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失散多年的青梅竹马
“哎哟，大哥，你们一定要把她抓起来啊，你看我的手都已经被她打断了，疼死了，我要她赔偿医药费！”其中一个男人倒在地上大声地喊道，“快带我去验伤！”
警方蹲下查看他的伤势，只见他的手臂以一种奇怪的姿势扭曲着。
“警察叔叔，别担心，他只是不小心脱臼了。”慕清泠也蹲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臂，一用力，只听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后，她又微笑着说道，“你看，这就好了，我就能治。”
警察叔叔：“……”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直接给人把打脱臼的手现场接回去的，那这到底该怎么算伤势？
算了，还是直接去医院吧。
除了慕清泠外，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都有些伤，警方便先将人都送到了医院处理伤口，医生检查了一番，全都是皮外伤。
连个轻微伤都构不成。
那就是小问题了，只要双方能和解，什么事儿都没有。
调解室里，四人一排，各自坐在长桌两边，
两个警官，一个较为年长，一个较为年轻，坐在桌首，其中那个年长些的警官问道：“调解书你们都看一下啊，看看还有什么问题，没问题的话都签个字，这事情就过去了。”
慕清泠看了看身边的三人，柳絮手在桌上磕了一下，陈乔生是为了保护她摔了一跤，撞到了腿，就宁潮稍微惨了些，被酒瓶的碎片划到了脸，不过也只是个小口子，到医院的时候已经愈合得差不多了。
于是她说道：“没问题。”
可对面的人就不乐意了，他们个个伤得比慕清泠几人重，医药费还是自己出的，这怎么让他们忍得下这口气。
于是其中一个人说道：“不行，我们有问题！”
不等警官问话，慕清泠抢先问道：“什么问题？”
说完，她又甩了甩手腕，意味深长地看着那男人。
男人被她似笑非笑的模样吓了一跳，想起了自己的手臂被支配的痛苦，但他又看了看在场的警官，觉得慕清泠不敢在警局动手，壮了壮胆说道：“你把我们打成这样，必须赔偿我们医药费，还要那个精神损失费！”
慕清泠冷笑一声：“警察叔叔，监控视频你们调取了吧？明明是他们先动的手，我们只是还击而已，而且我可没有下重手，当他们失去反抗能力的时候就停手了，他们也没有受什么伤，你说，我们该赔偿吗？”
说着，慕清泠看了柳絮一眼，给她使了个眼色，柳絮立刻会意，一秒落泪：“我们本来好好地吃火锅，谁知道他们突然来找麻烦，难道现在的人，被欺负了都不能还手了吗？”
两个人一柔一刚地打了个配合，连警官都有点震惊，连忙给柳絮递了张纸巾。
对面的男人齐刷刷瞪大了眼睛不满地盯着柳絮，当然，不排除他们不敢瞪慕清泠的缘故。
陈乔生和宁潮立刻瞪了回去。
“你们这些人真是的，要不要给你们监控看看啊？医生都说你们没事情了，人家小姑娘也没找你要医药费啊，几个大男人不要这么抠抠搜搜的，本来就是你们先找的岔，按照道理说你们要给人家道歉的。”年长一些的警官斥道。
几个人面面相觑，挠了挠脸，依然是一副不情不愿的模样。
“如果你们不满意的话，我也不介意上法庭，反正监控视频都在，也不怕你们乱说。”慕清泠继续威胁道。
警官刚想安抚下她，就有人打开门进来说道：“有家属来了。”
这时，从门后又进来一个男人，那男人戴了个大草帽，穿着短袖花衬衫，黑色大裤衩，手上拿着个公文包，简直像是刚从海边度假回来的，可他身上那份慵懒的气质又莫名地带了些贵气和傲气，让人无法忽视。
慕清泠挑眉，眼中带着些许笑意：“你算谁的家属？”
