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他的要求
“你的条件是什么？”努力镇静下来的苏小小反问道。
“下周的考试，我希望你考得非常差，并且不能告诉任何人真实原因。”对方不到30秒就回了信息，摆明是早就想好了让苏小小自己问。
这个“考得非常差”，苏小小不清楚是什么范围：“交白卷？”
“不，你只需掉出前50就好，毕竟不能太假，如果事情不按照我说的发展，那这个题目出现的地点就不单单是学校论坛那么简单了。”
苏小小清楚对方不会再回自己的信息了。不过他的这个要求似乎又暴露了什么。这个神秘人一定还是自己周围的人，而且很熟悉自己的各方面情况，只不过这个考试的好坏与他到底有什么关系。
有一点很清楚，如果他的那篇文章真的发出来，那么顾野承受的将是无数人的指指点点，孙依的事情本就是顾野心中最难以忘却的部分，她不想这样的事情发生。
就算再独立有思想的自己终究是个高二的学生，很多事情自己应付不来。可是和父母说的话，他们不一定理解，或者说干脆让自己和顾野分手。
橙子和王娇娇也一样是温室长大的花朵，哪里懂得这些，估计到时候比自己还要慌乱。至于顾野，这是她最不想诉说的人，顾野现在已经失声，再受到一定程度上的刺激，苏小小就算去想都是不想的。
少女心烦的坐在椅子上，今晚的皎月似乎因为有黑夜的衬托而愈发鬼魅。
这一晚上苏小小一直在做一个不停奔跑的梦。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拿着一捆绳索，不停的追逐自己。无论怎么哭喊在那个世界都无人回应自己。
她就那样光着脚在不知名的世界跑了良久，直到悬崖边，对方依旧不想放过自己。不知为什么就算这样，苏小小也不想靠近对方半分，在深渊和追逐者之间选择了深渊。也许两边都是深渊，只不过峭壁的深处还有无数的荆棘陪伴，而那个穿着斗篷的人只有一捆毫无温度的绳索。
早上，少女顶着两个乌黑的熊猫眼走去卧室时，直接惊呆了苏世刚两夫妻。一向淡定的老苏放下手中的报纸，快步走向一脸迷茫的苏小小。
“小小啊？这是怎么了？没睡好？还是不舒服？”
少女揉了揉自己因奔跑而酸痛的肩膀：“做噩梦了，没睡好。”
宋嫣擦干了手里的水渍摸上少女的额头：“是不是发烧了，要不要请天假？”
“没事，妈，放心吧，真的挺不住我会说的。”少女嘴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两夫妻满脸担忧的看着苏小小走进洗漱间，宋嫣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不行，老苏，你赶快吃完早餐送小小上学，然后把我送到菜市场，我要去挑个老母鸡好好别小小煲个汤补补。”
说着宋嫣就摘了围裙回卧室换衣服，苏世刚看看自己卧室又看看紧闭的洗漱间：“这母女俩离了我可怎么办，没一个让人省心的。”
苏小小多日的萎靡不振已经引起了大条橙子的注意：“小仙女，如果你有什么事情的话一定要和我们说呀，三个臭皮匠胜于诸葛亮，多个脑子多条路。”
虽然橙子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是从苏小小的种种反应来看，肯定不是简单的事情，不然以小仙女的高超智商肯定就解决了。
“没事，没事，就是最近压力大，没休息好。”就算是苏小小也不知从何说起。
考试的日期就在这样紧张又焦虑的状态下如约而至。苏小小拿到试卷的那一刻，神秘人的话再次浮现在眼前。
没有像往常一样快速动笔，而是反复的看了试卷五六遍，尽量找出一些可以犯错的点。也许这就是学霸的难处，就连考低分也要认真取舍，不然毫无说服力。
计算着每道题的分数，苏小小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时钟，距离考试结束还有40分钟，她终于开始动笔。
而且写的极慢，就连今天的监考老师都看出了苏小小的不寻常。这个高二的第一名她早就有所耳闻，虽然自己不教高二，但是这样的好学生一直都可以引起老师的独特关爱。
第一课考完后，监考老师和苏小小的班主任说了下情况。班主任马上就来到考场：“小小呀？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
这一幕不在少女的计划之中，可是她又转念一想，也许身体不舒服可以给考试不利一个完美的解释：“不好意思，张老师，可能是今天吃坏肚子了。”
“那赶紧去医务室看看，身体最重要。”少女如愿以偿的逃过了一科考试。
不过那个神秘人像是知道自己心思一样，午休时，苏小小就收到了短信：“我希望我们之间的交易能够按照我写的剧情发展，不然，你的行为只会加快稿件的发出。”
本以为想出良计的苏小小下午只好重返考场，认真的答错她可以答错的每一题。
坐在身后的陆炎看见苏小小回来：“小小，你肚子怎么样了，好些了嘛？”
那真切的模样让撒谎的苏小小心生愧疚：“没事，没事，吃坏了而已，现在好了。”
少女这才发现，撒一个谎话用的力气远比说一句真话需要的勇气难的多，毕竟谎话一直需要用谎话来弥补漏洞。还会不停的伤害身边的人，就像此刻为自己担心的陆炎。
下午五点，苏小小终于结束了一天戏剧般的考试。一种如释重负的舒畅席卷而来。不知从哪得到的消息，顾野正在站大门口等着苏小小，看见苏小小马上跑了过来。紧张的拉过少女的手，转了两圈，前前后后的看了个遍，还把手放在少女的肚子上。
