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薛神医下
“启禀谷主,此次药王大会获胜者已经带到”,老头跪着说道。
“好了,下去吧”
说话之人,正是药王谷谷主——甘铁狼。
甘铁狼年近五旬,一只独眼,身披丁字甲,手持狼牙锤。
薛神医进来,正好碰到甘铁狼练功。
得知有人,甘铁狼直接坐在台阶上,问道。
“你就是获胜之人,如何称呼”
“在下薛文谦,见过谷主大人”,薛神医回答道。
如此威严之下,薛神医只得说出自己本名。
“薛文谦,好名字,但是我更愿意称呼你为薛神医。早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终得一见,难得。”
“谷主谬赞了,药王谷谷主的威名世人皆知,您才是真英雄,真豪杰。”
薛神医预感会有大事发生,站在此处浑身难受。只想快速得到雪莲脱身,彻底离开此地。
“薛神医不必自谦,如今你获得药王谷头名,想必今后你薛神医的大名更会响彻江湖。”
“过奖了,不知承诺的雪莲和其他宝物何时奉上”,薛神医硬着头皮问道。
“哈哈哈,以后整个药王谷都是你的,还惦记雪莲和宝物”,甘铁狼大笑着说道。
一听此言,犹如五雷轰顶,顷刻之间,薛神医已猜出了七分,慌忙说道。
“在下才疏学浅,武功低微,平日里放荡不羁,留恋街市”
薛神医正想把自己逛妓院,喝花酒的事一一抖出来,以图脱身离开。
却不想,甘铁狼直接打断说道。
“无需多言,你是什么底细我已调查清楚,包括你第一次去妓院同哪位姑娘共度良宵,又和哪位姑娘喝酒划船,我全然清楚。药王谷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我的法眼。要不是我暗中相助,就凭你的本事,你能在赌场赢得那么多的银子。你能有钱四处潇洒风流。”
不等薛神医开口,甘铁狼接着说道。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和那个姑娘的事,女扮男装,欲行不轨,着实可恶。不过你要是看上了那位姑娘我也可饶她不死,但是她只能做二房,你的正房妻子必须是我的女儿红药。”
薛神医此时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只得借口说道。
“在下身份卑微,不堪大用,恐难以入红药姑娘的慧眼,还请谷主深思熟虑为好”
薛神医平时虽爱喝花酒,逛妓院,但并不是所有女人他都来者不拒。他的心里,寄情于山水之间,无拘无束,这才是他要的生活。
“这几日你和红药多接触,我也给你机会考虑。总之,不娶红药你休想离开药王谷。”
走出大殿,薛神医脑海一片空白,呆坐原地。他不知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接下来该怎么办。
“没想到我的一举一动都被监视,如今,又该如何是好呢”,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月儿看见薛神医,跑过来说道。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现在四处都在传,说谷主要把女儿许配给你,这次大会其实就是择婿大会。小子,有福了”
本就心烦意乱的薛神医,一听月儿还如此打趣,气不打一处来。
“月儿姑娘,你还好意思说,我可完全是为了你啊,结果现在还说这样的话,真叫人心寒”
“别生气了,大不了我们一起逃出去就好了”,月儿安慰道。
薛神医扭身看了看周围,拉着月儿来到无人的桂花树下,小声说道。
“月儿,小点声,我们这里的一举一动都有人密切监视。他们知道你女扮男装,想趁机偷雪莲的事,想逃出去难如登天。我们快想想下一步怎么办。”
“原来如此,怪不得药王谷的人刚刚直接把雪莲送给了我,还直接派弟子送到潭州。起初我还以为是你的吩咐,如此说来,是药王谷所为,果然可怕。”
月儿回想刚才发生的一幕,接着说道。
“他们竟然还准备了我爱的衣物,看得出来都是经过精挑细选,如此神通,太可怕了”
听见月儿如此称赞,薛神医自认为走投无路,只得把头往桂花树下撞,嘴里不停念叨。
“撞死我吧,撞死我吧让我死在这里”
