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大宗师现
“你倒聪明。”见没骗过他们，杜哲也不在意。
他将三人提到一起，开始搜茶楼掌柜的身：“你们三个里，也就你的《风息诀》有点儿看头，要不是你主动拖延时间，我还真没这么快找出你的破绽。”
茶楼掌柜闻言面色涨红，显然被杜哲这话气得不轻。
“哟，还真是阎罗王！”杜哲看着自己搜出来的三块金属牌，眉头一挑。
这三块金属牌与先前那六块刻着“阴差”二字的金属牌相似，只是上面的花纹更为精致，同时“阴差”二字也变成了“阎罗”。
“又是‘阴差’又是‘阎罗’的，合着都是阴间玩意儿，没一个活人是吧？”杜哲看着面前三人，语气不屑。
“你……”年轻伙计双目圆瞪，怒意勃发。
“你什么你，老实交代自己的来历，不然我今天就送你们下去，让你们见见真正的阴差和阎罗王。”杜哲一掌拍在年轻伙计的脑袋上，那神态、那动作，就跟老子打儿子似的。
旁边的赵大夫和茶楼掌柜见状，就要开口，却被杜哲不动声色地制住了。
“士可杀不可辱，有种你杀了我！”年轻伙计怒吼道。
“杀你？杀你做什么？”杜哲冷笑，“你这一身硬功，虽然是以铁布衫为根本演化而来的，但其中却有不少佛门武功的影子，不巧我刚和无量寺的宗师交过手，你觉得我会认不出你的来历？”
“你……”年轻伙计神情一僵，下意识地看向旁边的茶楼掌柜，却见茶楼掌柜正面色铁青地瞪着自己。
“我……”年轻伙计愣了愣，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出了问题，当即闭上嘴巴，不再开口。
“看来你是他们的头儿啊？”杜哲将目光转向茶楼掌柜，“都漏了《风息诀》的底了，也没必要瞒着了吧。说说自己的来历，不然我可就提着你去找于妙颜于宫主了。”
茶楼掌柜一言不发，甚至闭上了自己的眼睛。
“赵大夫，你呢？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杜哲偏头看向头发斑白的赵大夫。
“老夫赵宏图，见过杜公子。”赵大夫倒是没有死扛着不说话的意思。
“啊，他就是臭名昭著的‘毒老叟’，他不是炼骨大成吗？什么时候成宗师了？”
“什么‘毒老叟’，一个下三滥的老鬼而已。”
“你也就看他武功废了，才敢说这话。”
……
见茶楼内没了动静，一些江湖人士便凑过来查看情况，结果刚好听到赵宏图自报姓名，纷纷发出惊呼。
“呵，我说你怎么这么老实，原来是因为身份瞒不住啊。”杜哲摇摇头，提起三人准备离开。
轰！
一声爆响突然传来，让在场的人纷纷侧目。
“这方向……是太守府！对了，刚才赵宏图上楼的时候，外面也有动静。”
杜哲扔下三名俘虏，提气跃上茶楼二楼的窗户，向着太守府望去。
夜色下，几十道人影在太守府里打得有来有回，观察片刻后，杜哲发现是十几名黑衣人被围住了，正在想办法突围。
“还真有人敢闯太守府？”杜哲失笑。
一帮六大仙门的弟子藏在太守府里，加上太守府本来就有的精兵，杜哲用后脚跟儿想，都知道那群黑衣人完了。
然而事情接下来的发展，却有些出乎杜哲的预料。
那些黑衣人，基本都被太守府里的高手拿下了，但是出了一个例外——有个黑衣人冲出了包围圈！
那是一个中等身材的男性，身上裹着黑衣，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他并非以黑布蒙面，而是带着一个青面獠牙的面具。
杜哲贯通的是耳窍，为什么能在夜色下清楚看见那人的面部情况呢？
那是因为那面具人突破太守府的封锁后，正全力冲向杜哲这边，几个呼吸的功夫就赶到了茶楼附近。
此时，由于杜哲和三名刺客的战斗，茶楼这边聚集了不少看客，那面具人往这边冲，其实就是想混进人群里脱身。
