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塞外江南
武汐看着面前身上血痕累累的李归德，语气带着一丝敬意“前辈说笑了什么烽灵武医，小子只是一个小医师而已。”
李归德较有兴趣双眼看着武汐，走到土床之上挨着旁边的小身影盘膝而坐随即从身后拿出一个水袋拔起木塞后轻轻饮了一口。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
轻声吟唱着自己在门外听到的诗句，李归德不禁也微微摇着头随即也拿着水袋猛灌一口，转首看着一脸僵硬的武汐“……这是武医师你作的？”
而此刻的武汐这时脸上满是阴暗，深叹一声紧了紧身上裹着的单子对着身旁的李归德“是……我刚刚所作。”
“啧，武医师看起来年纪轻轻，为什么会有这种……豪迈之情啊。”
“豪迈……？”
武汐看着李归德一脸如痴如醉的神色……嗅了嗅鼻子闻到了一股极其细微的酒气，再看着李归德又一口猛灌手中的水袋顿时明白。原来这货……竟然军中饮酒，难怪进来时身影就摇摇晃晃的，同时自己也松了一口气。
可是再看着李归德的脸庞却丝毫看不到一丝醉意，双目这时也十分清明的盯着房顶破洞之中的那轮皎月，自顾自的说。
“对，豪迈，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啧，多好的怀才不遇，多好的卧薪尝胆之诗。”
而此刻的武汐则看着面前一脸神往的李归德，突然插入一句话“看着李前辈也不过三十岁，为什么要到这征西军中冒着身亡的风险当医师呢？”
被打断神往的李归德双眼犹如古潭一般看着武汐，随即把手中的酒袋递给了武汐“我可担不起林道正的徒儿的一句前辈啊，不过你说对了，我今年也才二十有六。至于为什么在征西军当医师……如果我说为了天下苍生你信吗？哈哈。”
看着手中的褐色酒袋双手端起后稳稳的喝了一口后才发现……没味儿啊，跟莉雪那个丫头的药酒差了不仅是一星半点啊。
不过随即武汐便听到了李归德的话语，顿时一转头“前辈知道小子的师父？”
李归德看到武汐全程神色不变的猛灌了几大口自己的酒后，虽然看着有点肉疼但是也很惊叹身边这个小家伙的酒量，接过酒袋“……那当然，堂堂长安务本坊药阁林老，整个关中药道的又有几个人不知道呢？”
“我师父这么有名？”
这时李归德面露诧异的看着武汐，仿佛听到什么不得了的一样“……你身为林道正的徒儿难道不是因为他的名号才去拜师学艺吗？不过我也听闻林道正已经十几年没收徒了，想不到一收就收个名扬整个征西军的烽灵武医，果然是长安的药阁林老。”
说完看着武汐逐渐僵硬的表情后，李归德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也对着武汐试探性的问道“武医师……你该不会不知道你家老爷子的三不医吧。”
当看到武汐一脸茫然的摇摇头后，李归德扶着额头摇了摇头“你这小家伙是怎么当上林道正的徒儿的，哎……这机缘啊。”
随即仿佛真的是醉语一般，李归德对着武汐盘膝而坐右手伸出三根手指侃侃而谈“也罢，也算是你我如今同问右威卫医师，听着啊。”
“长安药阁林老三不医为，非唐……嗯，现在应该是非周者，不医。非民者，不医。非务本坊者，不医。”
武汐听着李归德摇头晃脑说出来的话语，不禁回想到了当初自己在务平坊看着那头蠢驴呲牙的清闲时间，的确……没几个人过来就医。
“而且，真正让你师父成为长安药阁林老的也是三件事……。”
武汐看着一脸凝重的李归德，也不禁轻声问道“前辈，哪三件事？”
这时李归德却突然咧嘴一笑，伸出右手摸了摸武汐的小脑袋“哎……今日醉了，歇息一夜明日再说啊。”
看着毫无醉意的表情，武汐一翻白眼跳下土床绕过已经变成红炭的火堆跳到对面的土床之上，直接躺下。
而此时的李归德也看见武汐直接离开后，伸出手细细的磨蹭着被清理干净带有胡茬的下巴“果然……脾气挺硬啊。”
跳下床去走到了武汐的身旁“我可说了啊……。”
得到却是武汐明显故意的呼噜声，然后武汐就感觉到自己后背被人推了一下，随即就可以感觉得到一个人也躺到了床上。
闻着那难以言说的酒气，武汐起身靠着墙对着躺在床上一脸得逞笑意的李归德“你赢了，前辈。”
武汐走下床到火堆旁扔进去了几根木材，随即一股新的火苗就跳跃燃烧了起来，当武汐重新做到自己的床上时，一个酒袋被扔了过来。
看着武汐神色淡然的灌下整个酒袋后，李归德暗自点头[真是个有意思的小家伙]
接过武汐扔过来的空酒袋后，李归德目光透过火堆之上的火焰，以及从屋顶正上方倾落而下的月光注视着对面的小身影缓缓而道……。
……
夜尽天明，整个征西军大营又都‘活’了起来，一条条命令随着上百名传令兵而下达，整个征西大军犹如一台精密的机器一般缓缓启动。
烽灵堡堡墙之上，三十四人看着征西大军的无数身影从大营中犹如无数的小溪汇集一条江河一般成缓缓向着西方前进，直到消失进了西方天际线罗布泊的一片蓝绿相容的世界之中。
不过此刻一个几百人的军队行进到了此刻的烽灵堡城门之下，只见为首打着的旗号为——沙洲民卫。
武汐此刻顶着一个大大的黑眼圈，双目无神的看着周围跟烽灵堡截然不同的景色。
虽然不停的打着哈欠，但是武汐仍然是微微震惊，因为自己竟然在一片一眼看不到头的 湖畔边缘树林之中行军！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之上时不时飞起落下的未知鸟群，回想着后世天朝最初西域的模样，不禁感慨。
“罗布泊，果然是个泊！”
不过此刻在武汐的脑中经过了一夜仍然挥之不去的五个字，占据了此刻的绝大部分精力。
武汐苦笑着看自己面前驾着马车的李归德，暗自道自己那么多好奇心干什么。目光看着前方延伸到密林深处的军列，脑中仍然是那五个字……。
药王，孙思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