男人一见到慕清泠就扬起了嘴角，闻言，他走到慕清泠旁边，故作幽怨地说：“我可是清清的青梅竹马，难道清清打算装作不认识我？”
他这句话一出，柳絮都忘了继续哭，八卦地在两人之间看来看去。
慕清泠闭眼深吸一口气，语气却依然柔和：“古星阑，你正常点说话吧。”
古星阑诧异地看了她一眼，这要是在往常，对方早就一个白眼过来了，他顺手拉了张椅子坐下：“行吧，我听说你把人打了，来给你付钱，怎么样，你们谈到哪一步了？”
慕清泠刚想说不需要，一抬眼正对上古星阑朝她眨了眨眼，就又把话憋了回去。
神与魔的身份看似对立，可他们相识三千年，也早已有了些许默契。
“警官，这可是他说要给钱的啊！只要他给医药费我们就签调解书。”对面的男人立刻顺杆爬。
古星阑打开了公文包，随手拿出一沓纸币，砸向对面的男人。
“哗啦”，纸币纷飞散落在地上和桌上，而他一脸轻蔑：“怎么样，够了吗？”
这就是妥妥的羞辱！
但那几个男人此时也顾不上这些了，医药费根本没花太多，这些钱早就够了。
几人立刻将钱捡起收好，然后对警官说道：“调解书是吧，我们现在就可以签！”
签完调解书后，他们又乖乖地聆听了会儿警官的教诲，然后就先后离开了警局。
“你们都去哪儿？我开了车，送你们一程。”古星阑说是说送几人，但眼睛一直盯着慕清泠。
宁潮是最会来事儿的，立刻说自己打车就好，然后就一溜烟地跑了。
陈乔生也很上道：“这样太麻烦您了，我送柳絮回家吧，您送我们老板回去就行。”
柳絮也说道：“对，我有陈乔生送就好，今天老板揍人也累了，我们就不浪费老板的时间了，拜拜！”
说完，两人也麻溜地跑了。
慕清泠无奈地摇摇头，跟着古星阑上了他的车：“你今天怎么回事，这么大方可不像你的作风。”
古星阑将那个公文包递给慕清泠：“你看看就知道了。”
慕清泠拉开拉链，从里面又拿出了几张纸币出来，她眯了眯眼，指尖划过纸身，光华一闪，便破了古星阑的障眼法，手中拿一叠本来红艳艳的纸币，瞬间都变成了冥币。
“送他们的小小礼物，再过不久就能收到了。”古星阑目视前方，当慕清泠的注意力不在他身上时，他的笑意才变得邪佞狂妄。
“下次少干这种事，被人发现身份就不好办了。”慕清泠也没有指责他什么，只提醒道，“现在和以前不一样了，不要随便暴露身份，不然麻烦可就多了。”
“我知道，我和你一样，都三千岁了，不至于不懂。”古星阑无所谓地说，“就算真发现了，我去闭关百年，于我来说也不过弹指间，百年后，又可以用一个新身份，倒是你，总是与凡人牵绊过深。”
“我不过是好好地活在人间罢了，凡人的生命于我们来说，如同蜉蝣生死，短短一瞬，何来牵绊？”慕清泠将车窗打开，任风吹拂着长发。
恰好遇上红灯，古星阑停下车，转头望着慕清泠的侧脸：“这三千年，你试图救过多少人你还记得吗？既然只是一瞬生死，你何必这么在乎他们？”
慕清泠依然望着窗外，神色晦暗不明：“我是神族，神的职责永不可背弃，况且，我早就不像从前那样了，现在我只救愿意挣扎求救的人。”
古星阑也没有再接话，除了慕清泠自己，他最是清楚她这三千年是怎么过来的。
从试图逆天改命，到终于明白因果不可违逆，从每一个人都想要伸出援手，到如今尊重他人选择，冷眼旁观命运轮回。
她从来都放不下悲悯，却又不得不逼着自己冷漠。
“后面的车在催你了，快走吧。”
慕清泠知道他在看着自己，但她没有转头，只是提醒了一句。
后面的车不耐地按了好几声喇叭，古星阑只能收回专注的目光，继续开车。
三千年，他一个诞生于恶与欲的魔都已经无欲无求了，改变一个神，当然也是再正常不过。
好在，诸神陨落，诸魔消散之后，他们两个还能有幸，不至于一个人孤独地长生着。
他忽然想起了自己第一次见到慕清泠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