“他是关键人物，拦住他！”
一名追击面具人的少年看出了对方的打算，陡然运气发出一声高喝，声波掀起阵阵劲风，宗师实力显露无疑。
人群中，几个少男少女听闻此言，顿时眼放精光，不约而同地爆发真气，悍然冲向面具人——这几名少年，几乎都是炼脏高手。
“哪儿来这么多宗师？”
面具人感知到扑面而来的凌厉气机，不由大惊，急忙调转身形，向着武阳城内的河道冲去。
“这才多久，就有这么多的仙门弟子开始洗练五脏六腑了，大苍凡俗江湖，真能对他们起到历练作用吗？”
杜哲观察着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少年宗师，脑海里生出一个疑问。
嗖……
一道凌厉的气机突然出现，让杜哲不由自主地侧目。
他一转头，就看见一道凌厉的剑芒从天而降，灿若流星般轰向面具人。
“青虹剑阁的‘破字诀’，难道是那个开了四窍的大师兄？”杜哲眼神一亮。
“给我……斩！”那面具人见剑芒来势汹汹，果断止住身形，竖掌为刀，向上撩出一记惊艳的刀罡。
“这是……灵气？！”杜哲一惊，死死盯向了那个面具人。
以杜哲目前的境界，虽然完全无法感知到灵气的存在，但他才和艾清交过手，灵气混入真气的那种独特气息，他自信不会认错。
“关键人物……莫非就是这么个‘关键’法？”杜哲想起刚才那名仙门弟子的话，心思百转。
轰！
震爆声传出，从天而降的剑芒直接湮灭，那刀罡去势不止，飞出好高一段距离才消失。
青虹剑阁的“破字诀”虽然威力不俗，但面对掺杂了灵气的攻击，依旧不是对手。
不过那面具人斩出这一刀之后，自己也不好受，周身气息猛地降下去一大截，似乎消耗极大。
“照理来说，如果未曾贯通前后二阴、成就无漏之体，身体和丹田应该是一丝灵气都留不住的。这是不是说明……”杜哲脑海中闪过一丝灵光，“这个面具人，贯通了前后二阴？”
不提杜哲的发现和猜想，那面具人一刀斩碎剑芒后，再度提气轻身，径直冲向了不远处的河面。
轰！
面具人前方的河面轰然炸裂，一道蓝色身影破水而出，四溅的水花在空中化作大片冰刺，猛地射向面具人。
面具人见状，双手同时竖掌，旋风一般连连挥舞，斩出无数细小的刀罡，将冰刺尽数粉碎。
“不好！”
突然，面具人瞳孔收缩，双手同时往左一挡。
蓝色身影不知何时到了面具人身侧，一掌按下，纤细白嫩的手掌骤然暴发出无俦巨力。
轰！
真气碰撞，两人同时倒飞而出。
嗖嗖嗖……
剑芒再起，从四面八方射向黑衣人，直指其周身要害。
“那边！”杜哲偏转视线，在一棵大树的枝杈上看到了发出剑芒的人。
那人穿一袭白底蓝纹常服，二十来岁，头戴白玉冠，面容俊秀，眼放神华，是一位翩翩公子。
杜哲看向那人的瞬间，那人便有所感知，几乎在同一时间望向了杜哲。
微微点头示意后，那人将注意力转移回面具人身上，提剑杀出。
先前和面具人对招的蓝色身影也理顺了气息，配合着白衣公子发动攻击。
面具人经验老道，他击碎剑芒之后，见自己被两人围攻，顿时熄了逃跑的心思，开始专心与二人搏杀。
“杜施主，别来无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杜哲身旁响起，说话的同时，那人已经落在了残破的茶楼二楼。
“净尘大师，好久不见了。”杜哲早就听见了净尘过来的动静，因此并不惊讶。
除了净尘，在江渝城现过身的另外五名宗师也都到了，不过他们此时都没现身的意思，纷纷躲在暗处观望。
两人观战片刻后，净尘的面色变得极为惊讶，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这、这……这是‘通神’迹象，此人竟迈入了大宗师之境！”杜哲正打算问问情况，就听净尘主动开口了。
“大宗师？”杜哲眼神一动，“大师说的可是那面具人？”
