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等待
又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杨望月才挂断电话，好不容易有个人陪着说说话，心里才没那么害怕，实在是舍不得挂，但是没办法，于渺说他们那边等会儿会有检查，给每个人检查一下有没有被咬。
虽然最开始病毒的起发点是什么还没搞清楚，但是感染源是确定了的，被抓伤咬伤都是会被感染的，和传统的丧尸片没有什么区别。
第五天了，杨望月觉得这两天的日子过得漫长且不真实，她又给杨妈妈打电话，那边一直显示已接通无人接听，她很急，急得都要爆粗口了。
连续打了好几通都没人接，她又打给于渺，于渺听后沉默了很久，“望月，之前拿的药还有吗，你吃点吧。”
杨望月有点迷糊，头脑很昏沉。
久久的得不到那边的回复，于渺叹口气，“阿姨在前年就走了，现在你老家，没人了。”
杨望月昏沉的脑袋骤然被重重敲了一击，她看着打不通的电话，昨天，也没有电话接通的记录，只有她拨打的记录。
“啊……”她久久的啊了一声，平静的说，“我忘了。”
“望月……”于渺也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叫了她的名字。
“嗯，没事了，我待会儿吃点药。”杨望月说着，“你们检查了吗？快去检查吧，我没事。”
于渺不太放心，却因相隔两地，实在无能为力，只能嘱咐道：“待会儿记得吃药，在家里呆着等兵哥哥来接。”话末还小小的调侃了一下。
“好。”
杨望月已经忘了，她现在已经只有一个人了。
就连现在养的这只猫，也是当年的弥补，弥补那只因为能力不足而送人的猫的遗憾，就连名字也一模一样。
她走到客厅接了水，从柜子里面翻出一个盒子，里面有很多药，她挨着抠出来，最后在手心里放了一大把，她分成了四份，一份一份的和水吞下。
她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害怕外面的病毒，还有那恐怖的丧尸。
现在的她像一汪死水，无悲无喜。
刚躺下，肚子就咕咕咕的叫了起来，她躺着不想动弹，打开手机，消息啪嗒啪嗒的响。
“月姐，我们小区的防线已经破了，我们等不到救援了。”
“我和家里人走散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月姐，我的枪有用！虽然用处不大，但是有用！”
“好多丧尸啊……”
“姐，我好害怕，他们都死了。”
严颢的消息就这几条，最近的一条是三个小时前发的。因为于渺的事情，她不敢给严颢打语音，只能以消息回给他。
“你现在在哪里？怎么样了？还安全吗？周围有没有安全的地方？找个安全的地方躲一躲。”
发完，又觉得不对，按理来说，家里应该是比较安全的，因为门窗紧闭，他家住13楼，应该也问题不大才对。外面四通八达的，估计没有哪里是安全的。
“你尽量和别人走在一起，人多力量大。”
“但是你要先保护好自己，面对死亡的时候，人心都是恶劣的。”
“不管别人说什么，不要被道德绑架了，以自己的安全为优先知道吗？”
其余的，杨望月也不知道还能说什么，如果放任他单身一人，就算能打丧尸也迟早有弹尽粮绝的一天，也会有精神绷不住的一天，也许会被庞大的丧尸群体围攻，也许会累死……人多的话，至少死得不孤单吧。
“你在e城是吧？听说现在e城还没有明确的救援方向，你现在在哪里？”这是来自秦由侦的消息。
这并不是一个好消息，这意味着她的等待可能需要延长，或者变成等死。
“我在家里，门窗锁紧了的。而且我住8楼，应该没什么问题。”杨望月回，“不过，我这属于老小区，不知道门经不经得住造……而且这个门是往外开的，从里面堵不上。”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真的到了必须要面对的那一天，大不了就是猫先死，我跟上的结局就是了，反正我不要被丧尸咬死。
杨望月这样想着。
现在还没有亲眼看到一具丧尸，她除了想象中的恐惧，其实还没有实感，这种实感，等她看到了可能就有了。
想到这里，她想起来昨天半夜小区里发出的惨嚎，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精神错乱产生的幻觉，她想了想，还是下定决心到窗边看看。
白天给她的勇气比较大，她也吃了稳定精神的药，现在整个人的精神比较平稳，她深呼吸一口气，拉开一些窗帘，往下看去。
