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山间惊变
看到叶歌的动作，杜哲凑上去一瞧，就发现此马鬃毛下长着一排细密的紫鳞，整齐而富有光泽，美感十足。
“这马有什么讲究？”杜哲见状问道。
“紫鳞马为皇家御马，具体有什么讲究我也不知道，但传言这紫鳞马有异兽血统，一匹可抵十匹千里良驹，万金难求，我也是第一次见。”叶歌摩挲着鬃毛下的紫鳞道。
“异兽血统！”杜哲稍作回忆，想起了异兽是何物——在大苍境内，普通人口中的异兽，一般指没化形的妖兽。
“有一丝妖兽血统，却没有妖气凶性，灵性也与普通马类无异，这应该是六大仙门培育出来的吧。”杜哲猜测道。
“要是叶公子喜欢，这匹紫鳞马就送你了。”观澜走出寺庙，朝叶歌笑道。
那八名炼骨大成的和尚一见到观澜，纷纷双手合十，口称师兄。
“这礼太贵重了！”叶歌摇头推辞道。
“叶公子只管收下便是，这紫鳞马皇室不缺，对我而言并不算什么珍贵之物。”观澜劝道。
“无功不受禄，还是算了。”叶歌依旧不收。
他翻身上马道：“咱们赶紧启程吧，我堂叔他们已经出发一天了。”
“那便走吧！”见叶歌坚持不收，观澜也没有强求的意思。
“叶兄，不知道江浩淼和薛立人的事如今怎么样了？”杜哲一边纵马赶路，一边问叶歌。
住在寺庙里的这半个月，杜哲一心修行，没去管江湖上的事，因此并不清楚江浩淼和薛立人的冲突发展到哪一步了。
“被六大派的人暂时按下了。”叶歌回道，“他们的意思是先解决地府组织，薛立人孙子的事之后再议。”
“六大派都知道地府组织的事了？”杜哲问道。
“江浩淼他们想要让六大派帮忙调查地府组织，自然要给出一些消息的。”叶歌点头。
“那薛立人能同意？”杜哲又道，“他可不像那种能忍一时之气的人啊！”
“他当然不同意，不过跟江浩淼做过一场后，他不同意也得同意了。”叶歌摇头道。
“看来他输得很难看。”杜哲闻言一笑。
“一招就败了！”叶歌叹息一句。
“薛立人就没找四象门的人帮忙？”杜哲好奇道。
“没有。”叶歌回道，“他怕惹出那位艾清大宗师，最后闹得更难看。”
“有艾清在，他们确实讨不了好。”杜哲幽幽道。
“对了，正魔两道现在出现几个大宗师了？”
“六大派明面上只有四个，分别是赵兴文、于妙颜、净尘和飞云剑派掌门邱天赐，暗地里就不知道了，魔教那边我也不清楚。不过六大派暗中藏了不少大成宗师，这个数字估计之后还会增加不少。”
说到这里，叶歌顿了下，补充道：“我堂叔也是大宗师了。”
“为什么他会……”杜哲话没说完，但叶歌明白杜哲的意思——他叶歌已经知道突破大宗师是错误的修行道路了，马高义突破，按理来说，他叶歌应该阻止的。
“地府组织有大宗师，正魔两道也有大宗师，我们叶家不能落后太多……”叶歌无奈答道。
杜哲理解地点点头，然后又问道：“你堂叔不是刚入宗师境吗？怎么这么快又突破了？”
“他早就是宗师了，之前只不过是在隐藏实力而已。”叶歌解释道。
“原来如此。”杜哲心下恍然，随即用视线瞥了眼身前的十一人，传音道：“你有没有发现，三皇子那八位师弟，对田鹭田鹤似乎不太待见。”
“那俩家伙明目张胆地勾引人家大师兄，他们能有好脸色就怪了。”叶歌不屑道。
“你对田鹭田鹤怎么看？”杜哲又问，“你觉得她俩是真心悔改吗？”
“人心隔肚皮，这种事谁说得准呢。”叶歌回道，“反正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自己小心就是了。”
…………
紫鳞马速度快、耐力强，两天之后，杜哲一行人便追上了先行一步的江浩淼等人。
