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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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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公元前592年 4月5日

    雅法城城郊,一个奴隶从马棚中醒了过来。此时正是破晓,远处的海平线上,一缕金色的阳光正洒在漆黑的海面上。这个奴隶吃力地从草垛中爬起,他佝偻的后背上爬满了鞭笞留下的伤痕。

    “以西结,快来清理马粪,再过不久巴比伦人就要来了!”以西结是这个奴隶的名字。不远处同伴的呼喊,让这个面黄肌瘦的老人怔了一下,随即拖着沉重的步伐朝着一旁的工具走去。

    “又是漫长的一天……”身旁的同伴无奈的感叹着。

    以西结没有理会,只是双眼无神地单肩扛起了地上的粪叉,步履蹒跚地走出了马棚。

    马棚外的悬崖上,海风好像从未如今天这般凌厉,刮在人脸上犹如刀割。以西结朝身后的雅法城看了一眼,恢弘的城墙,高耸的城门,此时却是一片寂静。城里的贵族们还沉醉在他们的梦乡里。

    “昨天晚上你听见了吗?那些贵族们好像又狂欢了一整晚。”一旁,奴隶耶利米同样望着那座奢靡的城市,眼中满是艳羡。

    “别看了,耶利米,你还想挨鞭子吗?”以西结终于开口了,声音与他的人一样,极其地苍老和无力。

    “好的很啊,以西结,这里只有你是个好奴隶,每天任劳任怨。但就算这样,昨天你还不是也挨鞭子了吗?”耶利米望着这个落魄的老人,讥讽着。

    “……”以西结无言以对。五年了,自他成为一个俘虏已经过去五年了。曾经,这个老人是圣城最受尊敬的先知,享受着至高无上的荣誉,而如今却只能在这里以一个奴隶的身份苟活着。

    以西结吃力地将粪叉插入了马粪中,却根本没有力气将这堆臭气熏天的马粪给铲出来。

    “行了,你这个老不死的废物,让我来吧!”一旁的耶利米抢过他手中的粪叉,熟练地干了起来。看着这个年轻的小伙子,以西结干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在他身后太阳正缓慢地升起,新的一天开始了。

    正午,海边的悬崖上异常的炎热,以西结和耶利米正在马棚中躲避灼人的日光。

    “听,是马蹄声,巴比伦人来了!”草垛上,耶利米惊坐而起,赶紧拉着以西结跑了出去。

    远处,几匹大马正驮着一些巴比伦人朝悬崖边跑来。

    “快!快跪下!”耶利米朝身边的以西结喊着,率先跪了下去,双手和额头紧贴着地面,一动不动。而以西结,则看了看远处的一行人以及他们背后的城邦,迟疑片刻,也学着耶利米的样子跪倒在地。

    不久后,这群巴比伦人来到了马棚边。

    “那些马都喂饱了吗?”领头的巴比伦人始终昂着头,对这两个奴隶根本不屑一看。

    “是的,主人,我们遵照您的吩咐,这些骏马已经做好了随时出征的准备。”耶利米谄媚地答道,他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这位主人。

    “很好,你们几个把马都牵出来吧。”来人朝着身后的几个随从吩咐着,随即瞥了一眼地上的以西结。他眯起了双眼,又捋了捋精心梳理过的胡子。

    “以西结,你是个好奴隶,我听说过你在圣城的故事。听着,现在城里还有上千个不愿臣服的奴隶,跟我走吧,去说服他们,我们会给你应有的优待。”

    “抱歉,主人,您也看到了,我已经老了,怕是无法完成你们的要求了。”以西结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里满是浑浊。他看着眼前的这位主人,身上过着一件红色的华贵长袍,几条流苏一直耸拉到了马腿上,正是雅法城中的贵族拉萨尔。

    “哼,罢了,我看你个老东西也活不了多久了,你就乖乖地呆在这里等死吧。”说完,拉萨尔抄起马鞭,狠狠地抽在了以西结的背上。

    “啪!”皮开肉烂,以西结直接趴在了地上,吓得一旁的耶利米不敢动弹。

    “马都牵来了吗?快走!我们的战士们马上就要出征了!”拉萨尔收起了马鞭,带着随从扬长而去。

    “以西结,你没事吧?不是我说你,你是不是老糊涂了?”耶利米扶起了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老人,随手抓过一把马粪,敷在了他的伤口处。

    “我……没事……”以西结虚弱的声音,让人感到他随时会死去。

    “你该不会还在想着回到圣城吧?”耶利米吃力地将以西结重新拖回了马棚,“看看你自己吧,你觉得你还能活几天?不如答应他们,兴许还能有几天好日子过!”

    “……”又是一阵沉默,以西结已经没有力气发出任何声音,背部传来的阵阵剧痛让他还不至于昏过去。他呆呆地望着头上稻草搭成的棚子,恍惚间,想到了圣城,想到了他的同胞们。

    五年前的圣城,人们崇尚着和平与自由。那里的人们,不分阶级,不分彼此地过着平静而充实的生活。男人们的耕作、少女们的歌声、孩童的嬉戏,一切都是那么的美好。

    直到巴比伦人的铁蹄,踏破了圣城的大门。这群残忍的侵略者烧杀抢掠,所到之处满是鲜血。百姓们的头颅被挂在了马鞍上,女人们被扒光衣服,一个个地烧死。这些无辜死者的骸骨,被他们收集了起来,在城中心搭建成了一座圆柱形的高塔。三天时间,空气中的血腥味伴随着人们的哀嚎声弥漫在这个城市中,洁白的城墙也被染成了血红色。

    而直到这些侵略者杀累了,幸存下来的人们则沦为奴隶,供他们任意驱使、享乐。这座神圣的城市,如今只剩下了废墟和焦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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