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收网2
想抽烟了。
段常菲学会抽烟是大学和理辰他们分开后，所有困惑的，痛苦的，愤怒的都得自己担着，不是说身边没有值得信任的人，是因为自己不敢轻易相信谁了。她亲眼见过自己相信的队长流着泪对自己说对不起，然后炸弹爆炸了，所有小队的人除了自己都牺牲了，那时候家里还囚禁过她一段时间，说不让她再去做这种危险的职业。她爷爷更狠，直接拿着棍子要打断她的腿，说下半辈子家里又不是养不起，他段家的女儿就算是个残废也是有人踏破门槛想娶的。
那时候她怎么做来着？哦，她说自己喜欢女的，差点一个心脏病给她爷爷送走。
轻轻笑了笑，段常菲靠在审讯室门外的座椅上，李徽被送走了好久，王婉儿也接回来了，录音也听了，她开始仰着头东想西想。现在她应该想这个案子的，可脑子里全是以前经历过的事情。
迫不得已，情难自已，意外重重，变态心理她见过太多杀人的原因，有时候很压抑，有时候让人想笑却笑不出来。
这次是什么？单纯杀自己的下属？那下手可太粗心了，突然而起，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这是多么壮烈而血腥啊。五个人，扯出辽小宁，阳光中学失踪的人，和刘彪那个神秘的村庄，还有什么呢？还有什么是没有查出来的？
不清楚就从头开始吧，这里的头是辽小宁。
理辰还没有查出特别的，也是，他也刚来，这里的地方和人都还没熟悉，还怎么查特别的啊，应该交给小姜头的，但这么多事情要做，小姜头也做不过来，哎。
为什么呢？今天晚上到底哪里出了错？今天就他们三个，理辰不是，那是小姜头？不可能这么愚蠢啊，说不定是故意的呢？啧。
段常菲烦躁地薅了薅头发，正准备掏出烟抽的时候，突然一顿，脑袋里忘掉的细节一点点浮现。她立马让自己安静下来。
警局晚上的灯光并不算太明亮，就算是直视也只能晃一晃眼睛，待段常菲晃清楚了自己的思路，她立刻起身，雷厉风行。
“侯小孙。”
“哎。”侯小孙从一个小房间窜出一个脑袋，“什么事儿段队。”
只见段常菲冷着脸，并不是平时严肃得令人严正以待的表情，而是冷得可怕，仿佛心中有一股无从发泄的怒火想要喷发却被硬生生压下。
正巧，王大川从大门口走了进来，碰见了脸色不好的段常菲，他笑得事不关己：“哟！段大队长这是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段常菲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就这么站了有一会儿。
侯小孙吞了吞口水不知道该怎么办，而王大川一脸轻松地等着。
笑了。
侯小孙见段常菲变脸似的笑得诡异起来，让他掉了一身鸡皮疙瘩。
她说：“这次是我输了，毕竟没想过他们脱衣服脱得那么快，虽然这是小地方吧，可这块肥肉也价值不菲啊。怎么说呢，该夸夸他们高尚，不被眼前一点小钱而蒙蔽？啧，老王，你说呢？”
王大川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你知道什么？”
段常菲并没有回答他，转而对侯小孙大声道：“小孙，现在马上召集刑队的所有人，让他们十分钟内到达金黄时代ktv，记得叮嘱技术科那边紧盯媒体方向，一旦有一点关于本案的不利言论立马控场。”
说完就像风一般走了，剩王大川一人留在原地咂嘴：“还挺聪明，可惜啊”
他仍旧拿着旧茶杯慢慢喝着，看着侯小孙小心翼翼离开的样子，不禁嗤笑。
都是蠢货罢了
侯小孙、林思、朱八坐在段常菲另一辆看着贼贵的车里，林思忍不住问向正开车急速飞奔的段常菲：“那个，段队啊，我们到底是要去干什么啊？”
“收尸。”
“啊？”
“等等，林思，你联系一下理辰，让他马上去找丁实的尸体和凶器，快！”
林思一脸懵逼地拨打电话告诉了理辰这个事情。
此时的理辰转遍了几乎整个ktv，都没找到什么特别的，倒是发现不少角落里的摄像头，小姜头也不知道到哪儿去了，刘彪也还没出现，到底为什么要去找丁实的尸体和凶器？
不过现在身边倒是有一个难缠的女人不停寻找他并想要泡他，有些执着的过头了。
段常菲让林思打开免提，语气极快：“李徽是刘彪身边的人，可为什么自己身边的人失踪了不去查不去找，甚至连一点风声也没有传出来？他不仅想要息事宁人，还要麻痹我们调查的想法，从而将重点放在他身上，来一招调虎离山，最后再由他们来重头戏，懂了吗？”
不需要段常菲再多说什么，理辰挂断电话就急匆匆去寻找尸体和凶器了。
这边的侯小孙一等小同志还是一脸懵逼地望着段常菲，眼睛眨得一闪一闪的。
趁车上还有一点时间，段常菲就直说了：“首先是今晚的活动，既然我们可以猜想他们，他们自然可以猜想我们。他们知道我们肯定不会放过这么一个可以调查的机会，让我们先派几个人去调查，调查什么呢？其实连我们自己也不清楚，只能像无头苍蝇一样胡乱寻找；然后就放出来一个王婉儿来吊我们胃口，让我们能窥探一点点事实；其次是李徽，他又吸引了我的注意，我肯定能从这个小屁孩儿嘴里套出来我想要的，准确得说是他们想让我知道的，让我对自己的调查结果有更深的确信度。”
