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爱的极致
一天深夜,贾平睡梦间听见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带着尚未清醒的脑袋去开了门。孙依浑身湿透的站在门口,分不清泪水还是雨水,只知道女人在不停的抽泣。
贾平连忙将孙依请进屋内,为她拿了干毛巾和热茶。女人被冻僵的身体渐渐恢复到平常的温度。
孙依用极其平静的语气和贾平讲述了这几年她和顾启东的过往。讲了整整一夜,女人才倚在沙发上睡去。
满脸的疲惫让贾平心疼不已。他做了一个决定。一早将女人安顿好,独自来到了顾氏大楼。
两个男人面对面,贾平一直没有说明来意,还是顾启东先开口:“孙依去找过你了?”
贾平没有直面顾启东的问题:“如果在一起不幸福,那么请你放过她!”
“放过她,请问你以什么身份和我说这样的话?是哥哥还是朋友?又或者是一直暗恋她的人?“多年的商场已经让顾启东忘记了收敛,话语间步步紧逼。
贾平面对这样的追问不知如何回答,他很想大大方方分承认自己这么多年一直放不下孙依,可是又不想给她带来困扰。
“我知道最近你和依依走得很近,我也知道其实这么多年你一直在她身边,可是她真正爱的人是我,只不过我们现在的沟通出现了问题,我们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顾启东不再绕弯子干脆直接捅破了那层本就近乎透明的窗户纸。
其实贾平来到这里是冲动使然,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结果,也许顾启东亲口说出他们的感情没变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吧。
离开顾氏大楼的贾平去水林巷买了孙依最喜欢的甜豆花,可是门刚打开的时候他就知道她已经离开了。
苦笑着走到沙发上,摘掉眼镜仰面躺下,也许这样才让自己不那么可笑吧。
他不再去孙依经常去的花房偷看她,也不再去孙依经常去的咖啡店点一杯她最爱的同款卡布奇诺发呆一下午,甚至就连家里两人从小一起长大的照片都被打包起来上了锁。可事实就是你越想忘记越忘记不了,一步步走向沉沦。
那天之后孙依回到家看见小顾野在客厅等了自己一晚,还吹了风导致高烧几天,那种愧疚悔不当初。孙依觉得自己就是个失败的母亲,两个人的事情不应该强加到年幼的孩子身上,所以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孙依把自己所有的经历都专注在顾野身上迫使自己不去猜想顾启东在外面的一切。
人都是喜欢谎言的,尽管知道是谎言,可是谎言是人内心的期盼,渐渐的就会放弃抵抗,选择相信。
贾平辞去了大学的任教,决心追求儿时的梦想,开启了艺术家的生活。学画的时候可以说这是他和孙依最快乐的时光了,孙依的梦想就是当一名写实派画家,现在冥冥之中在帮她实现梦想。
艺术源于生活这句话一点都没错,他的缪斯女神就是孙依,一幅幅肖像唯美动人。画展一个比一个轰动,尤其那张回眸的裸女图。
顾启东受邀去参观一个生意伙伴的艺术馆开业,在展厅的最中间就挂着这张裸女图。别人可能认为这只是一个动人的背影,可他一眼就看出这画的人就是孙依,而且落款处的签名正是贾平。
一时间他愕然,曾经以为自己只是和孙依在沟通出现问题,她还是爱自己的,和贾平不过是一起长大的亲情。可是当这张画出现在眼前时,他脑海中出现了无数孙依和贾平缠绵的景象。
极力压制住心中的怒火,用500万买走了这幅世人眼里的绝世佳作。顾启东骨子里是个传统的男人,他决不允许自己妻子的酮体被众人观看。
