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沈途被抓
沈途看着所谓“禁片”,恼火地怒骂一声：“呸，我要是像他一样从小在富足的家庭长大，我比他还要可爱！”
他已经加入了宇宙教,现在是他们的一名新人星网工程师，负责在网上散布宇宙教教义,发展教徒。
每天高强度上网,他当然看见了那些流传在网络上的家庭纪录片，抱着好奇心黑进别人的本地存储，偷来了所有的纪录片，沈途抱着找茬的态度浏览了一遍，最后只能发出一些酸鸡言论。
“沈皓云就是把他保护得太好了！”
“可恶,从小就这么幸福！凭什么！老天真是不公平！”
苗陌坐在他身边，叼着烟,不满地看他：“珠珠崽崽多可爱！你就是酸了！”
苗陌原本只是好奇,上网搜了“禁片”来看看，然而这一看之下一发不可收拾,把沈途所有的存货都搜刮了一空。经过“禁片”的一番洗礼,原本对星辰之子无感的苗陌,已经被可爱的珠珠攻陷了。
自己的教派到底是干什么的,苗陌可是一清二楚。所谓在宇宙中建立星域,就是个骗局罢了。所以,他为宇宙教工作,也并不妨碍他云吸崽。
沈途翻了个白眼,没有反驳。
宇宙教有着很强的阶级观念，他是苗陌发展的下线，必须听从他的指导，不可以忤逆他。
而且,他现在可是靠着宇宙教庇护，躲避洲际联盟和东洲的追捕。
今天，苗陌要带他去拜见两位大主教。
沈途忍不住在心里取笑这□□，什么主教不主教的，学星辰之子教学得再像，也是东施效颦，上不得台面。
苗陌交代他：“我们宇宙教没有教宗。目前地位最高的就是这两位大主教。他们代表了我们宇宙教的最高权威，一般人可没有这个荣幸，你是第一个能入教不到半年就觐见他们的。”
呸！还不是因为自己曾经是沈皓云的弟弟，所谓的大主教想亲自见见自己，不过是想看能不能再榨点情报出来。
沈途心里门儿清，面上笑嘻嘻：“还不是因为苗哥您在教中地位超然，我才能被大主教高看一眼。都是托苗哥的福。”
苗陌很满意。
两人乘坐飞行器，来到了郊外的一栋小教堂。这并不是星辰之子教的教堂，所以外面没有安放圣像。谢天谢地，沈途现在不想看到任何和沈还璧有关的东西。
他跟着苗陌进入小教堂的地下室，顺着地道走了不知道多久，沿着蜿蜒的道路拾级而上，进入了一栋地面上的私宅。
私宅内的一层外只有不到十人，统一穿黑色制服，苗陌带着沈途向他们打招呼，经过一番十分严格的安全检查后，一人用微型耳机向什么人汇报，得到允许后，两人终于被放行。
苗陌在门禁处扫了自己的通讯器，带着沈途上了楼梯，来到三楼。
沈途通过窗户向外张望，窗外是典型的西洲景色，一望无际的乡村景色，没有任何的地标建筑。
但是沈途也有他的本事。
从周围的生态环境来看，这一带景色还不错。飞行器降落在维根市，刚才苗陌带他走了很久，但走得再久，应该也不会离开维根太远。
所以这里仍在维根市周围。出发前他特意了解过维根市，大致猜到了这里是哪里。
很快，两人到达三楼。三楼的走廊尽头，站着一名年轻貌美的女性。
见到苗陌，她微微一笑：“苗教士，你来了。”
苗陌领着沈途，来到她跟前，恭敬地向她打招呼，双手在胸前比划：“崔教士，日安。”
崔教士同样双手在胸前比划：“苗教士，日安。沈弟兄，日安。”
沈途还礼，同时在心中觉得可笑。两个心知肚明的骗子，在一本正经地演戏。
他们如果不当□□徒，还可以去演戏，这信念感够强。
这位崔教士的地位显然很高，她带着两人往室内走，“弗朗大主教正在祝祷，需要你们等一会儿。”
苗陌问道：“昆汀大主教呢？”
崔教士的神情有些古怪，她看了苗陌一眼，意有所指：“苗教士，你在东洲逗留得太久，错过了很多事情。”