“好了,也别如此沮丧,我们一块想想办法,总会有办法的。走,我们先去喝酒”,月儿好言安慰道。
夜晚,薛神医同月儿划船停在河面,对酒当歌,痛饮起来。
“月儿,如此美景,不可无诗啊,我先来”
“大疆美酒斗十千,药谷游侠正少年。
相逢意气为卿饮,系马高楼垂柳边。”
“薛神医,你这诗做的不对啊,哪有什么高楼,还骑马,得罚酒三杯”,月儿红着脸说道。
“当罚,当罚,不过月儿,刚和你说过,不要叫我薛神医,叫我名字薛文谦,你这也还该罚三杯”,薛神医说道。
“好,那我们就一起连喝三杯”
“文谦,我突然想起一首,你看看通不通”,说罢,月儿唱道。
“天若不喝酒,酒仙不在天。
地若不饮酒,夜深无处眠。
人若不沾酒,心事藏心间。”
“月儿,你这词略带伤感,多有心事重重之影”,薛神医说道。
“哪有人没有烦恼,没有心事的呢”,月儿回答道。
“月儿,看我这首”
月儿乘船似骑马,眼花落井水底眠。
文谦长饮吸百川,举觞白眼望青天。
“好你个文谦,我都掉入井里了,你还白眼望天,在这里耍酷,都不救我。”
采儿被薛神医所作的诗逗笑了。
“文谦,要不你就从了红药姑娘,当药王谷的姑爷,这是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月儿故意如此说道,小心等着回答。
“月儿何必如此劝说呢,上午大会你也看见了,四个人直接被他们一剑封喉,残忍至极。对于外人如此监视提防,我可不想生活在这个地方。”
“我的心,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吗?”
薛神医深情地看着月儿,牵起她的手。
此等情形,月儿害羞地缩回了手,低着头看着桌上的酒杯,只敢用余光偷瞄眼前男人。
薛神医自知有些莽撞失礼,连连道歉。
几坛酒过后,二人都有了一些醉意,薛神医走到船头唱道。
“明月明月,住我心上。我有美酒,鼓瑟吹笙。明月明月,住我心上,我有破船,潇潇雨歇”
不知是因为酒,还是因为歌,月儿也走到船头。可能是因为船外的美景太奇异,可能是因为今夜的美酒太吃力。
总之,他们二人拥吻在一起。在这深深的夜里,抚摸着月儿珠圆玉润的屁股。
夜终究要散开!
薛神医醒来已是天亮,昨夜的美酒撞击着他的记忆。
他想寻找月儿的踪迹,却不知,月儿一大早就偷偷起床了,确切地说,是起船了。
一大早,薛神医便上山恳求谷主,希望可以放他离开。
“你就是薛文谦,薛神医”,甘红药问道。
“正是在下”,薛神医看着回答道。
甘红药,是药王谷唯一的传人,更是甘谷主的掌上明珠。在药王谷无人敢惹,横行霸道,恣意妄为。
头戴双金花,窄袖轻罗纱。面如满月,色如莲花。虽刁蛮任性,却饱读诗书,倒也是讲理之人。
“昨日你和我爹的谈话我都听见了,看得出来,你并不想娶我,是吗”,红药问道。
“回小姐话,实在是小人位卑低贱,又爱浪荡漂泊,实在难以和小姐相配”,薛神医回复道。
“你去过哪些地方,说来听听”,红药继续问道。
“小人自云州出发,先去了潭州的千剑门,然后一直南下到了福州,最后穿过苗州来到了大疆”
“真羡慕你,竟然去了这么多好地方。不像我,从小就一直待在大疆,哪也没去过。既然,你从苗州而来,肯定遇到过五雷教的人咯。听说他们都是坏人,是不是这样”,红药又问道。
“好人,坏人真假难辨。放下屠刀便是好人,挥是屠刀就又都变成了坏人。苗州地广人稀,民风淳朴,除了风俗穿着有些异类之外,并无区别。”
“是啊,就好比昨天,他们还随意杀人,哎”,红药想起昨日被杀的几人,不免伤心起来。
薛神医偷偷打量着红药,似乎除了胖了点,完全挑不出一点毛病。与其说是胖,倒不如说胖的刚刚好。
“你和月儿姑娘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包括昨晚你们,这样,我待会问你几个问题,如果你能回答得上,我就向我爹求情,求他放过你们,让你们离开药王谷,怎么样。”
薛神医听红药说起昨晚的事,不免有点忐忑害羞。
眼看又有了一丝机会,立马回答道。
“好,还请小姐手下留情”
红药和薛神医来到一个凉亭,各自找了个石凳坐下。
“药王谷号称药都,这里珍稀药材数不胜数。待会我随手一指,你就要说出药材的名字和药性,听明白了没?”