黑色的车子飞驰在热闹的街道,嘈杂的市井气息让顾启东冷静几分。他不能因为这样一幅画就判定自己爱了多年的女人有罪,所以这幅画连包装都没有被打开,就被放进了储藏室。
嫉妒是恶魔送给世人的礼物,嫉妒之火一旦燃烧,便会失去本能的意志。顾启东开始了夜不归宿的生活,尽管以前也忙,但是每天不管多晚都一定会回去,可是孙依在客厅等到早上七点,那车子的车轮声也没有出现。
因为怕自己冲动,孙依开始用酒精麻痹自己,越喝越多。常常因为酒瘾而疯魔,破碎的花瓶散落在厨房的角落。
顾启东见的次数多了,也就看不见了。原本用刀都无法分割的两人如今也形同陌路。
应酬的酒局上常常有花瓶相伴,顾启东多年商场这样的场面不过逢场作戏。只不过今天的一位让他迷了眼。
女孩叫林欢,高挑的身材配上一头秀丽的黑发,那一双桃花眼忍不住让人沉沦。外表娇娇柔柔的江南女子性子却极欢脱,喜欢看书的她对哪件事物都能说出个一二来。这一点和当年的孙依太像了,推杯换盏间,顾启东竟真有种回到大学和孙依初识的感觉。
庆幸的是,男人在最后一刻勒住了野马上的缰绳,不幸的是,他逃离的太匆忙带着口红印的衬衫还未来得及更换。
客厅里,洋酒的麦香混合着水果香气充斥着整个空间。女人一袭红裙散落在脚边。孙依今晚又是买醉的一晚。男人走过去将女人抱起,女人这一秒还因为男人的怜惜流下了一滴苦涩的泪水,下一秒那白衬衫上的印记就将女人推入深渊。
激烈的争吵,一声声破裂的声音,男人始终坐在椅子上不发一言。他累了,不想解释,解释的太多了。
“你真让我恶心!”孙依的一句戏虐让顾启东将今晚的迷失归咎于她。冲向储藏室,拿出了落了灰尘还没有撕开包装的画扔到孙依面前:“咱俩到底谁才是恶心的那一个!”顾启东摔门而出。
留女人一人在书房里抱着画发出阵阵嘶吼。
整整两个月顾启东没踏进家门一步,孙依去公司找他也被秘书以各种借口挡住。
于是她采取的极端的方法。本就疯魔的她又何尝在乎进入炼狱。
初秋的夜晚,孙依白天又去了顾启东公司,这次她在会议室整整坐了五个小时,男人都没有出来。秘书的理由依旧是在开会,开不开会孙依不知道,她只知道如果这次见不到自己就再也不会踏进公司一步。
女人坐在客厅的白色羊毛地毯上。今天的她穿着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裙摆的四周东倒西歪的放着已经没有价值的酒瓶。女人一手拿着高脚杯,一手数着地上滚动的酒瓶。
“1,2,3,~”数着数着,不知名的液体划过女人精致的脸蛋儿,一滴滴地砸向地面,无声消失。孙依突然自顾自的笑起来,昏暗的客厅只有远处的感应灯忽明忽暗的照亮客厅。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呼唤:“依依?依依?”每一声都充满关切。
男人在黑暗的走廊中摸索,视力本就不好的他还被散落的酒瓶绊倒。伸手在地上胡乱摸了好一阵才摸到眼镜形状的物体重新戴上。
女人就这样静静的等着,也不出声,只是偶尔浅酌一下手中的红色美酒。
呼唤声近在耳畔时,孙依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单手撑住身后的沙发站起身,跌跌撞撞的向声音的方向走去。
似是感觉到身后的声音,又闻到了孙依身上独有的玫瑰香气,贾平下意识的回身,一句“依依”还未喊出口,下一秒女人炙热柔软的双唇就覆了上来。
混杂着果香的酒气,让人沉迷。热烈的吻似要将男人征服般霸道,不容拒绝。贾平再也没抵抗住心中最后的天使,任由恶魔将自己分食。
横抱起怀里娇喘的女人,跪坐在沙发上。透过窗外的月光,女人清晰的轮廓出现在眼前,那红艳的双唇像是毒药般邪恶。
沉迷之际,
“妈?”顾野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客厅,猛然打开的灯光让人睁不开眼。