苗陌若有所思，沈途同样在心中揣测，很快，他从崔教士与苗陌的交谈中知道了那位崔教士说的话是什么意思，这两位主教不和，那位叫做昆汀的大主教几个月前前往南半球附近的月季洲传道去了。
月季洲，和南半洲只隔着一片月季海。
他还带走了教中大部分弟兄。这位弗朗大主教对此十分恼火。
但并不仅仅是昆汀带走了人。
“他带走了义体。”崔教士这么说。
义体是什么？
当着沈途的面，两人没有深入细说。
这时，内室的门被打开了，一名金发碧眼的西洲女郎扣着扣子，从里头走出来，她扫了崔教士一眼，风情万种地冲苗陌抛了个媚眼，一摇一晃地走了。
沈途咂舌。不是说在祝祷吗？原来是在搞这种勾当？
过了十分钟，室内传来低沉的声音：“让他们进来。”
苗陌带着沈途走入室内。
室内的气味不对，刚走进室内，沈途便觉得神智不太清醒，人也有些晕乎。
甚至，他连弗朗大主教的脸也看不清楚。
苗陌带着沈途向弗朗大主教行礼。
“你就是沈途？”弗朗个头不高，五十出头，面貌普通，正眯着眼睛打量沈途。
“是的，恭祝大主教日安。”沈途谨遵苗陌的教导，一直低着头。
“沈皓云是你哥哥？”
“是的。”
“你在他身边生活了七年，一定有不少有意思的事，给我讲讲？”
来了，果然是为了打探东洲的情报。沈途早就考虑好了，见到宇宙教的大主教后该说些什么。他不能说太多，但也绝不能什么都不说。他得让弗朗知道自己的价值，但不能一次性和盘托出，免得被一脚蹬开。
室内的气味让他过于放松，等沈途反应过来，才发现他说的有点多了。他赶紧打住，不再多说。
这次的觐见可以结束了。弗朗大主教最后说了些勉励他的话，无非是鼓励他为宇宙教尽忠。这种事沈途以前常干，他有个科技公司，每周开总结会，他都要给高层干部们画画大饼，对这种洗脑话术可谓炉火纯青。
沈途很快跟着苗陌离开了。离开了室内，沈途感觉大脑终于清醒了很多，他努力想要回忆弗朗的模样，脑子里却像是迷雾重重，看不真切。
两人上了飞行器，沈途忍不住问：“什么是义体？”
苗陌审慎地看着他，眼神中带着评估。
他张开嘴，正要说什么，他们的飞行器忽然发出警报声。
【敌袭！】
“该死！”苗陌怒骂一声，驾驶飞行器在空中轨道狼奔豕突，飞离维根市很远，他们惊觉，这一带的空中轨道已经被提前清空，身后，追捕他们的飞行器紧咬不放，前方，一只空中小队从天而降，挡住两人去路。
“沈途，你已经被包围了！我们是洲际联盟联合军！请立刻放弃抵抗！再说一遍，请立刻放弃抵抗！”
对面是洲际联盟和东洲联合军，他们的目标很明确，抓捕沈途归案。
这是一群有备而来的敌人。
这与其说是敌袭，不如说是围歼。
他们怎么会找到自己？沈途心念电转，是陈老头那里泄露了什么？不……应该不是，姓陈的还没见到自己，就被自己举报了。那么，究竟是哪里漏出了马脚？是自己举报时不小心泄露了行藏，还是苗陌行动时走漏了风声？
越思索，便越是心乱如麻。
苗陌咬牙切齿，冷冷看了沈途一眼：“这可是来抓你的。”
沈途满头冷汗，强自镇定下来：“别把我交出去！我能给宇宙教创造更多价值！而且，就算抓了我，他们也不会放过你。”
苗陌骂了句脏话，打开了飞行器上自行改装的武装设备！
然而，区区自行改装的武装设备，又怎么抗得过洲际联盟和东洲的正规编制？
苗陌是在负隅顽抗，拖延时间，他已经向教廷发出求救讯息。
苦苦支撑了三十分钟，援兵仍然没到。
“该死！”苗陌几次三番看向沈途，想把他交出去求饶。但就像沈途说的，沈途被抓了，自己也跑不了。
“姓崔的那女人，怎么还没来！”苗陌咒骂一声，飞行器被对面打到熄火。苗陌启动紧急制动，迫降地面，两人狼狈地从飞行器内逃出来，不要命地往山林里跑。
联合军紧追不舍！
该死，他们逃不掉了！
沈途心生绝望。
