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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水漫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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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能法师说后便将一捆写着密密麻麻梵文的贝叶放进了大火里,每片贝叶大概五六厘米宽、三十四厘米长的样子。不大会儿,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只见烈火中贝叶真经的梵文跃然而现,闪闪发光,待大火燃尽,那一捆贝叶完好无损。看到这一诡异现象,苍海空带头鼓起掌来,天竺、扶桑、吐蕃、突厥的僧众随即附和。一会儿掌声如雷,振聋发聩。无能法师双手往下一按,掌声戛然而止。

    “不知你们中土的经书可有此能耐?能否拿出来让大伙儿长长见识!”

    “魔高一尺道高一丈,区区雕虫小技而已!不但我们中土的经书有此能耐,而且我们的僧人更是修得金身,不怕油烧火燎!大法师,休要狗眼看人低,有种的话,咱们就比试一下火烧活人吧。”薛怀义摸着怀中的那把瑞士匕首,山鸡舞镜——信心满满地道。

    “初入芦苇,不知深浅,这可使不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一着不慎,满盘皆输!韦炎闻言,如临深渊,如履薄冰,不求有功但求无过,急忙一把拉住了薛怀义。万一薛怀义被大火烧死,他作为护卫统领,武则天肯定会让他陪葬的。

    “师傅,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东土和尚来者不善善者不来,但是,尺有所短,寸有所长,弟子定当为佛祖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就让弟子第一个领教一下中土的油烧火燎吧?”

    无能法师的关门弟子瓦岗金宝上前请命,无能知道他修得一身钢筋铁骨,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不但耐寒冷,而且还抗高温,于是便点头应允,然而,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成则为王,败则为寇;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事关两国的尊严,双方都拼上命了。金山寺里燃起两堆熊熊大火,薛怀义和瓦岗金宝阔步进入火中,盘膝而坐。薛怀义刚进入火中,一个水泡“嘭”的一声将他罩在了里面,而瓦岗金宝的袈裟瞬间就燃烧起来,随即脸部的肌肉开始抽搐变形,此刻,他也想跑出来,可是火堆外面围满了武周的武士,出去也是个死,因为双方都互相派出了武士围住对方,只有另一个死掉,这一个才能出来,这就是你死我活的火烧活人比赛规则,否则,不顾规则提前跳出火海者,也会被对方乱刀砍死。

    “大火燃尽了,天竺秃驴没了,烧没了!薛寺卿可以过来了!”

    听到韦炎的喊声,薛怀义大模大样地从灰烬里走出,向武周的阵列行去,边走还边嘲笑道:“蚂蚱斗鸡——自不量力!”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无能法师一下子扑倒在那堆灰烬跟前,双手颤颤巍巍地捧着瓦岗金宝的三颗舍利子,老泪纵横。

    “这该死的东土秃驴就是骆驼生的驴子——怪种一个!你说说,这么大的火咋就烧不死他呢?”众弟子满腹狐疑。

    “第一局比赛结束,武周高僧旗开得胜。”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苍海空恨不得把薛怀义也烧死,就是烧死了,上国皇帝也不能怪她,他是主动跳进火堆,自己作死,她也无能为力,但令她失望的是,那家伙居然活蹦乱跳的,一点事儿都没有,反正还有两局呢,慢慢等着吧,她不得不悻悻地宣告比赛结果。

    武周武士摇旗呐喊庆祝胜利,西域喇嘛则灰头土脸一声不吭,扶桑、吐蕃、突厥的僧众却双手合十默默诵经,为瓦岗金宝送行。

    “第一局,按照你的意思比试火烧活人,你们赢了,这第二局的规矩自然由我大天竺来定,咱们就比法术,点石成金。”

    “好,好,好!”

    此时,武周士兵已经认为薛怀义无所不能,纷纷用枪杆敲打着地面,薛怀义一脸惆怅:“老子要是能点石成金,还舍近求远带那么多银子来换倭国的金子吗?”

