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尘
落雷处焦黑一片，萧翊和老周均是瞪大了双眼看着地上尚且还在翻涌的雷弧。
“这他娘的就差两步…”
主仆二人均是异口同声。
“我说少爷，你还是以后少说这种不吉利的话吧，免得真有一日真把你给劈了”。
老周吞了一口唾沫。
萧翊也是喘了一口气，半晌之后，说了一句
“嗯，还是少说这些最好，老天不长眼”。
“咕噜~”
二人对视一眼，老周露出一副娇羞模样，露出一口黄牙
“少爷，本就没吃多少，方才那般折腾，这肚子里早就没食了”。
萧翊叹息一声
“唉，也罢，我再卜上一卦”。
萧翊手法娴熟，待铜钱落地，面露喜色
“老周啊，大利东方，或许今日能吃到你心心念念的热馒头”。
老周舔了舔嘴唇，一脸欣喜。
“少爷当真？”。
萧翊蹲下身子一边收拾铜钱，一边道
“我何时骗过你？”。
老周盯着萧翊，一双小眼神里尽是幽怨之色。
“少爷…当初你我初识时，就曾说过，要给我说一房婆姨，但时至今日，莫说是婆姨，就是那婆姨的头发老周都未曾见到”。
萧翊干咳一声，想起当年，自己是拍着胸脯应承了此事，但是后来，那些女子均是嫌弃老周长的太过磕碜，这一耽搁就耽搁到了出门历练。
说起历练之行，只有四字足以形容，“惨不忍睹”。
修道修心，不知道是太衍宗哪个老祖定的规矩，凡是门中内门弟子，需游历三年，且在这三年之中要被掌教亲自封印修为。
修行之人若是被封印修为，与凡人基本无异，甚至还不如凡间一些普通武者。
好在是萧翊在门中辈分极高，临行之前从老掌教师侄那里淘了不少值钱物件，而且老掌教还让老周亲自跟随以保这位小师叔的平安。
但偏偏萧翊命犯太岁，霉运加身，一出门就被人将身上东西抢了个精光，而且身边不论是人还是物都不靠谱。
老仆老周，被老掌教称为凡间数一数二的江湖高手，但这位高手，除了装死跑路之外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他那装死的本事可谓是炉火纯青，不论是抽搐、瞪眼、还是蹬腿都是惟妙惟肖。
要是装死不成，他那逃跑本事也是一绝，几乎不用萧翊指示，这老仆绝对先跑一步绝不逗留。
而且最让萧翊无奈的是，这老仆是个死心眼，虽然萧翊常说，迫于生计，只要不伤天害理，万事皆可为。
但这老仆一旦决定做一些所谓迫于生计的行径时，总是得着一家往死里薅。
俗话说，事有再一再二，绝无再三再四，但这老周总是能给你做到再五再六。
所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总之因为老周的死心眼，这主仆二人没少被人撵的鸡飞狗跳。
还有那让萧翊咬牙切齿的仙剑寒霜。
在老掌教口中仙剑寒霜那曾是名荡九州的仙家名剑，若非萧翊天纵奇才，如此名剑自然不会出世。
或许至今还在藏剑谷中蒙尘。
但就是这么一把名剑，在萧翊手里也是四字形容，胆小如鼠。
每逢打架，寒霜总是先一步从萧翊袖中激射而出，不过不是朝着敌人方向，而是朝着敌人反方向一路疾驰，不曾回头。
言而总之，正是因为这一人一物两个齐齐不靠谱，萧翊总是挨着最毒的打。
好在是修为被封底子还在，这两载寒暑，萧翊挨打无数，但也是挺了过来。
这不过一炷香的功夫，萧翊身上的伤势慢慢恢复了个七七八八，那原本鼻青脸肿的模样也恢复成俊朗模样。
“我洗干净了还是挺俊朗的”
萧翊这话倒是没有骗人，萧翊生的俊朗，剑眉、瑞凤眼眸，高挺鼻梁，生的一身书卷气质。
不过如今被这灰头土脸的形象掩盖罢了。
要是不修道，萧翊也能凭着这幅长相讨的不少达官贵人家女儿家的欢心，入赘豪门，自此迈入软饭行当。
毕竟生逢乱世，这有吃有喝，怀中还有银两，便是难得的惬意人生，人生本就不易，有衣敝体，有食裹腹便是难得。
萧翊本就生在市井人家，双亲平凡，对于萧翊期望，无非是，读书入仕途，习武入行伍。
萧翊虽是自小聪颖，但偏偏生了反骨，武不愿舞枪弄棒，文不爱诗词歌赋。
性子如脱缰野马不服管教，肆意妄为，只做自己愿做之事，至于别人的话，权当是耳旁风，只字不进。
七岁那年，萧翊遇到一老者，鹤发童颜，仙风道骨。
老者一见萧翊便是两眼放光，嘴中啧啧称奇
“难得根骨，难得气运，难得的修仙胚子”。
老者姓卓名一凡。
虽是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姓名，但在修仙者耳中，卓一凡之名如雷贯耳。
“天下谁人不识卓一凡”。
昔日正道执牛耳之人，能从卓一凡口中听到三个难得，足见是有多难得。
“孩子，可愿修仙证道？”。
那时萧翊懵懵懂懂，不知证道是何物，总是厌倦了母亲唠叨、父亲啰嗦的他立马点头
“我愿”。
卓一凡脸露欣喜之色，如同见到一块难得璞玉，连说三个好字之后，立马跟着萧翊去萧家商议。
萧翊父母闻言，自然是满口答应，乱世之秋，不说妖魔横行，就是兵祸也是不断。
生在凡尘之人，个个心中明白，这凡尘之中今日是太平盛世，但谁也不敢保证，明日一睁眼是不是太平依旧。
虽说对于萧翊万般不舍，但萧翊父母还是为了萧翊未来忍痛做了决定。
凡尘之中一人入了修仙门，福荫三代。
萧翊看着父母满口答应，不由心中升起反意，但事已至此，早已不是萧翊说了算。
只见老者一拂袍袖，清风徐来，萧翊只觉得脚下一轻，接着眼前一晃。
再睁眼时，萧翊已经拔地而起百丈有余。
看着如同巴掌大小的城镇，萧翊心中心生恐惧。
“怕不怕？若是怕，大可闭上眼睛”。
萧翊本就倔强，愣是睁大眼睛，强撑一句
“自然不怕”。
老者微笑，眼中尽是通透，一拂袍袖，云雾顿开，碧空如洗，豁然开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