走的路上,薛神医还在猜想会如何出题。听到题目如此,痛快说道。
“好,放马过来吧”
“西边这个”,红药指向西边说道。
“此乃五色毛桃,性平,味苦,辛,有健脾补肺,利湿舒筋之用”
“东边这个”
“此乃杜仲,性温,味苦,树皮在四月至六月可剥,晒干后方可作药。有补肝肾,强筋骨,安胎之效”
“你身后这个”
“此乃香樟,性平,味微苦,可理气活血,祛风寒,治疗跌打损伤”
“既然你和月儿姑娘如此喜欢作诗,接下来这几首诗,看你是否能够猜出”,红药坏笑道。
“干嘛偷听呢,何不光明正大进船来”
“啥,都进船,只怕你的船会翻,你们两个人船都承受不起,还”,红药捂着嘴说道。
一夜两个人的风流,却不想还有其他人参与其中,被人如此监视,薛神医下定决心,只想快点带着月儿离开是非之地。
“三年花语多年果,日月精华育生灵。”
“这诗说的是人参,味甘,微苦,有生津,安神之效”,薛神医快速回答道。
“南方一把多情伞,摘下人间岁月空”,红药自认为这首诗薛文谦回答不出,又重复了一遍。
果然不出所料,薛神医思考了好一会才给出答案。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这说的是——余甘子,花期在四月左右,性温,有润肺化痰之效”
红药转过身来,拍着手说道:“薛神医果然非浪得虚名,实在令小女子佩服。明日我就兑现承诺,你可以走了”
“并非我有大才,多谢红药姑娘手下留情才是”,薛神医回答道。
薛神医自然清楚红药姑娘有意放他们离去,所以才问了那么简单的问题。杜仲,五色毛桃,人参,再平凡不过的药材,怎么会答不出来呢。
红药看着薛文谦走出庭院,她的心好像也被带走了,如今留下的只是躯壳罢了。
“或许只有放他走,才是最正确的。我一辈子处在鸟笼之中,何必让薛神医也困在里面。还是走吧,去过自己喜欢的日子,带着我的期盼”
微风拂过,红药湿了眼眶。
“文谦,你跑哪去了,害我找了半天,急死我了”,月儿问道。
看着眼前的女孩,薛神医真想把她融入身体,搂在怀里,绝不松手。
他也不明白为何爱一个人会如此浓烈,哪怕此刻让他献出生命,又有什么关系呢。他愿意牺牲,愿意为月儿做任何事。
“月儿,很快我们就可以离开药王谷,去我们想去的地方”
“真的吗?那太好了,出来寻找雪莲,我都好久没回家了,好想回去”
“月儿,你的家乡是在潭州吗”
“是的,潭州庐山”
夜晚,大疆格外寒冷,即使是在盛夏,还没过子时,便需堆火取暖。每每地下燃起大火,山民就会手拉着手,围着火堆唱起歌谣。
“嗬嗬嗬嗬嗬嗬嗬”
薛神医和月儿刚加入唱歌的队伍,却发现红药早就在人群之中载歌载舞,好不快活。
一阵欢腾,丑时过后,人群才逐渐散去。
红药径直走过来说道:“今天是我玩的最快乐的一天,谢谢你们!你们明天就要走了,希望有机会再来大疆做客”
“我可不敢再来了,这里太可怕,河里面都藏的有人偷听,我可不来了”,薛神医调侃道。
红药噗哧笑了出来,“那好,保证下一次绝不偷听,如何”
薛神医也跟着一乐,大笑不止。
只有月儿此时还在凌乱,不知两人作甚。
回到客栈,月儿正准备脱衣休息,薛神医又来捣乱。
“月儿,快开门,我有重要的事跟你说,快开门”
刚打开房门,薛神医便抱着被子跑了进来,顺手将门栓住。把席子往地下一铺,被子就扔在上面,随即躺了下去。