孙依嘴边的斑驳印证了少年的猜想,顾野不顾孙依的呼喊跑出顾宅。孙依也无法接受自己这样不堪的一面,蹲在地上掩面痛哭。
一个小时前,孙依同时给顾启东和贾平都发了信息。如果先到的是顾启东,那孙依就会和顾启东解释,并且继续做个好妻子,延续他们原本幸福的婚姻。
可是如果先到的是贾平,那就是上天对所有人的惩罚。
也许人性都是黑暗且不堪的,在爱情面前都要反复试探,以印证两人之间那轰轰烈烈的爱情是真实的。
可是这样的试探的结局就是谁都是可怜的输家,而顾野是最无辜的那个。
顾启东出现的时候已经是这一切尘埃落定了,他和贾平扭打在地,女人悄无声息的消失在黑暗中。
其实那幅画,是贾平靠想象画出来的,只是这一点他始终不愿承认。
灵堂里的闹剧暂时告一段落,秉承让逝者安息的宗旨,没有一个人再提起陈年的过往。
大人们有大人们的苦衷,小孩子有小孩子的执拗,孰是孰非谁又能说得清楚。
葬礼终于结束了
顾野还沉在上一辈的误会中出不来,他不知道这件事情到底应该怪谁。又或者最应该怪的是自己,如果当时能冷静下来,听孙依的解释,也许结局会不一样。至少他和孙依之间仍然是最平凡的母子。
孙国军拄着拐杖坐到顾野身边:“她的一生是她的选择,既然她选了,不管什么结局她都不会后悔。因为她是我孙国军的女儿!可是你还小,外公外婆已经错过了你妈妈,不想再错过你。”
老人说话的时候还是有些哽咽:“我知道我们如今还很陌生,可是血缘是不会消失的,你妈妈每年都会寄信给我们,她常会在信里讲你的事,外公知道你是个好孩子,这些上一代人的事情不应该将你牵扯进来。今年你已经高三了,要不要考虑来荷兰念大学,也算给我们老两口一个慰藉吧!”
少年低头不语,老人不满岁月的手拍了拍少年的胳膊:“不着急,慢慢考虑,我和你外婆也会在国内待一段时间。”说完老人站起身走向门口。
苏小小从b市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半个月后了。这期间她每天都给顾野打电话,可是始终关机,也侧面问过王俊,得到的只是顾野还活着这个回答。
一下飞机,苏小小就飞奔至顾野家,黑色的铁栅栏和以前一样不容侵犯。
张妈看到是苏小小连忙亲自去开门,“张妈,顾野呢?”她现在只想知道顾野的近况。
女人一时间不知该从何说起,摇头叹气:“这个时间应该在公园,就你们之前和夫人一起去过的公园。”
话音还未落,少女就跑出宅院直奔公园。
还有一周就三月了,h市的春天已经隐隐到来。穿梭在重生的植物间,清脆的鸟叫点缀着。
本就不熟悉路线的苏小小在公园里绕了一圈,满头大汗的站着四处张望。
不远处的长椅上,少年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少女的视线里。
那颗终日悬着的心有了片刻的安宁,尽管周围的人都告诉自己他还好,还活着,可是只有她知道,经历过这样一切的他怎么会好,不亲眼看见怎么相信他还活着。
因为他是顾野啊!
少女调整了呼吸,一步步坚定的向少年走去,静静的坐在他身边,没有电视剧里的满脸泪水,也没有多日不见的重逢之喜,有的只是看到你我便安好的平凡。
熟悉的味道随着春风吹来时,他就知道她来了!
将少年有些冰凉的手放进自己毛茸茸的大衣口袋,四目相对胜过千言万语,相视一笑。两人的目光又重新看向远方即将落下的太阳。
安静的陪伴在这一刻胜过灼热的追寻。
两人离开时太阳已经完成了今日份的工作,少女拉着少年的手在大街上闲逛。
一路上“叽叽喳喳”的分享自己这些天一切日常,她不想也不会再提起已经过去的事情,只想和他一起走向以后,他们的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