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红夫人
“喂喂？好的好的!马上到现场，你先撑一下!”
“那个不好意思，现在警员们都很忙，不接受任何采访，也请你不要将任何相关情况报道出去，否则我将以阻碍警方办案而没收你的相关执照和工具。”
“不是林思，让你把那些受害者的妻子叫过来怎么只来了一位啊？其他的呢？”
林思扶了扶厚重的眼镜无奈地回答：“她们……她们不来啊，说什么死了活该，巴不得他们早点死……”头大。
正当要继续抱怨的时候，熟悉的雷厉风行的声音传出：“那就把她们一个一个从家里请出来!这是警察局!不是娱乐场所，说不来就不来？别忘了协助破案是她们的义务!”
理辰从一堆杂乱的文件中冒出头来，严肃的眼神透露出丝丝光亮：“回来了？”
“嗯。”段常菲一如既往捋了捋自己柔顺的长发，随意地撑着某一个人的办公桌看向周围呆滞的同志们，长呼一口气，“我回来了。”
小姜头有些别扭地转移视线，他不想看到理辰那么期待地望着段常菲，但声音还是带着欣喜：“那就是不走了？”
“不，还是要走。”
“啊……”朱八率先撑起他那软软肥肥的脸蛋儿惋惜地叫了一声。
“怎么？没被我虐够？”嗤笑了一下，段常菲还是继续说道，“我只是抽出我休息的时间来帮你们一下，所以呢，这次我不是一个领导，也不是一个长官，只是来帮你们动脑子的朋友，懂？”
“别说得我们没脑子似的。”理辰皱了皱眉。
“有脑子还叫我来？”
理辰一怔，他只是习惯性得把段常菲叫来了，顺便治治她最近的一蹶不振。
“哎呀想我就说嘛!干嘛不好意思!”说完还随手薅了薅他茂密不少的头发，“毕竟没了爸爸什么也干不好，我懂!”
“……滚。”
“行了，你们几个都先给我好好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理辰突然感觉到身边似乎少了什么，板着脸转头寻找半天才发现躲在角落里的小姜头，有些不解地向他靠近着，故意大剌剌地坐在他旁边，然后光明正大地把自己那支大手搭在小姜头显得有些过分纤细的小手上才开始拿出自己的笔记本准备回答段常菲的问题。
脸红得冒烟的小姜头默默低下了头，然后偷偷摸摸笑得开心。
正准备经过他们去拿资料的侯小孙：“……”拿个屁。
理辰：“最近几天野外开始莫名出现男人的尸体，尸斑不明显，说明时日不长，而且尸体所呈现的情况都十分糟糕。手臂、大腿和脖子都被钝器经过数十次地挥砍骨肉分离，但都没有最终断裂，像人偶一样剩几根神经连接，说明处理得很粗暴又小心。比较诡异得是周围环境……”
“尸体周围都围了一堆紫色的郁金香!有人曾经在半夜发现一个陌生的女人的身影在那圈花周围跳舞，还说什么在月光的照耀下就像一个小精灵。看见的那人是个乡下人，还以为碰见了仙女，结果等仙女离开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血肉模糊的尸体……”朱八积极地举起他那支有些小胖的手回答。
林思小声嘟嘟：“哪家仙女这么牛逼啊……”
段常菲仔细地抚摸着戒指：“那你们检查现场有什么发现？脚印？秀发？纤维？”
“都没有。”理辰摇摇头，“什么都没留下，连脚印都是假的。”
“假的？鞋有问题？”
“差不多，根据脚印和发现者的描述她应该跳的是芭蕾。芭蕾舞者都是踮脚和踩脚一起运用的，但脚印却模糊不清，应该穿了不适合自己尺码的芭蕾舞鞋。”
“嗯……”
段常菲忽地看向神游的林思，其实也不算神游，只是想案子想不通麻了：“林思，你刚才打完电话说那些受害者的妻子都不想来，还说什么死得好，所以这些男人和他们的妻子关系并不好，那么女人作案可以确定了，而且，”她拿出手机不知道给谁发了什么消息才抬起头分析，眼神几乎带着一些急迫，“女人厌恶自己的丈夫无非就那几个原因，出轨，家暴，懦弱。”
“顺着这些线索查下去，那些妻子也必须全部带到警局一个一个问话，详细的调查内容等我回来给我看。”
“你要去哪儿？”理辰停下记录的双手，疑惑地问她。
段常菲边走边回头说：“回警局了怎么能不和咱们的王队长打声招呼呢？不然又得说我‘谋权篡位了’。”露出的夸张的微笑着实让理辰打了打寒颤。
另一边，正坐在宛橡旁边的夏冰看着护士再一次换下了她的营养液后拿出手机给段常菲发了条消息。
完整内容是：
段：这几天她换了几次营养液记得和我说。
冰：你记这个干什么？
段：你别管，告诉我就行了，谢了。
