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瞳之始

    “醒醒！还没死就快醒醒！”耶利米的惊呼叫醒了沉睡中的以西结，还没等他睁开眼睛，一道狂风竟直接吹走了马棚的棚顶。

    “是风暴！风暴来了！”暴风中，耶利米嘶吼着。以西结费力地爬了起来，狂风吹得他睁不开双眼。马棚早已被吹垮，只看到漫天的茅草在空中毫无章法地舞动着。

    此时，大海上早已是惊涛骇浪，几十米的巨浪正猛烈地冲击着悬崖。“以西结，快走！风暴越来越大了！”耶利米已经跑出了十几米，正对着以西结大喊着。“这下完了，马棚被吹垮了，我们也活不成了！”

    “那、那是！？”风暴中，以西结正捂着自己的双眼，指缝中，他隐约看到天边有一束若影若线的光，正穿过乌云，直射在海面上。

    “以西结！你疯了吗？不想死的话就快走！”耶利米的呼喊再次响起。

    “你先走！不用管我！”以西结正盯着那束光。密布在天空中的乌云，此时似乎正被这束光撕开一道裂缝。

    “这个老不死的，真是见鬼了！”耶利米嘴里不停地咒骂着，身体却朝着以西结跑去。

    “喂，你不想活了吗？快跟我走。”好不容易跑到了以西结身边，耶利米刚想拉着这个老人往回跑，天空中的那束光突然照射在了他们的脸上。

    “什么……？那是什么？啊！我的眼睛！”只是一瞬间，耀眼的光束撕开了天上的乌云，耶利米直接捂着双眼，栽倒在了地上。

    巨浪持续冲击着悬崖，天空中的光束变得越来越耀眼。而以西结，却愈发坚定地站在了悬崖上，凝望着天空，凝望着这道金色的光束。他感到身体不再疼痛，心中也不再悲哀，只是神情肃穆地望着光晕的最中心。

    “凡人，我要和你说话！”忽的，天空中竟响起了一道威严的声音。这道声音让以西结更加地专注起来，全然忘了身边已经瘫坐在地的耶利米。

    “凡人，我要和你说话！”这道声音再次响起，以西结怔怔地望着天边。强烈的光束中，四道影子正缓缓地从中浮现，似乎是活物。

    不久，他终于看清了这四个怪异的活物。它们各自长着四张脸、四个翅膀，正面的脸是人，右面是狮子，左面是牛，背面又是鹰。此时，一条巨大的金轮正环绕在它们各自的身边，缓慢旋转着。在金轮之上，竟生长着无数的眼睛，无数暗红色的瞳孔正齐刷刷地盯着悬崖上的以西结。

    以西结仍未作出任何回答，他只觉得周身好像包裹着一层前所未有的安详与圣洁。就在此刻，天边那道金色光束的边缘竟燃起了熊熊烈火，不断燃烧着周遭的乌云。

    “凡人，我要你接受我的洗礼，再用你的鲜血惩罚那些残暴的有罪之人。”那道威严的声音第三次响起，光辉包围了以西结，他闭上了双眼，尽情享受着这一时刻。

    “去警告那些背弃了我的人，将他们置身于无尽的痛苦和死亡中！而你，以西结，你要继续行使你先知的职责，继续向那些无知的凡人传达我的指令！”话毕，海浪变得更加的凶猛，悬崖之上，狂风不止。光辉中，以西结睁开了双眼，他的一双瞳孔变成了暗红色，与金轮上的那些眼睛如出一辙。

    “我遵从你的旨意。”以西结面朝着天空中的四个活物，他的声音也不再苍老，而是如洪钟一般沉稳和响亮。他的话音刚落，那束金色光线便消失在了天际。

    又是一道巨浪袭来，拍击在了悬崖上，天色再度恢复了暴风雨天的昏暗。

    “你、你……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瘫坐在地的耶利米终于从惊恐中回过神来。他看着伫立在悬崖边的以西结，一股强烈的陌生感涌了上来。

    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落魄的老者吗？此刻，眼前的这个人正笔直地站立着，他佝偻的身形已经变得无比的挺拔；原本枯槁的身躯和四肢，此时却异常地壮硕；一头脏乱的齐腰白发，竟也呈现出若有若无的光泽。他就像一个久经沙场的战士，屹立在了那里。

    “以西结？你是以西结？”耶利米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神迹！这一定是神迹！

    “轰！”一道闪电毫无征兆地响起，划过昏暗的天际。以西结慢慢转了过来，他低下头，看着地上的耶利米。

    “走吧，是时候重建我们的圣城了！”他的声音已经褪去了一个将死者的无力，取而代之的是令人无法反驳的坚定。瘫坐在地的耶利米望着眼前的这个人，他的脸上竟没有一丝皱纹，一双暗红色的瞳孔，无比的深邃。

    “耶利米，站起来！跟我一起去重建我们的圣城！”

    ……

    两年后，雅法城中爆发了一场可怕的疫病，患病者的双瞳均呈暗红色。感染初期，感染者的身上没有任何明显症状。直到三个月后，这些感染者会突然感受到强烈的缺氧，直至完全无法呼吸，最终死于窒息。在他们死前，双眼会不断地流出暗红色的血液。

    雅法城的掌权者们极力地试图消灭这场疫病，但最终他们的努力都是徒劳无功。仅仅半年时间，整个雅法城的人口锐减到了之前的三分之一。

    又过了几年，这场疫病从一个城邦逐渐扩散到了整个国家，巴比伦人的统治正在走向终结。其间，一个白发齐腰的年轻男子，带着一群奴隶离开了这里，朝着远离海岸的内陆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