”这么一步一步的想要干什么？”
朱八：“呃”
“挑衅，直接把我们想要的给我们，由他们来掌控全场，如同安排的话剧一般让人们震惊且目不转睛，然后让媒体来直接迫使我们审判刘彪并逮捕他，就这么简单。所以啊，林思，接下里对付金黄时代门口的媒体就交给你了。”
林思似懂非懂地接了任务：“是。”
“可，我还是不知道为什么要去找丁实的尸体和凶器啊？”朱八耿直地问道。
侯小孙一脸孺子不可教也地表情骂道：“说你是猪八戒你还真是啊！本来这个案子最后就差丁实他的尸体了，只要丁实的尸体和凶器出现在金黄时代那不就板上钉钉了吗？”
“哦！所以说他们是故意的，让我们好抓他们！啊……不是，他们为什么要让我们抓他们啊？这不，这不有病吗？”朱八挠了挠脑袋。
窗外疾驰的景物飞快越过他们眼前，夜色深厚，大地昏黄，段常菲捏住方向盘的手也越加沉重：“壁虎断尾啊。”
“哦哦。”三个人异口同声。
“真的是壁虎断尾吗？”最后的呢喃被段常菲自己吞进了肚子里。
——监视器中的理辰依旧衣冠整齐，帅气迷人，他东走西走，好不容易摆脱那个红裙女贱人，他似乎在慌张地寻找什么，是什么呢？
“啊呀，已经知道了吗？啧啧，可惜啊，迟了。”年轻人笑得无畏而自大，他望着屏幕上的高大身影，坐在椅子上惬意地敲打着桌面，滴哒哒，滴哒哒
“刘彪，出去吧，出去认罪吧。”
“是。”
——理辰边找边思考，怎么会这么容易就金蝉脱壳呢？脱得太容易，太无所谓了。
“嘭！”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钻入每个人不安的心中，在这安静沉迷的夜中十分突兀，吸引了所有还在夜间晃荡的人，它在金黄时代中央迸发出美丽的花朵，周围的人光速一般被炸的皮肉分离，脸庞扭曲地搅在一起，衣服只剩一块一块儿的布料了。
人们再一次惊叫、恐慌，似乎现在才觉得最近发生的可怕杀人案是真的发生在自己身边的，从现在才在心里颤抖地敬畏着。
理辰所在的位置离中央位置较远，再者说只是小炸弹，他也只是被风波波及到一点，等缓过来时周围已经乱成一片，跑得跑，喊得喊，有点理智的倒是急忙拿出手机报警和叫救护车，但大多数人把别人踩到在地也毫不在意，他们害怕自己被这场莫名其妙的爆炸波及。
他们害怕死亡。
理辰要做的事太多了，不断继续寻找他要找的，还得帮着摔倒的人重新站起来。
他要逆着风波前行。
望着不远处的爆炸火花，段常菲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果然来不及吗”
“报告队长，刚才医院那边说已经有人打电话，他们正在紧急抢救，媒体那边果然已经出动了，还有好几家正蹲在门口采访报道，都是现场直播。”林思报告道。
“嗯，”段常菲猛地再一次加速，“要到了。”
——这，这是哪儿啊？小姜头迷迷糊糊地醒来，他扶着摇摇欲坠的身体才勉强站起身，所在的豪华房间早已经不是房样，灰尘遍地都是，好像还因为极度摇晃导致东西胡乱地在地上安家，门口还有几丝黑烟冒出。
怎么回事？小姜头有点害怕，身上的衣衫被撕扯的凌乱不堪，细白的脖子上还有几个未亲吻完的吻痕他想起来了，就是去个洗手间的时间他就被几个壮汉迷昏了，啊，看来是遇到图谋不轨的奸人了。
一想到有人用他们肮脏的手和嘴碰过自己的身体，小姜头就感觉无比恶心，几度想要吐出什么却什么也吐不出。
房间的门是松的，可以自己打开出去，小姜头连忙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门口奔去，在打开门的一瞬间，一个坚毅的面庞出现在他面前。
理辰看着小姜头身上不堪的痕迹，眼睛像充血一般红了起来，心中莫名有种怒火。
看着小姜头迷离并惊恐的表情，不用猜都知道发生了什么，而他微张嘴唇，想要解释什么，却被理辰一把打断。
“时间紧迫，如果感到不舒服坚持不住就自己快点逃出去，我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去做，没有时间照顾你，你小心。”
“我”
“啊！——死人了！救命啊！有尸体啊！”
理辰身体猛地一顿，来不及管小姜头，将自己的外衣快速搭在他身上就往发出声音的地方奔跑而去。
小姜头听话地随着人流跑向大门口，经过中央吧台时，一条破碎的红色短裙碎片正挂在炸飞的玻璃尖刀上随着火焰和微风起舞，黑暗中，年轻的面庞笑得诡异起来 ，性感的嘴唇微微一吹，红色短裙碎片就飘着埋葬火海。
视线中的碎片消失不见，小姜头才摸不着头脑地跟着跑出了这个地狱。
门外的消防车、救护车、警车，还有媒体，他们如同棋子一般被漂亮地安排在了这个金黄时代。
闹剧，要收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