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怎么？对朕不放心，对自己也不放心？
“元策，今晚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回到养心殿的时候已经是戌时了，再加上沐浴更衣，两人闲下来的时候，已经差不多亥时，整个皇宫都安静了下来。
舒望晴懒懒散散地坐在龙床上，撑着头，看着宇文云策。
“哪句话？”
宇文云策放下手中的茶杯，转过身，平静地看着舒望晴。
“都下去吧！”
“是。”
“就是最后当着舒桃羽和裴昀说的那句，”见宫人们都走了，舒望晴才缓缓开口说道，这时候元策走了过来，坐在她身边，她一把抱住了他，“后面你说要是有人要利用我那句。”
宇文云策明显迟疑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起这件事。但这种犹豫也只是片刻，很快他便拿定了主意。
“只是我想着，整件事不会这么巧合罢了。”
宇文云策的语气十分平静，并没有任何对舒桃羽他们的愤怒，也没有任何对自己的判断的心虚，已然没了当初那种少不更事的莽撞。
“哈？”
舒望晴听得云里雾里，虽然她看过许多这一类的小说，但当这种事真实发生在自己身上时，她还是觉得十分茫然。
“你从小就在舒家长大的，这些路，应该很熟识才对，”宇文云策继续解释道，思索片刻后，还是决定不说出当时私会被发现的事，“包括野猫，你也应该是知道的。”
要是说舒望晴不喜欢在院子里玩，或者说她怕这些猫猫狗狗，宇文云策是绝对不会相信的，就她那性子，在宫里玩得比他还嗨，还能有什么怕的？
舒望晴低下头，似乎在思考着整件事的可能性，这么一说，确实值得怀疑，可一想到之前舒桃羽那单纯可爱的模样，舒望晴便觉得怀疑不起来。
裴昀可能可以，舒桃羽大概不会到这一步。若是裴昀在背后策划的，他来岂不是更好？何必让舒桃羽下来救。当时的情况，要不是自己会游泳，说不定就和舒桃羽一样坠湖底了。
“桃羽是不会想到这一步的，”舒望晴缓缓开口，一想到舒桃羽当时脸色惨白的模样，她便觉得心疼，似乎失去孩子的那个人是自己一般，“若是裴昀背后谋划的话，那他为什么不自己下去救？那也是他的孩子啊！”
“只要他想，孩子多得是。就拿朱长益来说，从那次纳妾之后，现在好像他儿女加起来，十来个了吧？”
舒望晴一愣，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朱长益是临安大长公主的夫婿，朱绾绾的生父。
虽说她和朱绾绾关系极其不好，对临安大长公主也没什么好感，但一想到这个靠着公主发家，等到公主没用的时候，立马纳了妾的驸马，舒望晴心里就觉得厌恶到了极致。
“裴昀不纳妾，不过只是因为他还需要舒家的人脉，需要舒漠这个丞相，需要你这个皇后罢了，”宇文云策继续补充道，之前裴昀进舒府是什么缘故他也知道，所以自然不会对他有任何好感，“若还有其他原因，大概就是我明确不想纳妾，他不愿因此让我产生反感。”
“至于他为什么不自己下来，”宇文云策脸色一沉，看上去阴冷得有些可怕，“其实原因也很简单，毕竟任何一个男人，也不愿意看着自己的妻子和其他男人有如此亲密的接触。更何况我还是皇帝。”
舒望晴沉默了，她敢在宇文云策面前这么放肆，也是因为从小两人便相识，洗脑洗得早，给他强行掰回来了，若是换作这个年代的其他男人，在“妻子和其他男人有亲密接触”和“妻子被淹死”之间，大概会选后者。
只是这些年因为和宇文云策玩得太过开心了，完完全全忘却了这个时代对女性的压制了。
“他不知道这件事到底会得到我的感谢，还是只是让我感到厌烦。”
“就算我舍不得对你做什么，也难保我不会对他做什么。”
宇文云策依旧是那平静的语气，但却让舒望晴感到了一丝恐惧，她不知道宇文云策的这句话到底是表明了他自己的想法，还是只是述说了裴昀的考量。
“看你这神情，”几乎就在一眼之间，宇文云策便猜到了舒望晴的想法，嗤笑一声说道，“你是信不过我，还是信不过你自己，又或者是信不过母后？”
“嗯？”
舒望晴明显有些诧异。
“你担心要是真的裴昀下来救你，我会不会对他下手是吗？”宇文云策说着，用手刮了一下舒望晴的鼻头，“我是被谁教训着长大的，你忘了吗？”
“真的是，嘴贫得很。”
舒望晴松开了宇文云策，撇了撇嘴，又给了他一个白眼。
“朱小姐，奴婢先行告退了。”
回到宫里之后，还是照例由雪糕将朱妙怡送回了福泽殿，雪糕叮嘱两句后，便转身离开。
朱妙怡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殿内，心中有些许悲凉。想到这些年临安大长公主对她的要求，以及这些日子皇室对她的照顾，未免有些心酸。
“你是我的女儿，是大俞朝的郡主，这么简单的乐曲你怎么能学不会？”
“你在皇后娘娘面前什么话都不敢说，绾绾当年比你还小，见到皇兄都没有任何畏惧的。”
“真的是够了，我当年怎么会看中你！”
………
临安大长公主的话语仿佛一根根刺，插在她的心上。但也不可否认，若不是因为临安大长公主一时的心软，她的人生，只怕会是另一种结果。
甚至或许她的人生根本就不存在，她会和那些落叶一样，被白雪掩埋，最终什么都没有留下。
朱妙怡缩在床角，蜷成一团，虽然现在正值夏末，天气依旧温暖，但在她的世界里，仿佛依旧是白雪皑皑，寒冷如斯。
“妙怡。”
忽然，窗户被打开了一道小缝，宇文云辉小心翼翼地从窗外翻了进来。
“小殿下？”
“嘘——”听到朱妙怡惊讶的声音，宇文云辉忍不住伸手比划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你可小声点，生怕别人不知道吗？”
“哦。”
朱妙怡小声地回了一句，点了点头。
“妙怡，今天的事你别怕，”宇文云辉蹑手蹑脚地走到朱妙怡身边，小声说道，“皇嫂会游泳，她就算是掉湖里也没事。”
“我听说皇兄之前掉过水里，就是皇嫂给捞上来的，好像就在莲花池里吧？”
朱妙怡没有说话，这是皇室的事，宇文云辉是皇帝的亲弟弟倒是没什么，但是她不过是一个外人，来路不明的郡主，倒是没这个胆量敢说些什么。
但她忽然想起了一件事。
“对了，你记得皇上最后说的那句话吗？我听着像是在警告谁。”
“嗯？”宇文云辉思考了一下，但还是不知道皇兄到底是什么意思，又不好在朱妙怡面前丢了面子，便只得说道，“或许吧！大概是皇兄觉得皇嫂掉水里这件事不太对。”
“不过也确实不对，怎么着，也不应该是个孕妇下去救人。”
朱妙怡没有理会宇文云辉后面的嘀咕，心里纠结了起来，舒望晴对她甚好，但临安大长公主又对她有天大的恩惠，她实在不知道要怎么做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