人？”
一旁的官员拱手回禀：“据说是一个盲人，已经出门了一段时日。”
冷哼了一声，王转身离去，似乎做的事情，并未引起他的丝毫情绪波动。
………………
“自由的国度，才是归宿吧……”
盲人在张辰家里居住了一段日子后，便来到了此地——自己的弟兄们被埋葬的地方。
而此时，张辰从他身后站立。
两人冥冥之间，有一种奇异的联系。
“你最后一次见我的妻子，是什么时候？”
张辰的声音明明很冰冷，却仿佛能从其间听出颤抖的悲痛……
盲人的心一颤：“她……出事了？”
张辰点了点头：“嗯。”
手中的长枪，被握得嘶鸣。
………………
张辰知晓了真相。
“此为……”
“第一式！”
张辰提枪，杀入城池！
血！从敌营中向上飞舞！
月！将飞血披裹上银装！
越来越多的兵从周围赶来，将已经近乎力竭的张辰包围……
张辰擦了擦嘴角，发甜的唾沫让他心中沉闷。
“为什么？”
张辰问向眼前的王。
王耸了耸肩：“一个女子而已，城中女子佳人，我送你如此之多，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非要在此撕破脸皮？落得人头落地？”
王的眼神之中，尽是嘲讽。
“上！”
一言毕，无数的兵士从四面八方冲杀而来！
张辰握紧手中的铁尖枪，感受到了窒息与绝望……
他做不到灭王。
然而，当第一名士兵冲杀而出时，一支箭矢反射着月光，瞬间刺入了凝固着表情兵士的胸膛。
而后，一道又一道箭矢从不知何处坠落，精准地击杀了包围张辰的士兵！
远处，盲人抚摸着他那烧焦的「历练的猎弓」，嘴角含笑：“老朋友，配合的不错……”
发灰的弓弦，嘹亮的嗡鸣。
近处，王死死地咬着牙，弓箭的压制让他的士兵们退缩！
他自己却丝毫不惧，提起他华贵的长枪，向着张辰冲去！
弓箭并未射出。
盲人在给张辰自己机会。
张辰深吸一口气，握紧了「铁尖枪」。
“我的武器比你的厉害十倍，你拿什么跟我打！”
王嘶吼着！
张辰提枪……
「一点寒芒先到！」
「随后枪如龙出！」
如龙之枪，刺入了王的胸膛！
………………
散发着些许威严感的简陋兵器。
对于有着应当守护的事物的人，
或是除却己身一无所有的旅者，
再简陋的武器都能发挥十倍的力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