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轮回因果
沈还璧难以置信。
“霰雪宁。”他的声音穿透虚空,呼唤着那个倒在地上的长发男人。
可是他已经没有回应了。
沈还璧咬紧牙关，把这个时空的时间翻到七年前，在七年前的那个转折点,他果不其然看到了霰雪宁从时空缝隙中出现。
沈还璧顺着霰雪宁的时间缝隙，进入了又一个平行时空。
在这个平行时空同样大同小异。
他和霰雪宁青梅竹马，遭遇姜羽的复仇后,霰雪宁为了保护自己,用心头血激活了圣剑,开启平行时空……
恍惚间，沈还璧明白了什么。
沈还璧也曾经使用过圣剑,在圣剑插入心口的那一刻，他得到了圣剑的使用方法。
圣剑需要亚人种的一滴心头血,才能开启平行时空。因为沈还璧并不是亚人类,所以那插在胸口的圣剑,只是让他进入了濒死状态。
每个亚人种拥有十六滴心头血,而霰雪宁开启了十六次平行时空。他穿越了一次又一次的时空缝隙,在七年前这个时间节点来到沈还璧身边,试图扭转困局。
直到他的心头血用尽,这一次，他无法再穿越时空,只能让仿生人霰雪宁代替他穿越时空，来到沈还璧的身边继续保护他。
十六次。
十六个平行时空。
沈还璧无法想象霰雪宁经历过怎样的心路历程，在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之后，他会感到绝望吗？
当他心头血用尽,再也无法保护自己，又是怎样一种心情？
原来，自己和霰雪宁的故事,在这个时空中，还未开始，便已经结束了。
但沈还璧并不感到遗憾。
看了十六个时空，沈还璧同样继承了那十六个时空中，自己对霰雪宁的感情。
他和霰雪宁曾经深爱着彼此，他从未被辜负过。
即使是在现在的时空中，继承了本体感情和意志的仿生人霰雪宁，宁愿承受身体破碎的痛苦，也要陪伴守护他。
这就足够了。
他会找到圣潭，复活霰雪宁。
圣潭到底在哪里呢？
沈还璧待在第四维度，把一共十七个平行时空翻了个遍。
他甚至发现了姜羽的踪迹。
姜羽躲在过去。未来的他必死无疑，只有躲在过去，他才能勉强活下去。
看到沈还璧出现，他身影一闪，再度没入了时空罅隙之中。
“姜羽！你还能往哪儿躲？！”沈还璧待在第四维度，通过翻阅过去，已经把他和姜羽的来历摸清楚了。
作为星辰之子，他们各自拥有不同的能力。
他是治愈。
姜羽则是破坏。
罅隙间传来姜羽的笑声：“有本事就和我一起去第维度！在这里，你永远别想找到我！”
沈还璧追上去，姜羽已经消失了。
沈还璧没有再追，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圣潭。
沈还璧翻阅着过去。
一千年前，曾经有更高文明的星系来到绿芍药星球，这个星系早就得知了星辰之子的存在，又不知从何得知绿芍药星辰之子的圣潭拥有治愈之力，这个高等文明试图抢夺圣潭，当时的星辰之子于是把圣潭封印了。
圣潭，圣潭，它究竟被封印在何处？
沈还璧反复翻阅着那段历史。
他不知在第四维度坐了多久，看了多久。在这里，他不会感到困倦，但长久的找寻却一无所获，他难免会感到沮丧。
就像年少时，不爱读书的沈还璧，每每遇到难题便想要放弃。而霰雪宁对他更是百般纵容：“写不出来就算了，我帮你写。”
沈还璧乐得轻松，只挑自己会的题做了，剩下的都交给竹马哥哥。
后来被沈皓云发现，沈皓云气坏了，十分严厉地教训他：“学习遇到困难就指望别人，以后人生的路上遇到困难，也能指望别人吗？霰雪宁能帮你一时，帮得了你一辈子吗？”
沈还璧气鼓鼓，“就算阿宁帮不了我一辈子，那我也有哥哥啊！”
沈皓云被他弄得哭笑不得。
霰雪宁得知他被哥哥教训，信誓旦旦地向他保证：“我会帮你一辈子，放心地把一切交给我就好。”
沈还璧想着那十六个平行时空。
有的时空中，并没有沈途这个人，他一直都是沈家的宝贝，千娇万宠着长大；有的时空中，就算被沈家赶走，霰雪宁却始终跟随着他，保护着他。
霰雪宁的确做到了他所说的：会帮自己一辈子。
直到第十七个平行时空，仿生人霰雪宁受困于keycode，力有不逮，沈还璧被沈家赶走，遇到了一个又一个挫折和困境。
他终于学会了依靠自己。
“一直以来都是阿宁保护着我，这一次，应该由我来肩负起应有的责任。”沈还璧给自己打气。
他振作起来，继续查看一千年前那段历史。