冰：……成。
中午十二点一十。
冰：用了两袋营养液。
晚上六点三十。
冰：用了一袋营养液。
……
这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奇怪的鲜艳。
满目的红色，红色墙壁，红色桌椅，红色装饰，红色宝石，还有红色艳丽的美人儿。
美人儿留着一头很长的卷发，红色长裙被包裹在红色的风衣之下，上翘的眼睛略显凶狠，却异常妖艳。如果说段常菲的丹凤眼是英气加美丽，那她的就是艳俗加魅惑。
大红唇靠近晶莹的水晶杯小小抿了一口，留下让人浮想联翩的性感唇印。
这是一座红色的小城堡，高贵美丽的红夫人居住在这里。
“黑石，”她轻轻向对面站着的一个高大身影唤了一声，“过来。”
高大身影听话地走过去蹲下，刚好让红夫人的指尖抵住他的额头。
这个男人留着标准的寸头，一道长长凶狠的刀疤从下巴延伸到锁骨，可怕的同时又十分诱人。他如同机器人一般低下头，任由红夫人的差遣。
“老大太随性了，为了一个小女孩儿居然让我牺牲了我最亲爱的一个孩子，真是……让我很亏啊。”明明是咬牙切齿的话语，愣是让她优雅而从容地表达了出来。
“不过疯子嘛，都是令人难以理解的，正常。”
然后她平静地看着蹲下臣服的男人： “黑石，做好成为礼物的准备了吗？你可是我替老大送给她的大礼啊。”
“说实话，真是有点舍不得，毕竟你是我培养得最忠心的死士了。”
“不过我相信，我的付出一定会有回报。”
“你就乖乖过去，愿意当谁的狗就当谁的狗，我给你自由选择主人的权利。”
“当然，你要是还对我无比忠诚，我自然是开心的。”
话毕，她慢慢起身，走到门口拧开门把手，转头看向刚站起来的黑石：“走吧，该去见见老大了，或许很快就会有很多东西不一样了。”
红夫人眯起眼睛，很有把握的点燃一根烟抽了起来。
吹起的烟圈都有规律地冒出了头。
“我的预感一向很准，可能这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
而旁边的黑石一直只字不说，安静地听着红夫人的话语，双方似乎都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
红色城堡外却不像里面一样闪烁异常，它阴暗又压抑，黑色不祥的乌鸦被特意安排在干枯的枝丫上鸣叫，圆月只是照亮了城堡的辉煌，也掩盖了周围的泥土与尸骨。
——警局。
“红嘉妮女士，请你详细给我们陈述你见到丈夫尸体的相关情景，或许有些不适，请你尽量克服，有任何问题及时和我们说，我们会尽全力帮助你解决。”
“……”红嘉妮的眼眶早已经不知道湿润了多少次，颤抖的双手和恐惧的神色让她一次次生理不适地想要把胃里一些恶心的酸水吐出来，却又一次次失败，只能捂住自己控制不住的嘴巴不让自己哭出来。
“……我，我记不太清了，只是一回酒店，打开酒店的门，就，就闻到一大股鲜血的腥味儿……然后，然后我走进去，我想要找到我老公的身影，却，却……”她说不下去了，眼泪大股大股往下流着，呜咽的声音穿透了本就摇摇欲坠的内心。
太疼了。
心脏像是被人硬生生插了一把刀，再使劲扭了不知道多少下，白花花的肉被弹出，血也要流失殆尽。
她的老公就这么走了，就这么永远离开她了。
她再也不能感受到那个男人手心的温度了。
“呜呜……啊啊啊……”
理辰和段常菲在玻璃窗外观察着室内的情况，如出一辙地摸着下巴思考。
“奇怪……”
段常菲看向他：“哪里奇怪？”
“几乎可以确定，死掉的男人都是家暴男，他们的妻子都曾经遭受他们惨绝人寰的虐待，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都不用请医生来坚定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其他审讯的女人也都表现出一副畅快的表情 仿佛死得不是自己的丈夫，而是仇人，虽然也差不多了。”
“唯独这个红嘉妮。”段常菲看着手里红嘉妮的相关资料，“唯独她很爱她的丈夫，哪怕他的丈夫对她拳打脚踢，哪怕她几次都差点死在他的手上，她也依旧维护着他，问出的答案也都是她对他过于深情的爱。”
“对了，查到她丈夫有任何出轨记录吗？”
“没有，”理辰摇头道，“甚至可以说，他的丈夫也很爱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