虽然不是很清楚，但是很明显地上有一摊东西，周围还散落了一些，她不确定那是什么，但总归不会是谁扔下去的衣服。再往远处一点看，又是一摊东西，也是周围散落了一些。
她联想到影视剧里丧尸分食人体的样子，哇的一声干呕起来，幸亏肚子里是空的，不然吐出来了还得收拾。
虽然还没有看到丧尸，但是那两摊东西总算给了她一些实感，她后知后觉的感受到了害怕，说起来，她这两天真是害怕的够多了，迟早会免疫的吧。
她乐观的想了下。
这时候手机有新的消息进来。
“小城市虽然病毒发作的概率小，但是一旦有病毒，就爆发得很快，小城市里比较难管控些。”秦由侦回复道，“刚才我了解一下，e城现在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只有两个可能，e城已经沦陷，无人可递消息，要么就是e城没有问题。”
“我也不清楚，群里都没什么消息，不过我们小区昨晚应该有两个人被丧尸杀了吧，我没敢看，但是昨晚我听见惨叫声了，刚才我看了一下外面，地上有两摊东西，我看不清，不知道是什么。”
那边沉默了很久，“e城没有传回确认有丧尸的消息，我这边会再确认的，你就待在家里吧，哪里也别去，等待救援。”
“好的。”杨望月看着这条消息，没有问他怎么去确认，因为之前聊天中大概了解到他是好像是当兵的。
拿着手机，杨望月挨着回复了差不多同样的话，群里也有一些还活跃着的人，大多数都是在家里好好待着的，以前的工作群现在也变成闲聊群了，a城的工作群全是讨论这次病毒事件的，杨望月看着一个人发的消息不到十秒就被撤回，并且这个人再也没有发过消息。
那条消息是——听说病毒是从政府医院流出来的。
在这种紧要关头，只要是有点脑子的都不会扯上关于政府两个字。
大家在心里惊叹了下又若无其事的讨论各人所在地区的情况。
杨望月在里面搭了个腔，被逮住了，一个劲儿的被艾特说e城什么情况。
杨望月其实也不知道，只能说通知在家呆着不许出门，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众人叹息，纷纷感叹这次病毒来得凶猛且可怕。
杨望月在快饿晕之前总算爬起来煮了包泡面吃，吃完又躺回去，现在已经没人有心思上游戏了，所以她也就只能看看小说，屏蔽一下外界。
第五天就这样悄悄的过去了，杨望月也没有再出现第一天那红惊怕的情况了，照旧是看小说看到凌晨三四点，然后再在第二天的下午一点多醒过来，爬起来洗脸刷牙，没情绪洗头洗澡，就蓬着头发煮了包泡面，吃完继续躺回床上。
第六天，她看着日历，精神有些焉焉，猫咪也有些焉焉的，不知道为什么。
手机里除了于渺问她情况，其余人昨天已经回复过了，暂时没有任何消息，只有严颢是她比较担心的，不知道他现在是一个人还是跟着别人一起了呢？
“你现在怎么样了？人在哪里？自己一个人还是跟别人在一起呢？”
发完，昏昏欲睡的看小说。
还好没停电，不然这个电子时代，要怎么在这种封闭的环境里呆那么久？
手机响了，却不是严颢的消息。
万流云：“我的天哪，真是太恐怖了，姐姐你安全没？”
“我在家呆着呢，你呢？”
“我们被接到一个地方现在在等待检查。”
那就是安全了吧。杨望月想着。
“那应该安全了，我也在等待被接。”杨望月说。
“哦，那应该快了，我们在家呆了两天救援就来了，你那边应该也快了。”万流云吐槽着，“姐姐你有没有看到那些丧尸，太恶心了！看得我吐了好几回了，胆汁都快给我吐出来了，这玩意儿真是太恶心人了。”
“没事儿，习惯了就好了。”杨望月说，“毕竟你是男孩子，胆子大一点。”
“呜呜呜……姐姐真是太狠心了……”万流云卖惨道。
后来看万流云耍宝了好一会儿，杨望月没那么昏沉了，情绪也稍微高涨了些，果然有人陪着聊会儿天都更好。
秦由侦的消息发过来好一会儿，杨望月都不想回复，因为他的消息是：“e城的情况已经有人去核实了，你耐心等待。”
等待等待等待，杨望月现在看见这两个字浑身都透露着抗拒和反感。
她现在除了等待还能做什么呢？她明白她除了等待其余的什么都做不了，她现在连掌控自己的生命仿佛都是对别人好意的轻慢。
不过现在这种境况下，如果她失联，也无所谓吧，谁也不会发现这里曾经有一个活着的人在等待救援，等待无果后自我了结。
杨望月还是回复了三个字：“知道了。”
她带着情绪，她知道，可她现在无法好好的去看待这个问题，因为她很清楚，e城，很有可能等不来救援了。
这是个不可言说的原因。
有她的直觉，有她对e城的了解。
如今，除了等待，她别无他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