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傻呗
无名侧头看了一眼在马背上仿佛摇摇欲坠的莉萧。
“你傻呗。”
“在别人看来你就是个脑子有病的傻子呗。”
无名耸耸肩“但也无可厚非反正你这个傻子狠狠打了他们的脸，那些商会的家伙以为你资助朝廷是找死，可是你赌对了。”
“这一次陛下赏赐的可不止是整个西域坊柜的生意，还带着几乎整个丝绸之路的利润在你手中流过。”
“有了与朝廷共有的坊柜生意，虽然是短短几年但你的商队可以在朝廷西域驻军的护卫下去穿过丝绸之路，而那些异族商人尤其是那些掉在钱眼里的栗特人可不傻，仅仅凭着一条你就能整合从长安到葱岭的丝绸之路，上千里的‘钱河’。”
“而在这条‘钱河’之外百里之内除了坊柜之外的客栈，饭馆……一切跟丝绸之路相关的我不信你现在没有开始动手。”
“要真的用上几年时间把这一切给做成做稳，就算朝廷到日子从你手中收回坊柜，那时你这个所谓的长安首富不仅仅是变的货真价实，而且最重要的是……！”
说到这里，无名横马停在莉萧面前，月光之下面纱之上的眸子犹如古潭。
“借助朝廷之势，联合昭武九姓，暗和栗特之手，稳固关中商脉，向北贸贺兰青狼，掌握草原马市，生育血脉开枝散叶，若后辈之中有能在朝廷官以高位，再用几十年时间去实现这一切。”
“若天下再有变，不到百年，这世人所仰望的所谓五姓七望，除了前朝皇族陇西李氏外，在那赵郡李氏、博陵崔氏、清河崔氏、范阳卢氏、荥阳郑氏、太原王氏之后……。”
“……再添上一个长安莉氏，把五姓七望变成一个六姓八望又未尝不可。”
“傻子与谋客，疯子跟天才……往往是剪不断，理还乱啊。”
莉萧沉默良久，直到无名把话说完之后，才拨马向前绕过无名而走，这时恰好一片云彩短暂遮挡住了天上明月片刻，擦肩而过时让无名看不清莉萧此刻脸上的表情。
但是也只是随后当莉萧离开自己的视野后长长伸了一个懒腰，打个哈欠。
“在洛阳你见到你师傅了？”
听到这里，无名微微皱眉调转马头跟上莉萧颇为不满的伸出右手拍了拍莉萧的肩膀“要知道……那是我师傅，但也是你师父。”
看着莉萧久久没有反应，面纱之后叹息一声，就这样两人在长安之外的官道上并排向前，身后几十步外则是一直跟随着的车队。
鱼肚泛白
黎明破晓
等到能看清不远处长安城门缓缓开启时，莉萧才打破沉默。
“他……还活着？”
“嗯，跟苏先生一样都活成人瑞了。”
莉萧突然笑了一下，不过在无名耳中更像一声悲鸣与凄哀的柔合“不，不一样。”
“苏先生是活，活不老。他是死，死不掉。”
无名此刻一咧嘴，想笑却又笑不出来。想叹息，喉咙却又莫名堵塞发不出一丝声音。
到最后也只能随着进城人流，望着城门顶上的明德门三个字，踏进长安。
…………
“哎呦，这头怎么有点儿疼啊。”
武汐抚摸着额头，双眼紧闭眉头都皱成了一朵肉花，微微抬侧着脸。
等到用右眼再一次瞄了一下手中的书籍，顿时脑中反馈又一次来临。
“这大食语都啥东西啊，简直比英语还要难搞，这整的。”
又随意翻了翻，便一把合上，书面羊皮上用武汐完全看不懂的大食字书写着几个或者说一溜字，因为那上面都是首尾相连一笔而成。
虽然看不懂，但是很好看，就像后世武汐看到网上那些流畅的英文或俄文笔记一样，好看是好看，但自己看不看的懂就是一回事。
“这就是师兄带回来的……医书？”除了一些人体的插画能勉强看懂外，剩下就是一片彻彻底底混沌。
在木板床上起身后，随着一声嘎吱音武汐长长伸了个懒腰，感受着身体传来的一阵骨节脆响声。
嗯，身体还在生长。摸了摸自己发出反抗声音的小腹，把那本一指厚，成人巴掌大的小书藏到自己怀中。
端起床旁的一个木水盆，把帐篷中央火炭堆给彻底泼灭。
随后便掀起帐帘，朦胧的晨光照进。
等到双眼适应之后，远方龟兹城轮廓在晨雾中透露着一股沧桑感觉，楼山大营身为一个很好的制高点在这一刻显露无疑。
不过在这时周围的清晨喧闹声却不是熟悉的汉语唐音，此刻的青狼部落的部队已经在楼山大营居留了三日之久。
粮草被补充，来自大周征西军的盐巴跟茶叶被运来装上了上百匹马匹，而且还有无数的战利品铁兵器皮甲让青狼部落的骑兵随意挑选拿取，而这一切的代价则是八百匹上好的战马被左威卫跟右威卫分领。
这样的代价对于此刻的青狼部落来说，近乎于无偿。
当然还有，伤员被救治，这也是自己为什么在这里而不是跟老爷子以及希帕蒂亚在龟兹城中歇息。
走在军营之间的道路上，虽然周围的目光看到自己后尽是敬意，而让武汐勉强拉出一个僵硬笑容回应的原因是……。
也许是今天中午就要离开，只能用一个字——乱。
此刻在这些草原人眼中，任何被认为有用的东西都被带走。
帐篷布、绳子、地上之前征西军落下的磨刀石、坏掉的火折子、甚至自己亲眼看到一个帐篷支撑骨架上那一枚小小的弯钉，都被一个青狼部落骑兵小心翼翼用匕首柄给撬起。
任何武汐能够想到，跟想不到的都被打包带走，而周围能够保持完好的也只有自己身后的那个帐篷也是自己居住的原因才仅以身免。
而自己的目标则是不远处的右威卫骑帅帐……要知道整个楼山大营可是按照征西军近十万人的规模来搭建的，而青狼部落此刻也才占了原本右威卫骑的军营以及周围几百米。
这一轮仿佛天灾过境一般的景象也只限在这个圆内，圆外则是丝毫未动……额，好吧，看着远处大营边缘时不时出现的骑兵身影，起码是明面上的丝毫未动。
而这时武汐迎面走来一个熟悉身影，停下脚步还未看清就猛然天旋地转起来。
巴特紧紧抱住武汐举起又放下后，爽朗一笑“愿长生天保佑你，唐医，给你一个谢礼！”
然后武汐还没站稳就接过一个东西，低头一看竟然是跟自己小手一样大的兽牙！堪堪能单手握住！
感觉跟传说中剑尺老牙齿有的一拼的手中兽牙，武汐感觉口中微干，不自觉的舔了一下嘴唇，抬头问“巴特，这是什么啊？”
得到的只是巴特把右手放到胸口上，轻捶了两下，面色凝重道。
“贺兰山青狼草原，青狼部落最珍贵的信物！狼王牙！”
然后，武汐低头看着手中近乎十厘米长，自己一手堪堪握住的兽齿，嘴角抽了抽。
这玩意儿是狼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