“薛文谦,你到底要干嘛,干嘛跑到我房间睡”,月儿瞪着眼问道。
“我一个人睡害怕,房间有老鼠,还有豺狼虎豹,我觉得还是这里睡比较好,比较安全”
“可是你觉得这里安全,我就变得不安全了,你要干嘛,不要这么讨厌”,月儿有点生气说道。
“就一晚,我睡地下,然后你睡床,我们秋毫不犯”,薛神医说道,
眼看薛文谦已经在地上铺好床,睡了起来,月儿只好吹灭蜡烛,放下床帐,悄悄脱衣睡下。
“月儿,你身上可真香”
“滚,再废话我就生气了”
“好好好”,薛文谦满口答应着,他可不想真的被撵出去。
“以后把你娶进门,看我怎么收拾你,小丫头片子”,他小声嘀咕着,以为月儿不会听见。
却不想月儿直接来了一句。
“快睡,梦里都有”
这夜,薛神医如何都睡不着,他沉浸在夜色里。离开家这么久,他第一次体会到家的感觉。
如果可以,他宁愿在地上睡一辈子,只要房间有月儿。当然,如果能够躺在床上,那当然更好。
这一夜,他失眠了。
直到听见鸡鸣,他才勉强睡下。
午时,药王谷弟子带来一块令牌,月儿他们可以凭借令牌顺利出谷,离开大疆。
“文谦,别睡了,我们可以离开了,快起来”,拿到令牌后,月儿激动大叫着。
听到这消息,薛神医赶忙起身,一顿收拾。未到申时,他们就已经出发了。
“文谦,等到了潭州,我们一起去吃龙须酥,梅花香饼”,月儿兴奋地说道。
“你要是嫌驾马车劳累,就直接说一声,换我来,我可是武林人士”
“月儿你就好好在里面休息吧,我才舍不得呢”
说罢,薛神医又唱了起来
“潭州知我不久归,百般红紫斗芳菲。”
“他们都走了嘛”,甘铁狼问道。
“是的,谷主”,白发老头回答道。
“宁叔,是你全程主持药王大会,薛文谦的表现你最清楚,今日放他走,真的做对了吗”,甘铁狼继续问道。
“单凭医术而言,薛文谦也是一流,绝对对得起薛神医的称号。可惜的是我们布局这么久,就是为了网罗天下英才,最后却放走了他,属实可惜”,宁叔回答道。
“这么久以来,我们药王谷为了得到天周山宝藏,苦心钻研解决魅海毒雾的方法,一直没有进展”,甘庄主说道。
“传言天周山的宝物堆积如山,不仅藏有武功绝学,更有长生不老之术。可真要得到宝物,难如登天。我只是担心眼下”
不等宁老头说完,庄主问道。
“眼下如何”
“庄主有所不知,红药小姐貌似对薛文谦这小子动了感情,今日还远远目送他离开,回到屋里便大哭一场”,宁老头说道。
“还有这事,如果动了真情,红药怎么会还求情让他们离开。原本我还以为红药瞧不上这小子,这才准许他们离开,没想到是这。宁叔,你还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据我所知,红药小姐是不想强留这小子在药王谷。还有就是这小子和千剑门的月儿早已发生男女之事,小姐可能一时想不开,故而选择成全他们。红药小姐就是太善良了所以才”
“原来如此,怪不得今早红药来取令牌时心情不好,眼角还有泪痕。如此看来,为了女儿,不能放他们离开,至于这个月儿,更不能留”
一番商议后,甘铁狼直接下令。
“传令,命巨电旗诛杀月儿,把薛文谦带回来见我,如若失败,提头来见”
药王谷门下设有四旗,分别为:风雨雷电。其中巨电旗最为凶残,战斗力最强。
接到命令后,巨电旗旗主眯貔发射雷烟,未到一刻钟时间,旗下人马已经集结完毕。
“出发”