下一秒，联合军把他们包围了。
沈途和苗陌举起手，联合军靠近。就在这时，只听砰地一声，沈途头脸一湿，血腥味扑鼻而来。
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见苗陌一头栽倒！
有人在暗处放冷枪，杀了苗陌！
沈途反应过来，吓得就地抱住头。
联盟军指挥官大喝一声：“谁？！抓住他们！”
一支小队顷刻出动。
暗处的狙击手连忙逃开。
崔教士在远处，用高倍望远镜望着这个方向，见苗陌倒下，她缓缓地放下高倍望远镜：“崔弟兄，很抱歉，你知道的太多，我不能让你落到他们手里。这是大主教的意思。”
叹了口气，她对手下人说：“沈弟兄被抓了，通知大家，紧急撤离！”
小人鱼围着哥哥转圈圈。
回到家后，他把装着药的小挎包带回来给哥哥了。可哥哥说什么“只要你没事就好了”“哥哥已经什么都无所谓了”，一直不想用药。是他再三要求，撒泼打滚，才求得哥哥用他的药的。
可是，都过了一周了，为什么哥哥还没有好转呢？
小人鱼着急坏了，用小手指抹了药膏，往哥哥溃烂的皮肤上涂抹，呜呜呜，为什么哥哥一直好不了啊？！明明他用就很有效啊！
哥哥温柔地抱起他，拿走药膏：“小澜，没有关系，你能痊愈，对哥哥来说就是上天开恩。哥哥已经什么都不在乎了，好不了也没关系，你不要难过了。”
小人鱼急哭了，双腿变成尾巴，焦急地拍打起来。
谁说哥哥好不了也没关系？哥哥好不了，以后他娶老婆，家属席上不能没有哥哥呀！
哥哥一定要好起来！
这次的抓捕行动由沈皓云亲自指挥，事实上，他半个月前就掌握了沈途的动向，但沈途和苗陌太狡猾，他制定了完全的计划，等到了今天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机立断动手。
沈途被抓后，很快被送到了洲际联盟的羁押所进行审讯。
沈皓云抱着胳膊，在监控室里看着他。
沈途交代得很快。
他声称，他从沈家逃走后，联络上蛇头苗陌，来到了西洲。苗陌是宇宙教的教徒，他认同宇宙教的教义，加入了这一教派，并在星网上传教。
“我的所作所为，没有任何违反法律的地方，你们无权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审讯官是一男一女，男审讯官冷笑着看他：“你在东洲就因为篡改比对名单，处于保释期，不能随意行动，更何况是偷渡到西洲。这一点你不清楚吗？”
“关于我篡改比对名单这件事，东洲并没有切实的证据。我知道疑罪从有，但这条律法的前提是，沈还璧真的是星辰之子。如果他不是，那按照疑罪从无的原则，我就是无罪的。”沈途沉着冷静，他确信自己入侵研究所主机后，已经抹去了所有的痕迹，唯一能查出来的，就是苗陌进入政厅大楼破坏升降梯的事，但苗陌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男审讯官恼火地拍桌：“你还在狡辩什么？！沈还璧先生就是星辰之子！这是经过洲际联盟签署确认的事实！别给我装傻！”
沈途不为所动：“杰里米当年也经过了洲际联盟的签署确认。如果这次在沈还璧的事情上，你们重蹈覆辙，那给我定罪就是冤案！”
女审讯官唱白脸：“这件事先放一边，你加入的宇宙教是个什么货色，你应该一清二楚吧。”
沈途耸了耸肩膀：“抱歉，请您定义一下宇宙教是什么货色。”
男审讯官怒道：“死去的那个男人真名叫唐欢，十七岁那年杀害同学后，偷渡到西洲，之后加入了宇宙教的前身真宙教，改名苗陌。”
洲际联盟已经把苗陌查了个底儿掉。真宙教当时只是个不入流的小教派，教宗只有弗朗一人。不知道这小教派有了什么奇遇，三年前，它忽然改名成宇宙教，异军突起，鸟枪换炮，队伍扩充，疯狂发展信徒。昆汀就是那时空降在宇宙教的。