终于，他有所发现：一千年前的星辰之子，在发生高等文明入侵抢夺圣潭事件时，始终戴着那顶圣冠。
圣冠上镶金嵌玉，十分沉重，沈还璧得到圣冠后，便把它送到了银行保险柜里。一千年前的自己如非必要，怎么会一直戴着这沉重的冠冕找罪受？
圣冠！
如果圣剑和圣潭的传说是真的，那么圣冠或许并非只是精神象征。
沈还璧立刻调整时间和空间，找到那家银行，从保险柜中取出了圣冠。
他并不需要降临到第维度，作为第四维度的存在，第维度的一切都袒露在他的视线之下。
沈还璧轻松拿到了圣冠。
那沉甸甸的冠冕落入了他的手中。
沈还璧戴上了圣冠。
这一次，当他再次查看第维度时，有什么不一样了。
沈还璧眨了眨眼睛，摘掉圣冠看看，又戴上圣冠看看。
他看得没错，戴上圣冠后，他清楚地看到，在月季海的海底，有一片阴影！
那片阴影会是圣潭吗？
沈还璧试图从第四维度触摸阴影，但或许是封印的缘故，他看不清楚这片阴影究竟有什么。
看来他必须降临到第维度去。
瑞奇·盖被推上了呼吸机。
在和姜羽的战斗中，他的脏器受损，肺部受损尤其严重，只能用呼吸机维持肺功能。
冯·琴杨从监狱中发来讯息：你应该放我出去，我可以为你打造一具完美的仿生义体。
冯·琴杨作为囚犯，是没有抽取太空舰登船资格的。
所以他还留在绿芍药星球。
瑞奇·盖拒绝了他。
“圣子已经回到了第四维度，洲际联盟没有了服务对象，我的存在已经没有必要了。”瑞奇·盖的弟弟罗杰·盖已经登上了飞船，他已经没有什么牵挂了：“是时候去寻找我的老朋友汤米了。”
汤米就是不久前殉职的管家汤普森·诺依曼。
六成人口已经登上了太空舰，剩下的四成人口在这短短的时间内迅速成立了新的政府，填补了离去之人的空缺。圣子虽然进入了第四维度，但从蓝雪花星球传来的监控显示，蓝雪花星球还未彻底死亡。
也就是说，姜羽还活着。
新的政府必须警惕姜羽的去而复返。
每个人都有他们自己的事情要做，但瑞奇·盖已经失去了目标。
就在这时，病房内忽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瑞奇·盖先生，我需要一套下潜服。”那个熟悉的人影再度从第四维度降临，微笑着对他说。
在瑞奇·盖激动的眼神中，沈还璧交代了他几句，便立刻回到了第四维度。
很快，瑞奇·盖把下潜服放到了月季海边，沈还璧指定的地点。
得到他联络的金晴溪则在海中接应。
沈还璧已经告诉瑞奇·盖了，这次他要下潜到月季海的最深处，圣潭就封印在那里。
在海中，由金晴溪来接应沈还璧，显然比瑞奇·盖合适得多。
很快，穿好下潜服的沈还璧跃入了月季海。
得到风声的项维柠也来了。他和金晴溪一前一后，绕着沈还璧转圈。
沈还璧拍了拍他，又看向金晴溪。
金晴溪靠近他，微笑着：“无论您想做什么，放心把背后交给我吧。”
沈还璧抱了抱他，向海底游去。
事实上，那片封印圣潭的阴影区，就在金晴溪曾经带沈还璧去过的海底。
当时他们在那片深渊前止步，即使只是在深渊前看看，那幽暗阴冷的所在也令沈还璧心生怯意。
但现在，沈还璧必须要进入那片深渊。
他瞬移来到了海底。
眼前就是那片深渊了。
就在这时，身后传来海浪咆哮的声音。
是这片大海在怒吼。
沈还璧回过头。
在闪着光亮的高处，姜羽不知何时出现，他试图利用第四维度瞬移，但金晴溪操控着整片海域，不停追踪着他，阻碍他的前进。
他在为沈还璧争取时间。
沈还璧不再迟疑，纵身进入了深渊。
他试着瞬移，但就算是来自第四维度的星辰之子，在面对这片幽暗深邃的所在，也仍难免生出几分恐惧。
那黑黝黝的渊薮下，似乎随时会有远古生物突然出现。
但沈还璧必须加快速度。
他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金晴溪为他争取来的。
海水中漂来了血的味道。
沈还璧抬起头，那个银色长发的背影从半空中被击落。
是金晴溪。
沈还璧的心一瞬间被揪紧了。
那银发的人鱼仿佛断线的风筝，从高处的海水中飘飘荡荡，再无一丝生命力。
姜羽低下头，似乎在寻找他。
就在这时，一条小人鱼带着一群虎鲸出现，向姜羽发动攻击。
是金晴澜。
沈还璧还依稀看见了虎鲸女士。
他垂下眼眸，看着脚下的黑色深渊。
带着几分悲壮的勇气在胸口凝聚，沈还璧瞬移到了最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