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灯会
在知道江芷喜欢女子后，洛尘烟先是有些喜出望外，可随后又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她现在是应该去追求对方吗，可若是对方对她并无这种感觉会不会让二人的关系变得尴尬呢？
洛尘烟自顾自地纠结着，转眼便已到了上元节当日。
二人走在灯火辉煌的街道之上，气氛稍显尴尬。
感受着走在自己身后的洛尘烟一直与自己保持着距离，江芷也有些气闷。
自从她上回将自己喜欢女子之事告知了洛尘烟，最近这段时间洛尘烟就变得十分的扭捏，甚至还一直躲着自己。
逛灯会这件事本是洛尘烟的提议，可今日若非自己主动去找对方，只怕她如今还躲在屋子里不出门呢。
早已习惯了每日与洛尘烟待在一处的江芷直到这时才发觉自己对洛尘烟早已有了连她自己都不自知的依赖。
思及此处，江芷不禁有些后悔，早知如此还不如不将这事告诉洛尘烟。也不知她如今到底在想什么，莫非她是那种叶公好龙之人？
江芷越想越气。
“师父怎么了，可是觉得无聊了？”见江芷似乎有些不开心，洛尘烟连忙问道：“要不咱们去前边看看？我瞧那边似乎挺热闹的。”
然而江芷却是转过身对着洛尘烟说道：“是有些无趣，可却不是因为灯会。”
见江芷突然看向自己，洛尘烟这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对方似乎是因为自己的原因。
“尘烟，为何自从得知我喜欢女子后，你便一直躲着我？”江芷向前一步，逼近洛尘烟。
面对突然靠近的江芷，洛尘烟下意识地便往后退了一步想要与对方保持距离：“怎……怎么会呢，师父你肯定是看错了。”
看着洛尘烟对她一副唯恐避之不及地模样，江芷心中气急，顿时也有些口不择言起来：“就算我喜欢女子，却也不是只要是女子我便都会喜欢的，你大可不必如此将我避如蛇蝎。”说罢，她便拂袖而去。
见江芷误会了自己，洛尘烟连忙追上前去拉住了对方的衣袖，解释道：“不是这样的，师父你误会了。”
“误会？如何误会了？”江芷将衣袖从对方手中扯出，“这些日子你难道不是一直都在躲着我吗？”
“并非是躲着你！”洛尘烟听了江芷的话，立马反驳道，“我只是……”
“只是什么？”江芷追问道。
“只是怕你觉得我轻浮……”洛尘烟的声音越说越低。
“可我从未觉得你轻浮。”江芷这下才知道了洛尘烟一直躲着自己原因，她顿时觉得好气又好笑，心中不由暗骂道，果然是个有贼心没贼胆的怂货。
她继续开口道：“你以往并未令我感到有任何的不适，反倒是最近这几日的疏离，却是真的让我气闷了许久。”
听了江芷的话，洛尘烟也意识到了自己最近躲着江芷的行为的确十分不妥，于是她便低着头朝江芷道起了歉：“是我错了，你莫要生气了，日后我定然不会再如此了。”
说着，她又抬起头看向江芷：“只要师父以后不嫌弃我整日粘着你，令你厌烦便好。”
见洛尘烟这副模样，江芷轻叹一声，想着索性再把话挑明一些，也免得两人都在这胡思乱想患得患失从而产生一些无意义地误会。
她伸手替洛尘烟将额前的碎发理了理，对她说道：“尘烟，你知道你现在这样像什么吗？”
“像……什么？”江芷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令洛尘烟感到十分紧张。
看着洛尘烟的反应，江芷收回了手轻笑着说道：“就像一个心悦于某位姑娘，想要表明心意却又害怕唐突了对方的毛头小子。”
江芷话音一落，洛尘烟便觉自己脑子里突然一片空白，她呆呆地望向江芷，过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师父你……”洛尘烟突然觉得脑子有些乱，江芷她这是知道了？还是只是单纯在和自己开玩笑？
“我什么？”看着洛尘烟一脸被拆穿了的慌乱表情，江芷反问道，“你莫不是把我当做不通情感的傻子，连这都看不出来？”
“不……不是，我没把你当傻子。”洛尘烟连忙解释道。
直到这时洛尘烟才确定，江芷早已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于是她又继续说道：“我承认……我确实是心悦于你的。”她一边说着，一边红了双颊。
见江芷在这个时候将这事挑明，洛尘烟心中顿时涌起了一丝希望，她殷切地看向江芷：“那，师父你……”
虽然洛尘烟的话并未说完，可江芷自然是明白她的意思。
面对洛尘烟的期望，江芷则是微微摇头朝着她说道：“我也不知。我并不讨厌你的靠近，甚至还有些欢喜，且你前几日一直躲着我我亦会觉得十分不开心。可我不能确定这究竟是喜欢，还是习惯。”
江芷顿了顿，认真的看向洛尘烟：“我需要一些时间去想明白。”
洛尘烟一开始见江芷摇头，还以为对方是要拒绝自己，可听了江芷的话后，她只觉一阵喜悦涌上了心头，尽管江芷目前还没想明白，但从她的话中洛尘烟也可听出她对自己亦是又些好感的。
“好……好的，你只管想，我愿意等的。”洛尘烟激动地说道，“你放心，在这期间我便如往常一般，不会向你施加压力的。”