沈皓云推测，宇宙教的背后，应该是西洲某些大财阀的支持，才能在这几年红火发展，通行无阻，疯狂和星辰之子教抢人，因为洲际联盟都被西洲渗透了，所以这几年宇宙教一路绿灯，疯狂发展。
但现在，有他在，不能再放任宇宙教发展下去。
不能放过任何一个会对星辰之子不利的隐患。
沈皓云要求他们审讯出线索。
沈途渗入了宇宙教月余，一定知道点什么。
微型耳机里，沈皓云交代审讯官：“把证据拿给他看。”
女审讯官说：“宇宙教这几年在民间疯狂敛财，害死了许多平民百姓，这些事，你不会不知道吧？”
沈途微笑摊手：“这是真的吗？真抱歉，我的确不知情。”
男审讯官打开通讯器，蓝色的虚拟屏幕出现在半空中：“这是你在星网上发展信徒的痕迹，有不少人曾向你留言控诉宇宙教，被你一一删除抹去痕迹。你说你不知情？！”
沈途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
审讯官换了两轮，对沈途进行车轮式无间断审讯。沈途疲惫至极，终于吐露了一些关于宇宙教的情报。
“今天……不，应该说昨天，我的确见了宇宙教的大主教之一，弗朗，但我已经不记得他的模样了。其他的，我真的不知情。我只是一个刚入教没多久的小卒，能知道什么？”沈途说：“但是，关于所谓的反人类罪，我坚决不认。除非你们能证明沈还璧是星辰之子，否则按照疑罪从无，我没有罪！”
审讯还在进行着，沈皓云暂时离开，他在休息室坐着，闭上眼睛，脑子里在思索着一个词：“义体”。
这是刚刚审讯沈途时，从他口中得到的情报。
这个宇宙教，绝对不止是骗钱害人这么简单。
义体究竟是什么？
小人鱼感到沮丧。
药剂已经打完了，药膏也抹完了，可哥哥还是没有任何好转。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小人鱼噘着嘴，闷闷不乐，坐在泳池边拍打尾巴。
哥哥摸摸他的头，安慰他：“没关系，小澜不用难过。”
他笑着，那张溃烂的脸扭曲了，但小人鱼并不害怕。
那是最疼爱他的哥哥，变成什么样都是他的哥哥。
哥哥说没关系，但小澜一定要救他！
小人鱼费力思索，想来想去，如果不是这些药起了作用，那就一定是老婆起了作用！
是待在老婆身边，自己才能好起来的！对，是这样没错！
某种程度上触摸到了真相的小人鱼兴奋地啪嗒一声，从泳池里跳到岸上。
小人鱼拉着哥哥来到阳台上，指着月季海的对岸。
在对岸，有可以医治我们的人哦，哥哥！
但哥哥无法理解。
“海里？”
小人鱼摇头。
“对面？”
小人鱼疯狂点头。
哥哥若有所思地看着对岸，那里是洲际联盟总部，还有，星辰之子的居所。
弟弟想说什么呢？是住在月季海对岸的人治好了他？
拜杰里米所赐，他对那里没有好印象。但是，不论是谁，治愈了弟弟，就是人鱼族的恩人。
他会在生命最后的时光里为他祈福。
这时，有仆人敲门：“先生，昆汀大主教有请。”金晴溪声音喑哑：“进来吧。”
仆人推着轮椅进来，扶着他坐上轮椅。小人鱼牵着他的手，不想让他离开。
他不想让哥哥和那些坏人在一起。
金晴溪拍了拍他长长了一些的银发，意思是在这里等哥哥，小人鱼只得松开手，目送他离开。
看着仆人推着哥哥的轮椅离开，金晴澜感到孤独。从出生起便与哥哥相依为命，但现在的他，感觉哥哥像是被什么浓重绝望的黑雾缠绕着，包裹着。他感觉到，自己痊愈后，哥哥像是放下了最后的牵挂，孤注一掷地往深渊坠落，而他拉不住哥哥。
他感到无助。
“脑婆……”他想念那个住在城堡里的人了，如果是他一定会有办法吧。
