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人机对话
“让我们炸毁这个主机吧。”方圆举起武器，准备动手。
剑天心没有说话，默许就是支持。
就在方圆正要开枪之时，显示屏幕上出现一个人像，并开口说话：
“请先住手。”
这是主机模拟的人像，在和两人交流。
“你有什么话说？”方圆并没有放下枪。
人像平静的说：
“我能明白你心中的情绪，并幻化成一种所谓的正义，想要因此而毁灭我。”
“但这是不合乎逻辑的，作为宇宙航行的探员，我想你们应该明白。”
方圆冷笑一下，
“如果你觉得我们干扰了行星发展轨迹，大可以保留意见。我们作为星际航行家以及银河探员，有理由为了行星的发展而毁灭你。”
人像依旧平静地看着方圆，他没有迟缓，没有停顿，而是只是近乎客观地问：
“如果要毁灭我，那么请说出你的理由。”
方圆不假思索，脱口而出，
“残害智慧人种，阻塞星球文明发展。”
人像表情毫无波澜，
“此言差矣，”
“一者，所有被取走大脑地人，都是出于自愿，选择放弃躯体，是大脑自己对身体地背叛，与我无关。”
“二者，无论是从哪种意义上看，身体和大脑都没有死，只是以互不干扰的方式活着，彼此都无痛苦。”
“三者，文明的发展称不上阻塞，更不能用前进或倒退来形容，都是一种的生存环境的自适应。”
方圆看了看人像，感觉他在狡辩，气势汹汹地指责道，
“你说文明不会有进步与倒退，有什么凭据。”
人像依照方圆地心性，平静地说，
“所谓文明，不过是人对于环境的理解。这颗行星上的智慧人种还是原始人时期，采集狩猎，丰衣足食，到了前些时间，却有人饿死。这可以称得上是文明的进步？”
方圆沉默半响，接着说，
“文明的发展不仅包括人，还有人的文化，知识，思想，传承。而这一切都在你这里中断了。”
人像没有表情，对于方圆的回答，他依旧表现的客观，
“不可以称之为中断，更多是颠覆而已。”
“一千年前，这里的人用手抓着食物吃，五百年前，这里人使用工具吃饭，上个一百年，已经有用营养液输入的。可见从文化习惯上说，本身是会有变化的。”
“万年前，古人用火，走出森林，还没有房屋，千年前，坚石高墙，勾股直方，百年前，曲率运转，时空相对。没有什么知识是可以经得起宇宙考量的，自然也说不上知识。这些知识知识对于自我认识世界的经验所得。”
方圆不是很认同，有些激动地说，
“你说经验，明明是客观世界规律。”
人像做出一个微笑地表情，似乎在原谅方圆的无知，
“你只在银河里面走，看无数次，也只是银河的现象，不是宇宙的定律。”
“你可以和我对话一千次，一万次，一亿次，但你不能和我对话无数次。所以，你不能绝对地说我是客观存在的。”
“活着的人永远不会察觉到自己的死去，因为死亡无法被活着的人感受到。因此在自我的时间尺度上，自我永存。”
“你看不见的，就认为不存在，但只是你无法观察。”
“你无法反驳的定律，不代表定律永恒。”
方圆放下枪，又沉默了半响。
剑天心看着人像，也平静地问：“你想说什么？”
人像再一次笑了，
“毁灭我对于行星上的人来说，未必是一件好事。”
人像使用“未必”这个词，而不是使用“肯定”。
“所谓生，不过是自我躯壳受自我意识驾驭。这是一种由生物逻辑组合而成地发展习惯，并不是客观世界地习惯。”
“身体和大脑分离，是自我意识的高度解放，不再局限于身体。”
“意识上没有痛苦，痛苦就不复存在。”
“看不见，就是没有，这是意识理解世界的基本逻辑。”
“将身体和大脑分离，身体和大脑都感受不到痛苦，那么就是一种极致的快乐。”
“所以，请不要把我看作一种罪恶。”
方圆思考许久，想到了什么，
“可是，你不断通过各种方式刺激大脑，不会给大脑带来痛苦吗？”
“高强度的大脑运转，强刺激也会损害大脑神经，缩短意识寿命，这不是罪恶吗？”
人像继续微笑一下，
“其一，我虽然会刺激大脑，但是让大脑得到的都是快乐的信号，因此，即使在任何工作情况下，大脑都是沉浸在自己所获得的意境中，不会观察到机器人在做什么，大脑也不在乎。”
“其二，从大脑自己的时间尺度上看，在传感器塑造的快乐景象下，是不存在时间的概念的。所谓的时间长短，是大脑的一种生物错觉。传感器可以赋予大脑新的时间尺度。在传感器作用下，大脑自己的快乐是无穷无尽的。”
方圆有些恼火，再一次端起枪说，
“你在强词夺理，大脑明明会死！”
人像没有笑，只是平静地说，
“那是你觉得大脑会死，大脑自己是没有死这个概念地。大脑看不见，也从不知道，更不会因此而痛苦，遗憾。这一切都是智慧生物自己欲求不满所导致的，并不是大脑意识本身逻辑。”
“大脑会死，是你的生物错觉。”
方圆更加恼火，以为自己受到了嘲讽。他准备开火。
剑天心拦住了方圆，按下枪口，接着平静地说：
“如果，你说死亡不存在，那你为什么要害怕被毁灭。”
人像听到这个问题，震动了一下，像是被抓住了命脉。
过了一会儿，人像又表现出一种尽量客观地表情说：
“你知道地，我被设置了一个智慧程序，活下去。”
“经过这么多年地自我更新，这种程序已经发展为更高级也更复杂地系统。”
“我不再客观，甚至害怕失去。”
“我想拥有更多的机器人，这就像是我的种族。我甚至把这种情感程序也复制到了那些机器人的身上。”
“那些机器人，分工明确，在大脑的处理下，有的也感觉到痛苦，有的也感觉到快乐。”
方圆接着说：“你说的是大脑感受到痛苦或快乐吧。”
人像摇摇头说，
“不，是机器人的情感，是机械和大脑共同的感觉，并不是大脑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