“你慢慢想便好，我不着急的。”洛尘烟说完后还不忘安抚着江芷，“若是你日后想明白了，觉得对我并非是欢喜之情，那便直接说出来就好，心悦于你本就是我个人的事情，你不愿接受也是人之常情，莫要因此产生什么顾虑。”
听了洛尘烟的话后，江芷心中竟有些说不出的感觉，她并非没有经历过他人在自己面前吐露爱意，可那些人每一个都是一副我如此爱你，你拒绝我便是你铁石心肠有负于我的模样。
经历得多了后，就连江芷有时也会觉得或许是自己有问题，是自己心硬如铁不通情感。
直到如今洛尘烟说出，心悦一个人是她自己的事与对方无关，就算被拒绝也是人之常情之时，江芷才隐约明白或许自己并没有错，她只是单纯的拒绝了自己不喜欢的人而已。
看着洛尘烟那干净清澈又满怀喜悦与赤诚的眼神，江芷心中一动，下一刻便伸出手抚上了对方的脸颊。
“放心，我不会委屈了自己，可你也莫要委屈了自己。”江芷笑着对洛尘烟道，“你容我好好想想，时间不会很长的。”
“嗯……我知道的。”感受着江芷的手抚上了自己的脸颊，洛尘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咱们去前边逛逛吧，那边真的挺热闹的。”
见洛尘烟似乎有些害羞了，江芷笑着将手收回，跟着对方的脚步一同走向了前方人群聚集处。
上元灯会最重要的一点便是灯，街道两旁到处都是张灯结彩，商贩们的小摊子上也具都摆着一些稀奇有趣的花灯吸引这游人们的目光。
二人一边赏着花灯，一边猜着花灯上的灯谜，渐渐地便走到了放河灯之处，看着河面上飘着千奇百怪的花灯，江芷也有些心痒痒。
她平时再怎么稳重，但到底也只是个小年轻，且她以往大多数时间都是呆在绥山上，并未怎么下山参加过这种灯会，面对这般热闹的场景，心中自然也是有些蠢蠢欲动地，只是碍于师父的面子，她又不好主动提起此事。
洛尘烟一路走来都在暗暗观察着江芷，所以她这点心思自然是没有逃过洛尘烟的眼睛。
“师父，咱们也去放一盏吧。”知道江芷不好意思说，于是洛尘烟便主动提了出来。
“好啊。”见洛尘烟的提议正中她的下怀，江芷自然是十分欣喜地便答应了。
二人走到一个小摊前，江芷在各色花灯之中寻找着合自己眼缘的，不多时她便摆在右上角的一盏做得十分抽象的小狗模样的花灯吸引了注意力。
不知为何，江芷看着这小狗花灯就突然想起了除夕那日喝醉后的洛尘烟，于是便伸手拿起了那盏花灯。
见江芷选好了，洛尘烟下意识地就看向了对方想知道她选了个什么样的，结果就看到江芷手上拿着一只……不知该如何形容的花灯。
那盏花灯从形状上来看，应该是只小狗，可上面的五官确实被画得歪歪扭扭，实在是有些令人不敢恭维。
“师父你，选好了？”洛尘烟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而江芷则是点了点头，朝着洛尘烟笑道：“不觉得它挺可爱的吗。”
“嘶……”洛尘烟突然对江芷的审美产生了一点怀疑，“师父你喜欢便好。”
不知是不是错觉，洛尘烟觉得江芷在看到自己的反应后，似乎更加开心了。
在洛尘烟选好花灯后，江芷便朝着小摊旁的老者问道：“老人家，这两个花灯多少文？”
“花灯五文一个。”老者先是习惯性地回答着，然而当那他看清江芷手中的花灯后，却是笑着对江芷说道：“姑娘手中这花灯是老朽那小孙女见老朽画花灯时跟着画的，姑娘若是喜欢，随意给个一文钱意思意思便好。”
江芷听后，则是从自己荷包里拿出了十文钱递给了老者：“花灯我很是喜欢，自当按市价来算。”
“如此便多谢姑娘了。”老者接过江芷递来的钱，朝着她作了个揖，“姑娘心善，老朽在此祝姑娘日后多福多寿，万事顺利了。”
“多谢老人家了。”朝着老者道完谢后，二人便来到了小河旁，寻了个人稍少些的地方准备放河灯了。
将花灯放入河中，二人一同闭上双眼在心中默许着自己的心愿。
洛尘烟在心中许下希望江芷能早日看清自己的心意的愿望后便睁开了双眼。
而江芷的心愿看起来似乎是有些长，在洛尘烟睁开眼后，她依旧是紧闭着双眼。
于是洛尘烟便趁着这个时候观察起了江芷的侧脸，江芷那修长上翘的睫毛与高挺的鼻梁，将她的侧脸衬得十分的精致。
她的唇角微微上勾带着一丝笑意，令她原本有些清冷的模样，显得柔和了不少。
就在洛尘烟即将沉迷在对方的美色之中时，江芷却是突然睁开了双眼，见洛尘烟眼也不眨地看着自己，江芷不禁问道：“你这般看着我做什么？”
许是因为二人已经说开了，所以洛尘烟也没有那般藏着掖着了，就算被当场抓包她依旧是一副坦坦荡荡地模样：“当然是因为你好看，我才看的。”
“嗯，我知道。”江芷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不止如此，我还知道除了你以外绥山还有许多弟子都觉得我好看。”
江芷这话令洛尘烟莫名的觉得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来到底在哪听过。
可就在她思考之时，江芷却已是笑着离开了小河边。
于是她也顾不得多想，连忙追向对方：“师父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