五十多人策马扬鞭,极速追赶。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小姐,出大事了”,红药贴身丫鬟叫喊道。
“怎么了,阿珠”,红药问道。
“庄主派巨电旗截杀薛神医,他们已经出发了。”
“巨电旗一般不会轻易出马,怎么会这样。不行,我得去看看”,红药说完,便急匆匆骑马而去。
不多时,谷主甘铁狼就得知了这个消息。
薛神医和月儿对此毫无知觉,他们不会想到,巨大的危险正一步步。
“月儿,前面就是乌雀山,翻过这座山,我们就离开大疆地界”
“是啊,同州属于天鹰教管辖,到了那里,就可以稍微喘口气了”,月儿说道。
“如今天色已晚,我们暂且歇息一下。明日我们一早出发,估计天黑就可以进入同州地界。等到了同州,我们好好大吃一顿,然后舒舒服服地泡温泉”,薛神医说道。
“嗬,你倒挺会享受,不会又想去紫金阁了吧”,月儿一脸不悦地说道。
眼看月儿醋坛子打翻,连忙解释道。
“我薛文谦哪是这种人,有了月儿,我视其他女人如草芥。瞧瞧我们月儿的样貌,这身材,这气质,嘚嘚嘚,一般人比得了嘛”
“你啊,就知道耍贫嘴,没有正形”,月儿笑着说道。
“我马上就去干件正事,生火”
简单吃过干粮后,二人抬着头,观望满天繁星。
薛文谦靠着槐树坐下,月儿把头紧紧靠在他胸前。
“文谦,你的心跳的好快”
“月儿,从见到你的那一刻起,我的心就是属于你。唯独只有你,让我体会到,真心爱的一个人,第一次见到她时,会如此紧张,如此慌张。是你让我明白,原来思念的味道如此苦涩。以往,我做过很多错事,消磨了太多时光。往后的日子,我只想和你一起”
“以后没我的日子,你只要抬起头看着月亮,就能想起我。这样,我就可以永远在你心里”,月儿突然说道。
薛文谦低头亲吻月儿额头,然后说道。
“呸呸呸,不要瞎说,怎么会没有你呢,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这一夜,不知他们看了多久月亮,也不知他们说了多少情话。
可是,暴风雨要来,谁都无法阻拦。
一大早,突然下起雨,迎面又是狂风。薛文谦驾着马车,艰难前行。
“旗主,前面发现二人踪迹,他们快要到达乌雀山。”
“好,我们快速斜插过去,拦住他们的去路。记住,女的就地正法,男的带回去,听清楚了没”,眯貔说道。
“领法旨”
红药发现眯貔带人马已经出发,担心薛神医安全,不敢片刻停歇,紧紧追赶。
“文谦,小心,前面有人”
月儿抽出宝剑,站在马车之上。
“你们是什么人”,薛文谦问道。
前方拐弯处,四五十人堵在路口。密密麻麻站在一起,黑压压排成一片。
“动手”,眯貔也不啰嗦,直接命令道。
这些人听见号令,犹如沧澜野兽,奔涌而出,拿着鱼刺藤,两刃刀,雁翎弓,各式各样的利器,蜂拥而上。
“文谦,待在车内别动”,月儿大声说道。
薛神医从小学医,对于武功知之甚少,偶尔可通过穴位解决一两个。如果让他对抗巨电旗的野兽,自然一个也敌不过。
“当心,月儿”,薛神医关切说道。
月儿是千剑门的弟子,也是疯婆婆的师姐。自小刻苦习武,千门剑法熟记于心,绝非等闲之辈。
刹那间,众人把月儿二人团团围住。
“布阵”,眯貔喊道。
手拿双刃刀的人迅速移动,进入第一层。身背鱼刺藤的人进入第二层,拿着雁翎弓的人排在最外面。
此阵的奥妙之处就在于,利用双刃刀与敌人纠缠,趁机扔出鱼刺藤将敌人捆住,最后用雁翎弓射杀。
