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情意相通
付青墨在房间里急得团团转，从早上到现在，过去了四个多时辰，眼看天色都快暗下来了，他坐不住，索性到客栈门口去等。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就见师兄和江漓策马而来，两人皆是神色凝重，却不见萧慕寒。
付青墨迎了上去：“师姐，你没事吧，担心死我了。”江漓摇摇头。付青墨就左右张望了一下：“萧公子呢？”
江漓欲言又止地看了陌北熙一眼，陌北熙下了马，吸了口气，像下定了决心一样，对江漓和一脸疑惑的付青墨说：“跟我来。”
陌北熙的房间里叫人点了熏香，有一股淡淡的桂花味，很好闻，进门有一张桌子，他挨着墙坐在椅子上，江漓和付青墨就坐在他对面。
奔忙了一天，他倒了三杯茶，给江漓递了一杯，付青墨自己取了一杯。陌北熙咽下茶水，看着付青墨，道：“师弟，你觉得萧公子他人如何？”
付青墨毫不犹豫地回答道：“古怪，太古怪了，不过做事不坏，勉强算个好人，对师兄嘛，”他嬉皮笑脸地瞅了一眼陌北熙，接着说：“那可真是极好的不过师兄你突然问这个干嘛，你还没说他人哪儿去了呢，他不会被妖月谷余孽抓走了吧，你怎么不救他。”
江漓把茶杯放在桌上，清了清嗓子，皱眉道：“他就是妖月谷的人。”
“什么！”付青墨尖叫了起来。
“他是萧南煜的长子，如今妖月谷主萧楚言的亲哥哥。”付青墨简直连嘴都合不拢了，他见江漓一副认真的模样，就转头去看师兄，企图从师兄那得到一个证实。
师兄没说话，江漓接着说：“当时爷爷以为太虚甲在萧慕寒那，将他带回栖云山，我去锁月阁见过他，祁仙不认识他的，恐怕就你一个了。”
付青墨盯着陌北熙，脑子里有千言万语在奔腾，挤到嘴边又不知从何说起，就问了一句：“师兄，你怎么会和他在一起？”
陌北熙脸上恢复了从前在祁仙做八百弟子的大师兄时常有的神色，温和认真，却带着一点不容置疑的威严，道：“那夜奚鼎全的人偷袭锁月阁，我和萧慕寒杀出去，从此离了栖云山。我也以为太虚甲在他身上，百般劝他交出无果，只好一路跟着他，其间他帮我救人，帮我打败奚鼎全，为我疗伤，我发现他并不是个坏人。”
付青墨插嘴道：“可他是萧南煜和宋羽苋的孽种，是偷走祁仙至宝，致使师父内伤复发的恶人的儿子，他真的能”
陌北熙盯着师弟的眼睛，温柔的语句掷地有声：“青墨，不要以出身夺人，交朋友重在投缘，志同道合比什么都重要。莲花能出淤泥而不染，为什么人出身泥淖，世人就要以脏污看他呢？”
江漓沉思半晌，道：“刚刚若不是萧公子，我们很难逃出来，只是我到底不放心，他毕竟是萧南煜的儿子，祁仙差点灭了他满门。”
陌北熙道：“太虚甲在萧楚言手里，这是显而易见的，至于慕寒，我还不能完全了解他的想法，但你们相信我，他本性不坏，你们多接触了解他，会明白的。”
沉寂了片刻，江漓道：“有这样的出身，萧公子也难以抉择吧。青墨，你和他相处这么久，就没发现什么异常？”
付青墨眼珠子转了转，恍然大悟道：“我说那日出发去沥州的时候，怎么萧公子和大师兄像闹了别扭一样，原来有这渊源，不过萧公子确实没做过对我们有害的事，反而一路都在帮助师兄。师姐，你不知道吧，我说的那个清冷美人就是萧公子，去沥州那日，萧公子在树下”
他说得正起劲，忽然脚下一痛，陌北熙抬起脚，对他说：“越说越没边儿了，快去休息吧，天快黑了。”
江漓却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了，她张大嘴，身体和精神上一整天的疲惫都在这一刻全部消散得无影无踪，她简直精力充沛起来了，清冷美人萧公子，嫂子？
“北熙哥哥，你，你你你”江漓站起身，指着陌北熙吭哧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你和萧公子是，什么关系？”
“别听他扯淡，他欠揍。”陌北熙把江漓往外请：“小漓，你也去休息吧。”
江漓走出老远，又回头道：“那萧公子还会回来吗？他坏了萧楚言的事，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陌北熙起身把房门关上，又软软地往椅子上一坐，背靠着墙。