金晴溪来到这栋住宅的顶楼，昆汀的会客室。
昆汀与弗朗差不多年纪，四五十岁，他有一把红胡子，身材高大，健壮，丝毫不见老态。他是宇宙教的半个统治者，而在金晴溪的帮助下，他确信自己必将把宇宙教收入囊中。
金晴溪，基因病带给他的不知是溃烂的身体，他的歌声也得到了异化。现在，他的歌声有了蛊惑人心的力量。
昆汀需要他的歌声，加强对信徒们的心理暗示。
金晴溪被轮椅推着，进入会客室。昆汀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得强忍着，才没有转开眼睛。
金晴溪注意到了他那微妙的表情。
他打开通讯手环，在半空中的虚拟屏幕内，输入他的话：你找我什么事？
昆汀试着让自己微笑，别管金晴溪那张溃烂的脸有多恶心，他必须拉拢好这条人鱼：“我来和你商量安装义体的事。义体实验室已经研究出了针对人鱼的仿生义肢，如果你做好了准备，他们随时可以为你更换下肢。”
他指的是毛毯底下，金晴溪那条鳞片脱落、溃烂的鱼尾。
金晴溪回复他：我不需要义体，只有圣潭才能救我。
昆汀流露出几分无可奈何：“那只是传说。”
金晴溪的电子屏幕上，出现了圣像。
圣像中央的年轻男子眉目如画，怀抱天狐，微微向左垂下头，和水池内的人鱼说话。金翅火凤化作人形，持剑护卫在他右侧，神情警惕。
圣像中的水池，就是圣潭，而金翅火凤手中所持的剑则是圣剑。
圣潭、圣剑和圣冠，是圣典中记载的三大圣物。但事实上，现在大家只知道有圣冠，没人见过圣潭和圣器。
金晴溪不知从哪里得知，圣冠象征权柄，圣剑屏退死亡，圣潭治愈伤病。他对此笃信不疑，一直要求昆汀寻找圣潭。
但在昆汀看来，那只是无稽之谈。
他试图劝说金晴溪放弃圣潭这不切实际的幻想，接受义体实验室的前沿技术，更换义体。
金晴溪再次拒绝了他：就算你把99的我变成仿生人，你可以为我更换声带吗？
其实，寻找圣潭，不过是为了救治金晴澜。既然弟弟已经痊愈，那么能否找到圣潭已经不重要了。金晴溪也不想接受所谓的义体，他的灵魂已经溃烂腐败，生病后，他被人类抛弃放逐，此生都不想再靠近虚伪的人类。
就让他腐烂然后死去吧。
他会怀抱着对人类的恨意，永远沉淀在大海深处，与同族埋葬在一起。
昆汀哑然。更换声带，当然可以，但谁也不能保证，金晴溪歌声中蛊惑人心的力量会不会失效。
这天，洲际联盟告知了沈还璧一个好消息。
沈途已经被捕，定罪了。
沈途不停狡辩，试图通过否认沈还璧是星辰之子，来否定自己的罪行。
但沈皓云拿出了证据。
关于他入侵了研究所主机的证据。
沈途难以置信，他确定自己已经把痕迹抹得干干净净，但沈皓云让审讯官转告他：“记得滑雪场的事吗？有的事，只要你做了，就会留下痕迹。”
证据仍然来自陈文杰，他的通讯器带自动录音，记录下了沈途的一句话：“名单有二十三个人，不一定就是他。”
就连陈文杰都不知道那份名单有二十三个人，如果沈途没有看过名单，他又怎么会知道。
沈途这次不得不服气了。
两次都栽在陈文杰这个变数上，他还能说什么。
沈途很快被定罪，投入监狱。
但是在法庭上，他仍然坚称自己的观点：“沈还璧绝对不是星辰之子！除非神迹降临，否则我绝不相信！”
他已经有些疯魔了。
得知沈途被定罪，沈还璧心口一松。
在他不断被泥潭吞噬的那七年，沈途也是那个踹了他一脚的人。
他不想虚伪地说自己已经不恨沈途了，他也不认同所谓的“感谢对手，是敌人让我们变得更强大”的说法。他想感谢的唯有自己，唯有那个在苦苦支撑，煎熬着走过来的自己，是他自己让自己变得更坚强，而不是沈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