    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无能法师双手合十,闭上了眼睛,一会儿他头顶出现一个金色的光圈,随着他的手指一点,光圈便罩住了他脚前的几块小石头,待金色光圈消失,那几块石头居然真的变成了金块。

    “中土高僧,该你们上了,你们谁来迎战?”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大周来的几个小和尚你看我我看你,谁也不敢迎战无能法师,薛怀义也是满头雾水不知怎么办了?楚有三户能亡秦,岂有堂堂中国空无人?薛怀义虽然黔驴技穷,但是该亮剑的时候他必须亮剑,他摸了摸腰间高风的那把瑞士匕首,学着无能的样子,也闭上了眼睛,心中却在默默祈祷:“老龙王,你的法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快点给我点法力吧,让老子点石成金!”哪知却隐隐听见老龙王说它无此法力。俗话说羞刀难入鞘,薛怀义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猛地拔出瑞士匕首,卯足了劲儿,慢慢朝着面前的石块点去,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所有人都像兔子一样瞪大了眼睛,期待着奇迹的出现,可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有老龙王的法力,他着实无奈。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时间一分分的过去了,小石块依旧还是那个灰不溜秋的颜色,惹来西域僧众的一阵哄笑。

    “天竺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第二局,西域高僧力挽狂澜,扳回一局!”

    “嗷,嗷,嗷!”无能法师身后传来一阵怪叫,他们在为胜利呐喊。

    “双方高僧各有所长,所以第三局的规矩便由本后来定,以示公平!请两位高僧登高台诵经讲法,先落地者输!”

    苍海空之所以要把第三局的比赛内容和比赛规则由她来定,一者,为了公平,前两局比赛,谁定的规矩谁赢,第三局的胜负关乎全局,怕是这两家要争个你死我活,最终还都不服气。二者,苍海空想让天竺灭一灭武周的威风,要让天竺再赢上一局。天竺能赢得起,自然也能输得起,因为他们死猪不怕开水烫,就是三局全输也没啥关系,而武周作为他们的上国,自然是只能赢得起,却输不起。一旦他们输了,天朝的颜面何在?国威何在?三者,苍海空知道,无能法师是西域大乘教,数一数二的高僧,他无中生有,点石成金,舌灿莲花,佛法高深,无人能比。

    金山寺门前立着两根高达十米的汉白玉石柱,石柱上刻满了倭国的佛教经文,石柱顶端便是金山寺高僧静坐修炼的地方。无能法师人老成精,唯恐薛怀义不愿比试诵经斗法,率先扒着梯子一步步地爬到了柱子顶端,安静地打坐下来,耐心地等着他。

    见薛怀义迟迟不去爬梯上柱,苍海空有些急了,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中土高僧要是恐高的话,就不要上去了,拿个蒲团,坐在地上诵经讲法也行。”

    既生亮,何生瑜?薛怀义心里依旧有些担心,老龙王,我小宝求求您啦,关键的时候,您老人家千万别掉链子。薛怀义豁出去了,初生牛犊不怕虎嘛,他根本不去搭理苍海空,反而悠然自得地从怀里掏出瑞士匕首。

    难道这家伙不堪认输,要像天竺的黑鬼一样就地剖腹自裁吗?有勇气、有骨气、有志气,不愧是上国天使!苍海空正想着呢,却见薛怀义双脚踏在匕首上朝柱子顶端飞去,乖乖,御剑飞行!唉!没想到还没正式开战,西域高僧在气势上,已经输给了中土秃驴。

    薛怀义刚刚坐定,就听见对面传来了“唵、嘛、呢、叭、咪、吽”的声音,这是佛家的六字真经,内涵异常丰富,奥妙无穷,蕴藏着大能力、大智慧、大慈悲。

    孙悟空大闹天宫,玉帝不敌,求助于西方极乐世界之主如来佛祖,孙悟空和如来佛祖斗法失败,最终被压在五指山下,如来佛祖在五指山上贴上了一张“法旨”,上面就写着“唵、嘛、呢、叭、咪、吽”六个字,由此可见,这六字真经的威力有多大。

    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一会儿,无能法师头顶上便出现一个金色光圈,光圈慢慢向薛怀义飞去,将他罩在了金圈之中,金色光圈逐渐凝实化作一个金箍,无能法师张嘴念出了“唵、嘛、呢、叭、咪、吽”的紧箍咒,金箍慢慢变小,待小的快要锁住薛怀义的秃头时,却失之毫厘,谬以千里,金箍突然冒起了黑气,黑气在不停地吞噬着周围的金光。

    “师傅走火入魔了!”