陌北熙刚合上眼睛，窗户哗一声开了，紧接着萧慕寒走进来，陌北熙并没有睁眼睛。
萧慕寒在他面前停住脚步，陌北熙道：“坐着歇会儿吧，慕寒。”萧慕寒脸上第一次没有了那种满不在乎的从容表情，俊美的眼角挂着一丝疲惫，他看着陌北熙。
陌北熙睁开眼，道：“江漓和青墨你放心。慕寒，今天多谢你了，那萧楚言，你们怎么样了。”
见人没有回答，他屈身够到一把椅子，往自己这拉过来一点，对萧慕寒道：“坐下吧，站着累。”
萧慕寒没有坐下，他走了两步，站在陌北熙面前，弯下腰，一手撑着墙壁，一手搭在陌北熙肩上，与他额头抵着额头。
陌北熙心一颤，抬起头看着他，萧慕寒的声音低低哑哑的，像是从喉咙里发出来的，道：“北熙，我好像在独木桥上，往左往右都会万劫不复。”陌北熙轻轻地抬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将他拥在怀里，他说：“慕寒，做你认为对的事。”
“我以为我不会有感情，我原本是”他收回撑在墙上的那只胳膊，双手捧起陌北熙的脸，那人的眼睛如同世间最清澈的湖，叫他一眼望见就沉沦进去，萧慕寒盯着它，一字一顿道：“北熙，我想守护你。”
陌北熙，从前你与我说，人活着，总要为了点什么，为了天下大义，或者哪怕，是为了一个人呢，我那时不理解，但我萧慕寒如果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一个身份的话，就是要好好守护你陌北熙的那个人。
他在心里想。
陌北熙心跳狂乱，呼吸都要停止了，他在萧慕寒炽热的注视里闭上眼睛。
“你要怎么谢我，萧大爷可不做没好处的买卖。”每次看到他这种样子，萧慕寒总想逗他，这一天所有的事情和情绪仿佛在这一刻被隔绝，消失地无影无踪。
萧慕寒捧起他的脸，轻轻吻上他的唇，陌北熙仰着头回应，他仰地太高，喉结就有节奏地滑动着，萧慕寒注意到了，他甚为心动，搂着他的手更紧了些。
“唔”，陌北熙在这侵略性的吻里无法呼吸，他从眼角到耳根红了一片，气息紊乱起来。良久，萧慕寒终于给了他喘息的时间，他整个人软在椅子上，困在墙壁和萧慕寒中间。
萧慕寒双手紧紧箍着他的腰背，稳上他的耳垂，将怀里的人吻热了。
陌北熙高举着双臂，软软地搭在萧慕寒后脖颈上，萧慕寒便就着这个姿势，让陌北熙的外袍花落在肩头。
“慕寒”陌北熙的声音软软的，柔柔的，眼睛含着被吻开的水雾，这是某种邀请，萧慕寒心里痒得不行，他还要更多的东西
急促的敲门声响了两下，陌北熙与萧慕寒同时愣住，竟还保持着这暧昧的姿势，紧接着江漓如兔子一般迅捷地闯进来，道：“师兄我要了饭”她话语戛然而止，定在原地，旁边站着一脸无辜的付青墨，付青墨尴尬道：“我忘了跟你说，进他们房间要敲门的，嘿嘿，萧公子你回来了”
萧慕寒从陌北熙身上起来，把他肩头的里衣拉好，又把他的衣服从地上捡起来，看到这人羞得一脸红晕，便挪了一步，用身子挡住他，一边给他披外袍一边问门口呆若木鸡的两位：“是要吃晚饭么？”
江漓早已经张开手掌捂住眼睛，转身背对着他们，可怜小姑娘家家的撞见这样的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呆呆站在那不动了。
只有付青墨脸皮厚：“师姐，我刚没说完的，就是这场景。”
于是江漓和付青墨长了个大大的教训：以后进他俩房间之前，先听动静再敲门，万万不能直接闯进去了，狗眼都要瞎了。
晚饭是江漓吩咐店家做的，都是些招牌菜，钱是付青墨忍痛掏的。江漓想着大家为了救自己都折腾了一整天了，一定都饿了，却不想这顿饭吃得如此尴尬。
陌北熙埋着头一声不吭，萧慕寒自己吃一口，也给他夹一口到碗里，于是陌北熙一顿饭吃下来，筷子始终没有出过自己的碗，那人夹来什么他就吃什么，吃完随便找了个借口先离了饭桌。
萧慕寒看了他的背影一眼，觉得他真是可爱，平时那么游刃有余的一个人，在情情爱爱的事上却这般青涩，心里好笑了一下，也跟着出去了。
江漓和付青墨面面相觑，付青墨嘴贱道：“师兄真像个新过门的媳妇。”江漓就瞪他一眼，为今天他不提醒自己要敲门一事还在耿耿于怀：“吃饭，别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