“就是他……”净尘语气难掩震惊，“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一号人物，我无量寺竟全然不知！”
杜哲神色好奇的看向净尘：“比起突然出现的大宗师，江湖上多出大批少年高手的事似乎更令人震惊吧，但这些江湖人对此好像全然没有好奇之心似的？这也是六大仙门的手笔？”
“算了，这些事不是我这个小虾米该考虑的，既然遇上净尘了，还是先问问其他情况吧。”
杜哲自嘲一笑，随即对净尘说道：“大师，我这儿还有一件事需要向你求证。”
说着，杜哲一指茶楼一楼的年轻伙计：“这人是个外家宗师，刚才伙同另外两人来刺杀我，结果被我擒下了，我观他的武功，应该是无量寺的底子，大师你看看认不认识。”
“竟有此事？”净尘闻言面色一变，立刻跃下楼凑到伙计面前细看，连不远处的大宗师都顾不上了。
那年轻伙计见到净尘过来时，神色就有些不自然，此刻对净尘的视线更是百般抗拒。
“你是真悟师侄。”辨认片刻后，净尘认出了对方。
“‘真悟’这个名字，在我被逐出无量寺之后，就与我无关了，我现在叫段海！”年轻伙计猛地抬头。
“段海、断海！”净尘一愣，叹息道：“你还是放不下净海师弟的事。”
“哼，多说无益，如今我落到你们手里，要杀要剐，悉听尊便。”段海冷哼道。
“大师，这个段海的事，能和我说说吗？”杜哲突然开口道。
“这事也算无量寺的家丑，本不该说与杜施主听，但‘真悟’既是杜施主抓住的，贫僧就……”净尘默默叹了口气。
“此人本是我师兄净心捡来的孤儿，只通过书信知道他姓段，无名。抚养他一段时日后，净心师兄收了他做徒弟，并赐了他‘真悟’的法号。”
“真悟习武天赋颇佳，我师兄对他也是悉心教导，两人可以说是情同父子。可惜，在寺内的一次比武中，净心师兄被净海师弟失手毁去丹田，一身武功尽废。”
“失手？呵……你们真有脸说出口！”段海冷笑。
净尘闻言默然，停顿片刻后才继续道：“净心师兄武功被废后，真悟气不过，暗中向净海师弟下毒，想为师报仇，结果被净海师弟识破，再后来，他便被逐出了无量寺。”
说到这里，净尘转头看向段海：“没想到短短七年时间，你便成就了宗师，净心师兄知道了，应该会相当高兴……”
提起净心，段海当即眼神一黯，遂不再开口。
“杜施主，贫僧有个不情之请，还望……”
“大师想要这个人？”杜哲直接问道。
“是。”净尘点头，“只要杜施主能答应，贫僧愿将‘金刚法身’相赠。”
“大师倒是大方！”杜哲有些惊讶地看着净尘，旋即摇了摇头，“不过‘金刚法身’就算了，不知大师的‘红尘靡音’可否外传？”
“‘红尘靡音’也算贫僧自创，自然可以。”净尘答道，“杜施主可还有其他要求？”
“没了，人你提走吧。”杜哲摆摆手。
“你这就把我交给他了？”段海不知所措地看向杜哲，就连茶楼掌柜和赵老鬼都一脸惊讶。
“谢过杜施主！”净尘面露喜色，伸手将段海提到身旁。
“对了，这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牌子，大师见过类似的东西吗？”杜哲将一块刻有“阎罗”二字的金属牌递了过去。
“阎罗……”净尘回忆片刻，然后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
“这好像是一个名叫‘地府’的组织的信物，不过这个组织极为低调神秘，很少在江湖上行走。”
“看大师的神情，这个‘组织’似乎不太出名？”杜哲又问道。
“确实不出名，如不是杜施主提起，贫僧根本不会想起江湖上还有这么个势力，更不会想到这个组织居然能一次调动三名宗师。”净尘苦笑，“现在看来，这个‘地府’组织所图甚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