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希望
龙奇看着跑到面前的身影，直接向前几步一脚踹翻在地“声音再嚎大点，对面的吐蕃狗都能听到。你个混蛋刀子，要是炸营了老子第一个先tm弄死你！”
这一脚的力道可不谓是生猛，直接隔着甲叶踹在了小腹部，整个人都向外飞了几米瘫倒在地。
而更加生猛的是这个外号叫刀子的队正好像没经历过刚才一脚一样手脚并用的爬起来，顾不上掉落在一旁的头盔，直接单膝跪地脑中转过来聪明的减小了声音“湖岸的吐蕃狗打着火把正向湖里射箭，南城外有人渡湖过来，团长！现在估计快要过湖心了！”
一双大手把单膝跪地的刀子拉起来，胡子力一把拉着“呆着干什么，带路啊！”回过头才发现，自己的校尉团长已经一马当先的沿着城墙跑了过去，摇了摇头让脑中的困意微微减轻，保持了最后的清醒。
“……刀子，今夜是你队值夜。带着你的人去把咱团的人都叫醒，还是老样子传令一队北，二队东，三队西，四队南。然后完事儿了带着你的五队去北墙！有情况先顶住再报信，懂了？”
“懂了，副团。”
“懂个屁！困傻了？重复啊！”
“是，都叫醒，老样子。一队北，二队东，三队西，四队南，然后我带五队去北墙，吐蕃狗要是上来了，先砍了后报信。”
“行了，赶紧去！”胡子力说罢便转身跑去，跟上已经快要看不见的龙奇的身影。
伴随着冰冷的空气进入肺部，龙奇最后一丝丝困意也消散的无影无踪。自己知道从东门到南墙一共要三十六步，可是却感觉如今却过的如此缓慢[那个泅渡过来的是什么人？是敌是友？为什么要在天亮前人最放松戒备时偷渡过来？是不是吐蕃狗声东击西？为什么吐蕃狗刚刚调军的当晚就有这样的事？是因为真的有援军还是仅仅吸引自己破釜沉舟，然后在这城墙外以最小的伤亡消灭自己这几百人？]
……
双手全力刨着水面，用尽全力让自己更加前进几米，更加靠近那个岸边。
冰冷的湖水已经让自己的手脚麻木起来，背后的吵闹声……应该发现自己逃出来了吧。
不知过了多久自己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双手双脚，但还是去滑动自己的好像已经不存在的手臂，肚子里的空腹感让他止不住的张开口微微喝下了几口湖水，终于让那种饥饿的感觉减轻了一下。
这时脸庞感觉到一阵劲风吹过，随即一阵豆大的冰雨滴落到自己身上。
动作一次比一次要更加缓慢，力气也即将在这刚刚解冻的湖水中耗尽。
这时，自己的目光好像突然清晰了起来。明明外边是大雨倾盆，而自己竟然可以通过湖水自己能够看到这湖底的一切……尸体。
尸体铺满了整个湖底，全部都是那些穿着吐蕃盔甲的畜生，看着他们在湖底的各种各样的死前一刻的样子，扭曲的五官，竭力向着湖面伸出的四肢。
而自己则看着这湖底的一幕幕，无声的笑了起来[要死了吗？好不甘心啊，没有给姐姐报仇，没有给父母，给整个村子的人报仇。]
突然，也许是临死时的幻想，湖底的那些畜生的尸体竟然重新活动了起来。微微浮肿扭曲的面容变的不像人形，无数的双手正朝自己的舞动，自己目睹着一切双手胡乱的探抓……终于自己的右手好像抓到了一根木棍。
自己也大吼起来，由于一张开口被湖水给灌满发不出声音。只有右手紧紧握着那根木棍……伴随着自己的目光才看到原来那是一支箭，自己突然无声的笑了。
如果现在自己已经是一个村里面老人所说的鬼的话，那么也是一个拿着一支箭的鬼，可以在灰飞烟灭前杀死自己面前那些畜生鬼魂的鬼！正当自己想去湖底用手中的箭刺那些畜生时，那些畜生好像停止了活动，虽然面目仍然盯着自己，但它们的身躯也在缓缓的下沉。
[哈哈……原来你们这些畜生也会感到害怕啊！]
正当自己想划动四肢去湖底深处时，突然感觉自己的身躯一空，紧接视线着陷入了一片入黑暗的泥沼中。
……
“拉绳子！”
胡子力感觉手中的绳索被扯动了两下后，朝着自己身后的五六个士兵透过雨幕大声喊道。
伴随着绳子一点点被拉了上来，两个身影也出现了在垛口，早已等待的众人一拥而上把两人抬到了一旁的城门阁楼内，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大喊道“直娘贼！老子还没死呢，抬老子干什么？”胡子力听到熟悉的声音后，心顿时落下，不过这时可没人听他说的话，你抬手他提脚的把一大一小两道身影给抬到了十几平方米的城门阁楼内。
说是城门阁楼其实也就是黄土砖搭了个四面墙，顶上再铺了几条木板顶，不过这也足够遮蔽风雨了。
此刻小小的城门阁楼挤进了几十个人，众人七手八脚的把那个昏迷的少年放到了一个干燥的草席上，足足两年之久众人终于可以看到一幅新的面孔……新的唐人面孔，片刻后有人点燃了仅剩不多的……断箭。
胡子力对上了龙奇的眼神后尴尬的干咳一声，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兵俯身把无名少年身上的破烂衣服都脱了下来。
说是脱，其实那些破烂衣服被湖水一泡就已经散开，只是微微用力一扯趴在面朝下草席上无名少年身上的衣物便扔在了火堆旁，接下来一群人便对着无名少年背上稳稳插着的箭支停下了手脚。
“幸好下着雨，力道小，光箭头进去了。”老兵的额头上竟然出现了细细的密汗“但是团长，不能拔啊！这孩子现在正发着烧！”
龙奇摸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咬牙“箭一直插着死的更快，把箭给折断！老农！”
这名名叫老农的老兵，听到后习惯的吸了吸鼻子，左手握住箭的上半身，右手紧紧握住了下半部分……。
也许是因为一旁的火堆的温暖，也许是因为后背肩膀上的箭被折断带来的疼痛，叶破奴睁开了双眼。
几乎是瞬间，自己这一细微的动作就被发现。赵破奴昏昏沉沉的看着眼前那与自己相同的肤色，相同的发冠，以及日夜幻想的盔甲。
也许是梦，也许是幻觉，但自己还是张开嘴唇一字一句的说出自己姐姐临死前告诉自己的话语。
“征……西……军。”
“大唐，长……安。”
虽然断断续续，声音也极其微弱，但靠近在赵破奴周围的十几个人的清清楚楚的听到了少年的声音。
片刻后，除了城门楼外的雨声，一切仿佛都陷入了死寂。随即，一阵阵声嘶力竭的吼叫由小到大传遍了整个烽灵堡，在这雨中犹如等待许久的沸水一般沸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