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去了一怪

    烛火照射我的脸庞忽明忽暗。老头的面色难得有些沉重，似乎想抽几口旱烟，看了看烟筒，又放弃了。

    “你们三先给磨大人磕一个。”老头退后几步，看着石磨低声说道。

    师哥委鬼，师姐白芿和我依次朝石磨磕了三个头。

    我心中有些好奇，从我来到神庙，记忆中对石磨磕头只有一次，就是第一次见到石磨，第二次，就是现在。

    老头看我们依次磕完头，淡淡笑道：“师父要走了，也不能老赖在人间不是？”

    “当今世道不比往日，我守一辈子了，有些东西该抛弃就抛弃，你们应该去过自己生活。小鬼和小芿，你两不用去想将神庙传承下去，若真的都喜欢对方，就结为夫妻吧……”

    最初我是觉得老头在开玩笑，毕竟老头在我感觉里，一直都不怎么正经，但师姐滚落的泪水，和师兄通红的眼眶提醒我，这是真的。

    难受么，当时没有什么感觉，只觉得有点懵，以至于老头后面的话都没听清楚。

    这件事，也让我确定老头是有本事的，没过夜，就面容安详的驾鹤西去。

    我一直都没有哭，麻木的按照师兄的指示，干着活。坟土填好后，才控制不住情绪，张大嘴，却发不出声音。

    本以为我对老头没有那么深的感情，他经常让我背一些晦涩难懂的古书，用黑不溜秋犹如面糊的东西擦拭我的全身，犹如被蚂蚁掩盖。

    知道是永别后，才发现自己有多么不舍这个曾经有些厌恶的老头。

    ……

    老头死后的第二年秋，师兄委鬼和师姐白芿在我和老头牌位的见证下结为夫妻。

    出于好奇，或是向往，白天我就已经踩好点，夜里悄悄摸过去看看书中的洞房花烛，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个小小的缝隙，我在屋外看着里面的师兄和师姐，师兄师姐在屋内看着屋外的我。

    挨了师兄几巴掌后，我有些想不通，白天踩点应该没露出马脚，怎么就会被守株待兔呢？

    老头升天了，师兄也去搂着师姐了，这间空屋，让我有些寂寞。

    第二天，朝阳在远处的山腰露出头，越过层层雾气，散在院子的柿树上，让枝头上的零散柿子，红的发亮，我却没有一丝想要尝尝的念头。

    师姐的房门打开，师兄黝黑的脸庞，绽放着璀璨的笑颜，师姐跟在师兄身后，面如桃花。

    “木子今天怎么起这么早？饿了吧，师姐马上去做饭。”师姐看见我在柿树下望着朝阳发呆，急匆匆朝厨房走去。

    吃完饭，我将思虑一夜的决定说出来：“师兄师姐，我想下山。”

    “不行！”

    我话音刚落，师姐斩钉截铁的拒绝。

    师兄看了我一眼，问道：“怎么突然间有这个想法？”

    我坚定说道：“老头走之前说，让我们去过自己的生活，我想出去走走看看！师兄师姐，你们也去外面生活吧，隔三差五来给老头烧点纸，我想他不会怪我们的。”

    一番争论之后，师兄尊重我的决定。但还是没有说服师姐，但已经决定的事情，我不会更改。

    师姐最后见我坚定不移的态度，红着眼眶嘱咐我，一定不能回老家，去寻那个抛下我十年的父亲。

    为什么？我也很意外，这次下山，我的第一目就是想找回故乡。

    师姐沉默了一会才说出一段让我后背直冒冷汗的话。

    “木子，你跟我们不一样，有一个东西，从你出生就一直跟着你，所以你父亲才送你来神庙避难，现在你已经成年，只要你不回去，那个东西自然没有办法找到你，虽然这些听着有些悬，但这都是师父跟我说的，要我在你决定下山的时候告诉你！”

    “若你重新踏足那片土地，师父说你很可能会死，别下山了，可好？”

    我问道：“什么东西？”

    师姐轻轻摇摇头，说道：“跟你应该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就连师父也不好出手，具体如何我就不知道了。木子，留在山上有何不好，若你一定想下山，就去青山镇，在那里让师兄给你租一个房子！”

    我沉默了，也动摇了。

    见我沉默，师兄接过话头说道：“木子，留下来吧，大不了以后我尽量不打你！”

    “我下山！既然老头都说我回去可能会死，那就不回去了，他能丢下我十年，我也能丢下他十年！”我站起身，回到屋子开始收拾行囊。

    如果再有一次机会，我愿意留在山上，哪怕天天被师兄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