    “大法师狗急跳墙,要杀人了。”

    听到这话,众人不禁为薛怀义担心起来,就在金箍刚要勒住薛怀义的一刹那,一声龙吟响起,一条青色的小龙附在他的秃头上,张开四只龙爪,奋力地撑开金箍 ,同它进行着力气的较量。

    “嘭”的一声,金圈破碎,凝实的黄金碎片飞向附近的海域,引发了巨大的暴风雨和海啸,海边逃出生天的渔民纷纷朝金山寺这处高地奔来。无能法师随着金箍的破碎一下子掉落下来,摔成肉泥,最终修成“空难佛。”

    此刻,那真是寡妇膝下死了儿,大天竺彻底没希望了。

    “薛怀义,你可恶至极,狂妄到顶,竟然惹得天怒人怨,你你你必遭天谴!”

    天竺僧人惊魂落魄,叫骂不止,鬼哭狼嚎,如丧考妣。

    “二虎相斗必有一伤,皮之不存毛将焉附?哈哈哈!昔时龌龊不足夸,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薛怀义仰天大笑道。

    纳塔肆无忌惮,主动挑衅,不死不休,最后致使无能法师空中飞人,驾鹤西去,落个人财两空,鸡飞蛋打,又能怨谁?

    自此一战,薛怀义被西域僧人称为中土火佛,薛怀义的“义”也被西域僧人改为了这个四个火的“燚”,薛怀义闻听此言得意地哈哈大笑,也就默认了西域僧人对他薛怀燚的叫法。

    猫与狗打架,对它们来说是玩,对老鼠来说则是祸。斗法结束后,苍海空赶紧送走了这一猫一狗两拨瘟神,本来是一番“好意”,请他们过来宣讲佛法,教化民众的,然而事与愿违,讲法变成了斗法,教化民众变成了打架斗殴,以致好事变坏事,招来无妄之灾,引发海啸,水漫金山。

    贾平凹说,什么是人性?利益到位,陌生人就是朋友;利益消失,朋友就是陌生人。人走茶凉,是自然规律;人没走,茶就凉,是世态炎凉。宋之问利用价值已尽,被薛怀义无情地一脚踢开,垂头丧气地回神都写检查去了,此番回京,等待着他的是莫测的天威,跟着薛怀义出使倭国,武则天安排的事情一件都没办好,还同天竺国交了恶,弄死了人家的佛教大法师,破坏了她既定的外交政策。薛怀义则将此事归因于扶桑民智未开,无可救药,将一切责任都推到了宋之问的身上,可是,宋之问一介书生,妻妾孩儿俱在神都,既无力反抗,也不敢反抗,只得硬着头皮去明宫面圣。

    日日深杯酒满,朝朝小圃花开。自歌自舞自开怀,无拘无束无碍。青史几番春梦,黄泉多少奇才。不须计较与安排,领取而今现在。

    佐藤哼着小曲,坐在阴森森的大牢里,自娱自乐地抿了一口小酒。此刻,他面前还摆着四道小菜,一碟生鱼片、一碟蒸螃蟹、一碟凉拌海带丝、一碟醋泡花生米。

    “滋溜。”

    又是一杯清酒下肚,佐藤舒服得砸吧砸吧嘴,摇了摇头,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这时,突然听见“咣啷”一声,牢门打开了,强烈的光线投射进来,他急忙眯上了眼睛,还未等他呵斥叫骂,便看到门外闪进来几个曼妙的身影,白裙、红带、马靴,腰肢扎得细细的,胸口挺拔丰满。佐藤大吃一惊,霍地站了起来,因为他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些人都是皇后娘娘的亲兵护卫。

    “几位姐姐亲自来到大狱,可是带来了什么重要的犯人?”

    不一会儿,一个五花大绑的犯人就被连踢带打的押了进来,犯人不但戴着脚镣手铐,而且还蒙着眼睛,口中一根绳子勒得紧紧的,耳朵里两疙瘩棉花塞得死死的,这样的阵仗,他以前还从未见过。

    “这位是?”

    一位护卫首领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不该问的不要问,不该说的不要说,不该记的不要记!”

    “嗨!”

    佐藤一边点头哈腰地应和着,一边瞟了一眼闻讯赶来的几名狱卒,挥手让他们站到一边,讪讪地道:“不知,几位姐姐都有什么吩咐?”

    那女卫首领沉声喝道:“马上安排一间安静点的单间。”

    “嗨!”

    “周围牢房全部清空,一个犯人都不许留。”

    “嗨!”

    “一日三餐我们自会安排,你的人不许靠近,更不许和他攀谈。”

    “嗨!”

    佐藤满脸的笑容消失了,他忽然意识到这个犯人一定不简单,肯定是一位皇室大员。

    女卫首领说罢,杏眼一瞪,厉声喝道:“还不快去!”

    “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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