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忍
《盘龙经》分上下两部分,共八章。前四章,讲的是驭气法门,后四章说的是《盘龙棍法》。
棍乃百兵之首,亦称百兵之祖。
沈末喜欢“棍”这个武器,但从来没想过这些。
他唯一想的是,若有朝一日打起架来,练棍法的人一定最有优势。
毕竟,随便跑到一片树林里都能找到武器。
练剑的不行,练刀自然也不行。
况且这“棍”与他有缘。
他已经掌握了《八仙棍法》,但仅以他对这棍法的了解,最多能打打毛贼什么的。
毕竟他没有掌握驭气的法门,
当然,
也是这棍法的核心。
这就像他从来不去青楼一样,没有内涵,只有招式。
他对这棍法自然也没抱太多希望。
不过,
这些日子沈末也没有闲着,
他想从现在就开始练习,毕竟这路途艰险,谁也不知道会遇上什么东西。
但他现在手脚都被束缚住了,自然应先练那驭气的法门。
这也是他以前从未接触过的。
“第一章 气若盘龙。气自任脉而出,沟通冲脉,督脉、带脉、阳维脉、阴维脉、阴跷脉、阳跷脉,再到任脉,循环往复,形似盘龙。”
这几句话他已经念了几天了,却依然没有什么成果。
不过,
他仍在念着,修炼着,脚下也依然走着。
一步,两步,现在的他每迈出一步都是如此的困难。
他坚持着,身上的汗水冲刷着他身体的每一寸肌肤。
那里挂满了汗水,但味道却淡了,尤其是那背包上的臭味。
突然间,他停了下来,打开了包裹,拿出了那精致的铜质盒子。
盒上雕花,似少女翩跹,
阳光透过,
却又无情地将那少女拍落在地上。
那是倩儿送给他的,里面是那少女亲手做的糕点。
都是他喜欢吃的。
糕点还热着,依然有那纤细玉指留下的温度。
……
盒子空了,他怕他的汗水玷污那些东西。
盒子又满了,那少女的手书便成了他未来日子里唯一的寄托。
当然,一起放进去的还有那只有半张脸的面具。
他接着赶路,接着走在那长长队伍的末尾。
一步步地迈着,
先是左脚,而后是右脚,但与刚才相比又有了些许的不同。
气在他的身体里乱窜,
他试着控制,竟然发现比控制左脚更难。
他再试……
就这样走了几天,他这样试了几天。
又走了几个月,这样试了几个月。
走路似乎变得轻松了。
汗水变少了,腥臭味却比以前更浓了。
终于,
他打通了督脉,
在接下来的一个月里,他依旧每天走着,修炼着。
现在他处在锻体境八阶、督脉二阶。《盘龙经》的驭气法门也修炼到了第二章。
正当他以为他的修炼之路会越来越顺畅的时候,事情发生了变化。
……
“嘶嘶”
清晨,马的鸣叫声吵醒了正在熟睡的官差。
这可不是个什么好兆头,
有经验的官差都知道,没有哪个囚犯会在早上吵醒他们。
毕竟,谁也不愿意早起,更不愿意赶路。
就和你每天不愿意早起上班、上学是一个道理。
但今天不一样,马鸣声响彻了这片天地。
被吵醒的不只有官差,更多的是像沈末一样手无寸铁的犯人。
当然,
那些人中也只有沈末身上挂着铁链。
来的是一群马匪,这些人来的时候沈末就发现了他们,
但是他没有跑,依旧保持熟睡的姿势,观察着这群人。
他并不是不害怕,而是怕得要死,但他身上套着六十斤的铁链,肯定跑不出去的。
不过,就算他没有这些束缚,他也不会跑。
毕竟,他不会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
站在最中心的那个马匪,手持镔铁环刀,腰间还别着一把精美的小刀。
这刀竟比倩儿送给他的糕点盒子更加精美。
沈末看着那马匪走近那些官差,
啪、啪啪。
一个接一个的巴掌煽醒了他们。
今天这些官差大人竟一反常态,像群没了妈妈的小奶狗,叫都不敢叫一声。
无一例外。
那领头的马匪将脚踹在官差的脸上,而那些所谓的大人竟一点点地为眼前的壮汉拭去了鞋上的尘土,就连鞋底也擦了两三遍。
“哈哈哈”,
那些马匪笑了,全都笑了。
而那些官差没有,沈末没有,其他人也没有,一个都没有。
忽然,站在壮汉旁边的清瘦马匪清了清嗓子,向着旁边点了点头。又转过身子,面对着他们今天早上捕获的那些猎物。
只见那清瘦的马匪向前迈了一步,直了直身子,扯开嗓门喊道:“各位不用惊慌也不用害怕,首先先,容我介绍一下我们这群人。你门如今所在的地方叫马家沟,这马家沟便是我等的地盘。”
说到这,这马匪有意地抬了抬语调,似是这山寨都是他的一般,他又清了清嗓子,将那口粘痰吐在了旁边官差的脸上。
“你们从我们的地盘上过,自然是要交些过路费的。但是我旁边这位,乃是我们马家沟山寨的马三爷,他仁慈宽厚,体谅大家。”说着,便扭过头,恭敬地朝旁边的男人弯了弯腰。
“有想加入我们的,从今天起便是我马家沟的兄弟。若有想走的,留下一等手臂,也算是交了今天的过路费。”。
此话一出山野中寂静无声,就连马儿也摒住了呼吸,像提前排练好的一般。
“我知道,你们没有想好。我体谅你们,但是你们知道吗,我当年和你们一样也是这支队伍里的一员。就是这个狗官差,他将我带到这儿,所以不要指望有人会来解救你们。”他一边说着,一边指了指那个脸上仍然粘着黄痰的,像狗一样趴在地上的官差。
寂静终于被喧闹打破,骂声起,越来越响,
甚至超过了晨间马儿的鸣叫。
那个清瘦马匪笑着走回头子身边,他知道说到这已经不用再废什么话了。
骂声仍在继续,那口老黄痰依旧黏在那官差的脸上,
比刚才更黏了。
……
不过,这白脸唱完了,自然该红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