不过他们没有现身，而是选了另一条道路，和江浩淼等人齐头并进。
现在江湖上虽然到处都在传叶清音传人现世的消息，但叶歌的身份并没有暴露，因此掌握了《天星指法》的马高义依旧是地府组织的头号目标。
杜哲他们藏在暗处，就是想看看，能不能以《天星指法》为诱饵，趁机抓住一些地府组织的人。
然而这一次，杜哲和叶歌的打算却是落到了空处。
整整一个半月的时间，江浩淼他们从达州走到了司州，地府组织和天煞楼的人居然一次都没出现。
除了几伙不长眼的劫道山匪外，他们一点儿波折都没遇到，杜哲一行人亦然，顺利得有些令人难以置信。
“地府组织难道打算龟缩到底？”司州野外，杜哲一行十三人围坐在一笼炭火边，叶歌有些纳闷地开口道。
“他们也可能在召集人手，准备毕其功于一役。”杜哲嚼着馒头回道，“毕竟他们队伍里有艾清那位大宗师在，贸然动手就是找死。”
“你现在还不是艾清的对手吗？”叶歌朝杜哲问道。
这一个半月的时间，杜哲又突破了两次“功法”，这就意味着，杜哲已经完全贯通七窍了。
叶歌对此心知肚明，因此才会这样问。
“人家是大宗师，我只是炼脏，我拿头跟她打吗！”杜哲无奈道。
“杜公子，你暂时不愿突破到大宗师，可以将突破之法告诉我呀，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对付那个艾清！”田鹤将手里的野兔递给杜哲，同时眼含秋波地说道。
“免了，要是我将突破之法告诉你，三皇子非砍了我不可。”杜哲推开眼前的野兔，摇头拒绝道。
“观澜，我们姐妹可是豁出性命跟着你的，你真就这么绝情，连一门突破之法都不肯给我们。”田鹤幽怨地看向观澜。
“阿弥陀佛，田鹤姑娘，只要你发誓不将突破之法告诉田鹭姑娘，小僧可以立马将突破之法告诉你。”观澜平静地回道。
“好啊好啊，姐姐这就发誓。”田鹤举起三根手指，就要说出誓言。
观澜无奈，伸手按下了她竖起的右手：“你若不打算遵守誓言，就不必发誓了。”
“观澜，你之前承诺过的，只要我们姐妹肯改过自新、弃恶从善，你什么都答应我们。”田鹭突然冷声开口。
“结果呢？让你还俗你不还俗，让你娶我们姐妹你不娶，现在找你要一门突破之法，你依旧不给，这就是你给我们的承诺吗？”
“住口！”观澜一名师弟忍不住开口了，“我大师兄一心修行，岂是你们两个……”
“观叶，你心乱了。”观澜出声打断了对方的话。
“一心修行？修什么？修成个言而无信的泥塑木雕吗？”田鹭冷笑。
“田鹭姑娘，你不必出言相激，我是不会给你突破之法的，以你现在的状态，一旦突破到大宗师，元气必定大大折损，到时候我也不一定有办法救你。”
这就是观澜不愿田鹭突破的原因，田鹭一身修为本就是拔苗助长而来的，要是再强行突破，那就真的相当危险了。
“可没有大宗师，你赢不了你四弟的。”田鹭语气一软，无奈道。
观澜闻言眉头一皱：“此话何意？”
“昨日有消息传来，你四弟正在往帝都而去，目前人已经到了幽州，身边……有大宗师随行。”田鹤缓缓说出了这个消息。
观澜闻言恍然，旋即淡然道：“输就输了，大不了回去当五十年的皇帝，何必为此搭上鹭姑娘的命呢？”
“杜兄，这话我听着，怎么这么想打人呢？”叶歌望向杜哲。
“我也想。”杜哲点头表示同意。
“可你说过，你不想当皇帝。”田鹭盯着观澜的眼睛道，“谁也不能勉强你，我不行，你四弟更不行。”
“阿弥陀佛，天色已晚，二位早些休息吧。”观澜双眼一闭，开始默念心经。
“观澜大师，你定力不行啊，这就要动用真气压制心跳了。”杜哲传音笑道。
“小僧惭愧，让杜公子见笑了。”观澜无奈回道。
田鹭田鹤各自瞪了观澜一眼，旋即靠在旁边的树干上闭目休息。
