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大理寺

    “狄大人”声音在牢房外传来，让正在草席上盘膝靠墙端正而坐的狄仁杰睁开双眼。看着被打开的牢门后进来的一个两个身影，正是大理寺卿沈炼跟一名端着一个木盘的大理寺少卿。

    狄仁杰面色微微痛苦的扭动了一下自己脖子，整理了一下身后已经雪白苍老长发，棉衣之中伸手掀起了外衣宽袖隔着棉衣锤了锤自己盘坐着的双腿“人老喽，这浑身啊一遇到阴寒就发作，哎。”

    沈炼从一旁的少卿手中拿过木盘，挥手让他走出牢房静静守在牢门旁边，自己竟然也恭敬的盘膝而下坐到了狄仁杰的对面“狄大人，这都三日过去了，事到如今便认了吧。这大理寺的七十二酷刑您老应该也略有耳闻，下官也怕狄大人这身子骨……。”

    “呵呵，现在这个糟老头子可不敢承迎大理寺卿的一句大人啊。”

    “不不不，狄大人的官位可是六部之上啊，若不是这次劫难下官岂敢与狄大人盘膝而对。”

    “沈炼，高宗永徽元年生人，十七岁便入职大理寺录事，因恪守其业五年后升为大理寺主簿。二十七岁便又升为寺正，高宗调露元年进位大理寺丞，次年年便为大理寺少卿！到则天顺圣皇后上之下垂拱四年为大理寺卿直到如今，也算是为朝堂尽心竭力的栋梁之才啊。”

    “狄大人不愧是尚书省右仆射，下官对您可算是无遮无拦啊。”

    “……要老夫写什么？”

    “您应该也知道，认罪即可免刑缓死啊，另外说不定大人的家眷也能幸免一难啊。”

    狄仁杰看着面前草席木盘中的纸笔，看了一眼脸色恭敬的沈炼。伸手拿起木盘中的笔边写边声音微微沙哑的读出来“大周革命，万物惟新，唐室旧臣，甘从诛戮，反是实。”随后便把毛笔扔到了木盘上，深叹一口气“事已毕，沈大人。”

    沈炼拍了拍手，片刻牢房门外的大理寺少卿便走了进来端起草席上的木盘走出，沈炼也站起来对着狄仁杰微微拱手随后走出牢门。看着手中的承认词沈炼浑紧绷的浑身顿时放松，心中默道[若不是有令，谁愿意跟人老成精的过招。]

    看到大牢门口的光亮，沈炼转身对着一旁等候的狱丞“给狄仁杰个羊皮棉被，吃喝要给足了。”眼光扫过面前的人群“勿要狄仁杰死，更勿要狄仁杰病，明否？”

    大理寺狱内众人齐声一应“诺！”

    这时一旁的大理寺少卿俯身前言，小声道“大人，这下除了狄仁杰剩下的都一口否认，那咱们……”

    沈炼看了一眼大理寺少卿，翻身上马拉起缰绳“行了，记住这件事大理寺的肩膀太窄。”摸了摸胸口确认那份承认词安好后，手一指马下的大理寺少卿“随本官一起，进宫复命！”

    而此刻等到牢房内外都陷入了死寂之后，不知何时一声苍老的长叹幽幽传来，在空旷的走道间回荡“但愿征西军无恙啊……。”

    此刻的征西军无不无恙武汐不知道，武汐知道自己绝对要吐的有恙。已经整整十三天了，离开长安已经十三天了，那该死的山路在五天前终于结束了。武汐只感觉浑身上下仿佛散架了一样，有气无力的瘫坐在马车前面，双目失去了光芒无神的盯着已经离开山脉视线开阔的平原。

    嚼着根据林老说可以补气的晒干草药根，双手抚摸着酸爽万分腿脚。没办法……山路有些地方就算是自己现在的小身材也要下去推车，但经历过那段路的武汐也不由得感叹，最艰难的是在两个原始山林中夹着一条莫名的小小河流，而唯一一条道路就在半山腰上的蜿蜒四五米宽的道路。

    简直虽然过去了数天但现在回想，感觉当时的情景就是鬼斧神工一般，而自己的双腿也在那持续数个时辰的推车中……貌似拉伤了。

    当在武汐眼中历经九九八十一难后终于穿过群山到达凉州地界后，也就是后世的甘肃武威自己终于得以躺上驴车沉沉的睡去，当再次醒来时林老告诉自己已经过了三天三夜，而大军因为不再走那山路全体骑乘马匹，从而三日过凉、甘、肃三州，而此刻就即将抵达玉门关。

    林老优哉游哉的赶着驴车，看着武汐把草药嚼完后伸手摸了摸武汐的额头“……之前的冻伤让体内存有寒气，前几天又过度透支了精力热气过剩，寒气复发。两气相冲，致入昏迷。”摸了摸下颚的长须，目视前方的道路“汐儿现在感觉如何？”

    “累”

    “那你以前的胸闷，气不畅呢？”

    “……没……没了。”

    “这就对了，病根已除。”

    看着一旁赶着驴车，哼着莫名小曲的老爷子。武汐脑海中仿佛忽然闪过什么一样，双目顿时回过味儿来[(艹皿艹 )老爷子让我下去推车自己在前面牵驴，不会想的就是这招儿以毒攻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