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那个男女平等的世界
次日下午，舒望晴便又被送回了宫里。
元策一如既往地欠揍。
“你们丞相府是没钱了吗？我以为你回去后会换身好点的衣服，戴些好看的饰品，结果还是这副样子。”
这句话，一下把舒望晴对他的思念全盘打碎。
“呵，你不也这样吗？怎么没见你拿个金冠戴上了？”
“我是男子，又不需要打扮给女子看。”
舒望晴火冒三丈，但由于现在还在宫里，不能失了仪态，只能继续保持微笑。
“呵，对，我只打扮给值得的人看，你以为你谁啊？我得打扮给你看”
“你什么意思？”
“再说了，金冠多重，簪钗多重？你是不想戴还是戴不动啊？呵，堂堂元家大少爷，承重能力还比不上一介弱女子！”
舒望晴本以为元策会垂死挣扎，据理力争，结果他先是愣了一下，随即便沉默了起来。
“哟，怎么了？伤到你可怜的自尊心了？”
舒望晴白了一眼，没想到这孩子看起来那么贵气，那么优秀，以为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结果比她的手机屏幕还脆弱。
“我母亲也常说凤冠很沉。”
“你母亲戴凤冠？”舒望晴愣了一下，然后用尽所有脑细胞，好好思索了一下，似乎确实诰命夫人也能戴凤冠，只是规制不一样。
元策似乎没听到她的话，只是坐在地上，用小手撑着脸，看上去无比悲哀。甚至让舒望晴都有点于心不忍。
大概元夫人也和舒夫人黎文隽一样的情况。只是黎文隽本来就是这个时代的人，习惯于丈夫身边有一群莺莺燕燕，习惯于女性最大的职责就是相夫教子，习惯于为了礼制佩戴上沉重的冠冕。
习惯于，这封建礼教强加在这个时代女性身上的一切。
但是元夫人不一样，她是现代人，她知道女性可以和男性站在平等的位置，知道女性也应该活出自己而不仅仅是丈夫的附庸品，知道人类可以自由自在地活着，选择自己喜欢的衣物，按照自己舒适或者满意的方式打扮。
所以，她比黎文隽的处境更为凄惨。
搞不好这还是舒望晴未来的情况。
舒望晴叹了一口气，突然想起了扑克牌还放在房间里，便唤来雪糕回去拿过来。
“你母亲有你这样的孩子，也算是她的幸运的吧！”
虽然元策不明白母亲承受的一切，但是他却能时时刻刻想着母亲，心疼母亲的一切，而不是质疑，也算是难得了。
毕竟她俩和元策隔了一千多年，能让他一下就全盘接受这些现代思想，这一千年人类算是白发展了。
“那我母亲怎么还是那么难过？”元策靠在栏杆上，抬头看向已经郁郁葱葱，满眼深绿的树冠，鸟雀在枝丫间建了巢，发出悦耳的啼鸣。
“元策，你不是都说了吗？你不能接受妻子有第二个丈夫。”
“是。我知道母亲也不能接受，但是我不知道为什么她不能接受，其他的那些娘……姨娘，她们都能接受。”
“元策，你信不信，有个世界奉行一夫一妻制？”
“现在不也是一夫一妻制吗？我父亲只有母亲一位正式夫人。”
对不起，对不起，我的锅。忘了古代是一夫一妻多妾制了。
“没有妾室的那种，就是一个家庭只有一个男主人和一个女主人那种。”
“嗯？”元策转过头看向舒望晴，脸上写满了‘关爱智障’四个大字。
“你可以回去问问你的母亲，”舒望晴耸了耸肩，在一千年前科普男女平等本来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元策不能理解也很正常，“当然，还是按照我们的约定，这种事，只能我们三个知道。”
“哦！”元策想了想，随即又开口说道，“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舒望晴以为他要问‘为什么你们会知道这个世界？’又或者‘为什么你们都不认识，关系还这么好？’一类的问题，于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你也是那个世界过来的人对吗？”
“哈？”这下轮到舒望晴露出那个关爱智障的表情了，“不然了？”
“所以，你也不能接受丈夫有很多女人？”
我的天，这货在想些什么？
“你以为你谁啊？我为啥要告诉你？”
“你是不是喜欢我？”元策忽然开口问道。
？！
“怎么可能！你在想什么！”舒望晴红着脸站起来，大声争辩道，“谁告诉你的？”
“我母亲。”元策也跟着站起身来，眼神无比坚毅，“那天我把你给我讲的那些告诉母亲了，母亲笑得可开心了，我从来没有见她那么开心过。”
元策说着，眼神里流露出一抹伤感来。
“后面她说了一句话，好丈夫要从小培养。”元策羞红了脸，把头扭向一边，不去看舒望晴，“她当时眼神真的，我形容不出来。”
“后面我追问，母亲也不告诉我，只是让我不要说出去。”元策把头埋了下去，双拳握紧，“我自己想了好久好久，或许母亲是在感慨。”
“感慨自己没有机会，从小培养一个好丈夫。”
舒望晴看不清元策的表情，但却能从他的身上感到深深的悲伤与哀戚。他是个好孩子，孝顺母亲，只可惜他大概一辈子都不会懂，为什么母亲会那么难过。
元夫人最开始，大概和她一样恨不得暴毙而亡吧？毕竟千年前的世界，对于现代人而言实在是太过黑暗了。
“所以？”舒望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便把话题抛给了元策。
“所以，你愿意嫁给我吗？”
舒望晴差点一口老血喷到元策身上。这孩子，尽想什么了？
“所以，为什么你会觉得我合适？你喜欢我？”
舒望晴明显能够看到元策的脸颊红了一下。
“不是，是我想着，要是你能嫁过来，母亲一定会很开心，她那么喜欢你。”
？！
舒望晴一时不知道感慨元策是个孝顺的好孩子，还是该感慨自己看好的未婚夫居然是个妈宝男。
“那个，元策啊！要不，你回去把今天跟我说的话，跟你母亲再说一遍，她会告诉你你哪儿错了。”
“什么？”
元策依旧是一头雾水。
这个时候，雪糕也已经拿过扑克牌过来了，舒望晴照例把东西递给了元策，然后又把扑克牌三个字念了好几遍给元策听，以免他记错。
“你拿回去吧！你母亲会喜欢的！”
“这东西，是干什么的？”元策打开盒子，看着里面的纸牌，一脸疑惑。
“你母亲知道，问她吧！”舒望晴笑了笑，不打算跟他计较，转身准备带着雪糕离开。
“你还没答应嫁给我了！”
“嗯？”舒望晴转过头看着他，要不是这是在宫里，她真想揍他，“呵，你有什么底气让你觉得你可以娶到丞相府唯一嫡女？”
元策刚要准备插话，却又被舒望晴打断。
“又或者，你有什么资格替我和你母亲做主？你母亲喜欢我，就是想你娶我？”
“我……”元策一时找不到话说了。
“孩子，好孩子，有空多读书，或者找你母亲好好聊聊，我先走了，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