杜哲也收敛心神，开始凝练真气。
七窍对应五脏六腑，贯通七窍相当于再次锤炼了一遍内脏，但相对的，身体更加强大的同时，贯通前后二阴的难度也会增加不少。
七窍俱通之后，就算有山君剑相助，杜哲也不可能如之前那般快速贯通前后二阴了。
呜呜呜……
山风呼啸，带来阵阵透骨寒意。
突然，杜哲横在膝盖上的碎玉剑一颤，将一丝暖意渡入了他的身体。
“不好！”
杜哲双眼猛睁，快速起身拔出碎玉剑，同时将一枚灵石和一张惊雷符扣入了左手掌心。
观澜和他八位师弟也同时站了起来，一个个皆面露警惕之色，视线在周围来回扫视。
然而除了他们十人外，叶歌、田鹭田鹤姐妹却是未曾醒来。
“人没事，就是失去意识了。”杜哲观察了一下叶歌的情况，随即出声道。
“她们两个也一样。”观澜将田鹭田鹤护在身后，看向了山风吹来的方向。
“观澜道友，这是什么情况？山风阴寒透骨，莫非是出现了鬼物？”杜哲低声问道。
“大苍罕有鬼物作乱，应该是其他东西。”观澜言之凿凿道。
“罕有鬼物作乱？”杜哲闻言一愣，“这是为何？”
“此事容后再说，现在情况不明，我们最好不要在此久留，先离开。”观澜果断道。
“桀桀桀……”突然，一阵诡异的怪笑从四面八方传来，让杜哲等人脚步一顿。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滚出来！”观澜一声暴喝，真气所化的金色佛光透体而出，将周围的寒风驱散。
怪笑不止，又有浓密的雾气从山林间涌出，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让杜哲一行人陷入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
“这是……阵法！”杜哲感受到自己的五感被压制，面色惊变。
突然，杜哲脖颈一凉，一股极度冰寒的气息打在他脖子上，瞬间便让他手脚冰凉、浑身僵硬。
“这种感觉……是紫雾妖道？”杜哲身体不能动，但脑子却没被冻住，寒意一入体便想起了当初紫雾妖道找上他的情景。
“寒冥老魔，你找死！”一道厉喝响彻寰宇，雪白剑光从天而降，荡开无边浓雾，朝着杜哲悍然斩落。
轰隆隆——
大地震颤，一只漆黑枯瘦的巨大鬼爪从杜哲身后拔地而起，尖锐的五指向内合拢，捏向那剑光。
杜哲身体陡然一松，恢复活动能力的他以最快的速度稳住摇摇晃晃的身形，旋即爆发真气，向着前方冲去。
轰隆隆——
惊天巨响于杜哲身后爆发，余波荡开，掀起滚滚劲风，将杜哲、观澜等人直接吹飞，任凭他们真气再雄浑，也没有抵抗之力。
砰砰砰……
一连串闷响传出，杜哲等人砸落在山脚的一片草地上，各个浑身酸痛，好似散架了一般。
杜哲缓了几口气之后，起身望向刚才那边，顿时看见数道巨大的剑光纵横交错，连连劈斩穿刺。
剑光的对手则是一只漆黑如墨的鬼爪，那鬼爪上缭绕着黑烟一般的森森寒气，五指尖锐锋利好似刀刃，与道道剑光打得有来有回。
“刚才那声音，好像是师尊？”杜哲回想起那声救了他性命的厉喝，觉得十分熟悉。
“观澜，你没事吧？”突然，一道略显沧桑的声音在杜哲不远处响起，让他微微一惊。
出声之人也是一个和尚，这和尚穿一身藏青僧衣，面目苍老，蓄着白眉白胡，看上去颇为和善。
“静怀长老，小僧没事。”观澜恭恭敬敬地朝那和尚施礼。
观澜那八名师弟此时也纷纷起身行礼，神色极为恭顺。
“长老！”杜哲闻声一惊，“金丹真人！”
“静怀长老，这是发生了何事，怎会有修士向我们出手？”观澜看着不远处的大战，语气疑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