这样亲昵的举止，已经引起了小片骚动。
少女红着脸将顾野拉到一边：“哎呀，没事啦，吃过药，中午就没事啦。”见对方还是一脸的质疑又补充道：“真的，真的就是吃坏肚子啦，真没事。”
顾野只好苦笑作罢。不知为何看着苏小小离去的背影，心底生出一种难以言表的酸楚。在他的世界里，苏小小不可以不好，他想让她无所顾忌的长大，一切的风雨都有自己为她遮挡，她只需一直前进，不必四处张望。
少年看着苏小小上了苏世刚的车离开，就点开了苏小小家附近的监控系统查看。
身为这项慈善事业的捐助人，设备自然也是自己出资购买的，操作一些可控的事情还是轻而易举的。
从那天起，顾野每晚都会查看监控，可是他期待的身影始终没有出现，其他的事情也没再发生。
这样顾野有些沮丧，毕竟能做出之前的事情，就代表对方不是良人，又怎会在上次没有引起风波之后就停歇，除非他在酝酿更大的计划。
今天宋嫣也一起来接苏小小，原因很简单，早上苏小小不舒服之后，张老师就给宋嫣打过电话，当时宋嫣就执意要接苏小小回家，可是后来在苏小小的坚持下没有来，毕竟她还要完成神秘人的“任务”。
“小小，妈妈给你煲了汤，还做了好些菜，早上妈妈有些事情，就没做早饭，想必是外面的食物不干净，你现在肚子还疼嘛？”
宋嫣把自己女儿的种种不适都归结到自己身上，十分懊悔。这样苏小小更难以启齿：“不是，妈，真不是那个问题，是我早上考试前偷喝了一罐冰咖啡才肚子痛的。”
“真的？那现在怎么样了？以后还是不要再喝冰的了，女孩子平日里还是要多注意。”宋嫣听到这个情况，愧疚减少了几分，可是女儿喝咖啡是因为没休息好，自己没照顾好才这样。
女人对苏小小一直都很愧疚，毕竟自己缺失了对方的成长，现在想尽一切可能补救。
感觉到宋嫣的放松，自己也松了一口气：“知道了，妈，以后肯定不喝冰的了，您不是说熬了鸡汤，我都饿了，咱快回家吧。”转移注意力是最好解决困难的方式。
也许是连日的谎话让苏小小感觉压力巨大，她开始失眠，从最初的只是在脑子里回想整件事情，到开始幻想如果文章真的发出去顾野的人生将会变成什么样子。越是思考越是睡不着，一夜夜的辗转反侧让少女精神不佳。
她希望时间可以慢一点，让考试的成绩更慢一点出来，这样自己就可以不用那么早去面对。
可是世才高中的阅卷速度堪称神速，仅仅两天就已经完成了整个年级2000多人的所有批阅工作，成绩的榜单也在第三天的下午贴在教学楼的门口。
橙子依旧是不想面对的被王娇娇扯着胳膊向榜单走去。王娇娇看着一向淡定的苏小小也有些退却，心里暗想，难道年级第一也担心考不好，要是别人她信，可这是苏小小，她最有把握的事情估计就是学习了，怎么可能担心，一定是自己臆想。
王娇娇仿佛杀猪般将橙子架在榜单前。先是扫了一下自己的成绩，虽然自己不是什么好学生，但她感觉这次题目不难，估计名次应该差不多，果然在200名的位置找到了自己。没退步反而进步了，那这应该就是学习进步了吧。毕竟跟学霸坐一桌多少耳濡目染了些。
再看看橙子，向前数了80多个，橙子的名字赫然出现：“橙子，你把手放下吧，我看了成绩没啥变化。”
这话对橙子来说就是安慰剂，连忙一整个人扑在上面，看着自己的成绩，果真如王娇娇所说，没有什么变化，还小小的进步了点，虽然就进步两个名次，那也是进步，橙子就是这样一个容易满足的人。
心里的大石放下之后，橙子走向一边的苏小小：“小小，愣着干嘛呢，得了太多次第一没感觉啦？”
说着大摇大摆的走到榜单第一的位置，可是那个位置的名字却不是苏小小，是陆炎，橙子慌乱的在下面的几名中找寻苏小小的名字都没有发现，有些急了回头喊道：“是不是老师漏印了你的名字？怎么没有啊。”
苏小小全程站在离榜单两人的距离，第一的名次不属于自己这是肯定的了，自己也有心理准备，可是真当自己掉出第一张榜单的时候，心里的落差感还是将苏小小淹没。
98名，还有一个位置就连第二张榜单就没有她的位置了。其实漏考的那科事后老师叫了自己去办公室补考，每科的分数也是自己算过的，预想的结果是大概50到60名之间，可是怎么就会掉到了98名。
这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已经不是第一的位置，把自己故意答错的分数加起来也没有到第一的位置。
这个结果是苏小小无法接受的，她可以允许自己顾野失败，但决不允许自己真的失败，尤其是学业上，那是自己最引以为豪的事情。整整16年从来没有过。
少女看着98名次但自己僵在原地，周围不少发现敌意易主的同学都发现了苏小小一落千丈的分数。这些人中多半以一种同情的眼神看着自己。
其实当第一并不容易，特别是像苏小小这种一直拿第一的人，一旦掉出神坛，那等待自己的不单是苦情的人世间，更多的是无尽的炼狱，和无数人的嘲讽，“原来她也不过如此。”
王娇娇听见橙子的话也连忙赶了过来，对着已经开始小声议论的围观群众出声制止：“你们都闲的是吗？自己考好了嘛？就来关心别人。”
之前苏小小考第一的时候就有很多人不服气，现在看着仙女陨落忍不住挖苦：“王娇娇，你什么意思啊，榜单在这儿就是让大家讨论的，她又不是神仙，为什么每次都必须是第一啊，我看没准儿这才是她的真是水平，以前超常发挥了。”
说话的女生平日就一副高高在上看不起人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