此时,大雨滂沱,狂风怒号,一场厮杀在所难免。
“对面有弓箭手,如果对我射箭,势必伤及文谦,我得尽最大可能,转移出去”,月儿分析道。
“杀”,眯貔大声喊道。
不等他们动手,月儿一脚蹬着马头,高高跃起,轻松逃出包围。
双刃刀也没落后多少,不多时又把月儿围住。
月儿丝毫不惧,使出一招——落英缤纷,同双刃刀厮杀起来。
巨电旗众人力量大,双刃刀更是锋利无比。虽有人数优势,几个回合下来,月儿利用灵活剑法,已将五人刺杀。
大雨如注,她全身已经湿透,刘海紧贴着脑门,一脸严肃的月儿此刻显得格外好看。
月儿的胳膊和腹部多处受伤,鲜血染红了衣服。
薛神医想驾马车带月儿逃跑,可惜雨水太大,道路泥泞,车轮早就深深陷入土中,动弹不得。关键是如此风雨,马也无法睁眼。
薛神医心急如焚,四处张望,希望得到他人帮助。然而如此荒野,又能遇见几人。
巨电旗眼见自己人一个个倒下,立马变阵,弓箭和鱼刺藤纷纷对着月儿射出。
月儿全然不惧,手拿宝剑,左劈右砍,尽力躲闪,使出了一招——纷至沓来,又抵挡了一波攻势。
眯貔看着地面不断倒下的尸体,勃然大怒。趁着月儿换招之际,甩出鱼刺藤,正好挂住月儿左脚,用力一拉,把月儿摔倒在地。
月儿本想提剑砍断鱼刺藤,不料又有无数根藤条将月儿手脚缠住。
“雁翎弓准备”,眯貔得意地喊道。
此时,红药已经快要赶到,看见如此场景,大声喊道。
“住手,快住手”
薛神医眼看月儿被困,拼命向她跑去。
眯貔如同聋了一般,完全不管红药的阻拦,下令道。
“放箭”
最后时刻,月儿用尽全力挣脱,依旧于事无补。
生命最后几秒,月儿看向薛神医,微笑地闭上了眼。
射出的箭如同雨点般打在月儿身上。
这一刻,谁都救不了。
这一刻,月儿离开了。
“月儿,月儿”,薛神医哭的撕心裂肺,撕裂的嗓子发不出任何声响,只剩下眼泪如拳头掉落。
他抱起躺在水洼的月儿,想要呼喊月儿的名字,却发现自己怎么都发不出声来。
“月儿”
红药翻身下马,跑了过来,眼前的场景吓得她手足无措,只是不停的流泪。
雨好像下的更迅猛了。
“谷主”,眯貔发现甘铁狼走近,慌忙下跪行礼。
“把这小子带回去”,甘铁狼说道。
“爹,你就放过他吧,求你了爹”,红药哭着请求道。
“女儿,你怎么不明白呢,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来人,把这小子带回去”
见谷主发话,两人捉着薛神医的胳膊准备强行带走。
红药噗的一声跪下,从胸口拿出尖刀,顶着自己的脖子说道。
“爹,女儿求你了,你已经做错了,就不要一错再错。你若非要带走薛文谦,我就立马死在你面前”
说罢,红药把刀用力一推,尖刀刹那间沾满血迹,血液沿着刀身不断滴落。
甘铁狼深知女儿的个性,只得勉强答应。
不久,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似乎,这个世界只剩下他一个人。
“月儿月儿”
薛神医抱起月儿上了马车,向潭州方向而去。
就在此时,他痛恨自己的无能,更加痛恨自己被称为神医。
如果自己真是神医,为什么救不了自己最爱的女人。天啊
月儿最后被葬在她的家乡——潭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