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抢救室里
多多说完,“咚”的一下,倒在床上人事不醒。
郭富眼睁睁的看着孩子送去急救室,心疼得要命。
他一直在自责,是自己莽撞才导致孩子生死未卜。
他想弥补过失,就给懂点法术的朋友打电话。
没想到,给他符纸的朋友,早上七点蹬上去新疆的飞机,远水不解近渴。
他这才想起昨天晚上我对他说,在江底遇到惊悚一幕。
想必我那屎坨子胎记能制服大獠牙,不然,我不可能活着被他救上来。
听他这么一说,我脊梁骨里呼呼的直往外冒寒气。
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回忆起,在江里被大獠牙吸食魂魄的事。
一想到大獠牙,我冷不丁的打了个激灵。
“冬子,现在怕也没用,你想啊,大獠牙现在想收走多多,下一个保不准就是你和我,咱俩可都是近距离被他嗅到气息的人。”郭富拉着我的衣袖说。
他看出我很惧怕,不想冒险,就极力做我的思想工作。
我举起那只受伤的手,对着阳光照了照。
从手腕开始,半条手臂肿得像棒槌,特别是獠牙扎破的地方,乌紫乌紫的还透着亮。
“大哥,我这手……它咋这样了?”我惊慌失措问郭富。
从昨天到现在,一直忙得晕头转向,也就没理会这个小伤口。
特别是昨晚喝点酒,晕晕乎乎就睡了。
今天早上又被那两条恶犬折腾到派出所,还没来得急喘口气,又被拉到医院,一直没工夫看那里的伤。
要不是郭富说起我的胎记,都不知道我手腕感染得这样严重。
在我举起左手在阳光下照的时候,郭富也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冬子,快跟我来!”他一把抓住我的右手,疯狂的往急救室跑。
“陈医生,快,快帮忙开通绿色通道!”
郭富操着破锣一样的嗓音,朝着在急诊室外焦急徘徊的中年医生喊。
“老郭,多多的事我已经尽力了,有些东西不是医学能解决的,接受现实吧。”
被郭富喊做陈医生的人,是多多的主治医生。
看到郭富气喘吁吁的跑来,陈医生以为他接受不了现实,情绪过激。
“不,不是的……陈医生,你看!”
郭富一把拽过我的左手,伸到陈医生面前。
“啊!感染这么严重!什么时候受伤的?”陈医吓得一把扶住镜框。
“昨天中午。”郭富抖着声音说。
“坏了,今天急救室爆满,快去其它医院,不然就来不及了!”
陈医生往旁边推我一把,像一只无头苍蝇似的,转身跑到急救室门口。
“咚咚咚!”门被砸得震天响。
“谁在砸门?不知道抢救室需要安静吗?!!!”
一个二十七八岁的护士,打开门一脸怒气的问。
“张护士,是我陈医生!”
陈医生紧紧抓着我的手,一把推开拦在门口的张护士就往里面闯。
“陈医生,你不能进去!违反规定院里会开除你!”
张护士张开双臂再次冲过来,被陈医生推到一边。
急救室里,他医生护士不知道发生什么事,都就惊惧的看过来。
“刘主任,他的情况很凶险,马上抢救也许能活下来。”陈医生把我的手举到刘主任面前说。
刘主任正在给床上的病人做心肺复苏,看样子已经做了很长时间,累得他满头大汗。
“你去找院长,我顾不过来!”刘主作扫了我一眼,继续他的心区电击。
我无意中往床上一眼,刘主任正焦急的为全身插满管子的孩子做最后的努力。
但,那个孩子貌似已经死了。
护士却不管不顾的继续按压心脏。
旁边的心电仪却响起报警声。
“多多,你不能走,我不让你走!”助理护士尖声大喊。
“什么,他是多多?!!”我一个踉跄跑过去,被陈医生拉住。
“刚去世的人浊气重!”
我这才下意识的看看我的左手,心想,陈医生觉得我现在身子骨虚,容易招惹脏东西,便往后退了几步。
“抢救超过三十分钟,患者心脏没有回应就宣布死亡吧。”刘主任非常沮丧地对护士说。
护士却摇着头,难以接受现实。
“刘主任,快救救他吧,破伤风引发的败血症!”
陈医生一把将我推到刘主任面前,举起我的左手给他看。
还没从多多离世的悲痛中缓过神的刘主任,气急败坏的冲我们大喊:
“谁让你们进来的?破伤风都那么严重了,还能救活吗?你当我是神仙呀?!!!”
啥?我都没有抢救的必要了!
顿时,一阵天旋地转……
“田道长,你到底安的什么心?!”我声嘶力竭的锤头大喊。
我还特么的破什么童子命呀?
不破,我能平平安安的活到二十八岁,这一破,马上就要升天啰!
可怜我守身如玉的二十八个春秋!
就在我绝望和恍惚中,我看到陈医生和刘主任一起,把我像死猪一样搬到手术台上。
然后就是叮叮当当铁器碰撞金属盘子的声音。
我瞪着一双绝望的死鱼眼,直盯盯地看着头顶上的无影灯。
因为是局部麻醉,我一直都有意识。
透过脖子上方遮挡视线的盖布,我看到刘主任聚精会神的脸,还有其他人忙碌的身影。
不远处的电击床上,撤走了种管子的多多面色苍白。
护士弓着腰,撅着屁股趴在电脑桌上填写表格。
我听见有人在催促,好像是让快点把多多的尸体推出去。
我心中一沉,便猜到下一个推出去的人应该是我。
“刘主任,这是什么东西?”
“啊?……”
刘主任紧张的一哆嗦,随之“当啷”一声手术刀滑落在水泥地上。
我就听见助理护士“嗷唠”一声尖叫:“獠牙!”
什么獠牙?
我赶紧扯着脖子四下看,却没看到青面獠牙的大饼子脸。
我知道,大獠牙附在多多身上,现在多多死了,他会不会又跑过来收我的魂魄?
顿时,我紧张得上不来气,胸口憋闷得要喷血。
与此同时,那个推着多多尸体的平移床经过这里,护士瞄了我一眼,又“妈呀”一声,丢下多多抱头就跑。
瞬间,抢救室里乱成一团,哭爹喊妈的声音此起彼伏。
所有人都争抢着往外跑。
噼里啪啦的脚步声,就像三十晚上下饺子时放的年夜炮。
我什么都不顾了。
“啪”一把推开架在脖子上的铁架子,掀翻盖布。
正如我猜想的那样,大獠牙黑乎乎的身体狰狞地立在我面前。
他把乌黑的大嘴丫子裂到后耳根,呲着獠牙喷一股股黑色气体。
“呼噜,呼噜……”就像拉风箱一样,从他喉咙里冒出来。
我呼啦一下从床上滚下床,拨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