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第二十七章
叶书辞失魂落魄回到教室, 将换位置的事情告诉了施晓蕾，班长负责通知大家。
姜晓说：“小辞，真棒耶, 你说有没有可能我们又会变成同桌了。”
周子奇委屈巴巴坐在一旁。
叶书辞心情格外糟糕。
“我现在可讨厌周子奇了, 他现在变得好烦人……”姜晓嘟囔起假期喝周子奇外出旅游, 周子奇怎么多管闲事的。
叶书辞一句话都听不进去。
她满脑子都是，以后不跟沈赐当同桌了，该怎么办。
距离沈赐越来越远了，她该怎么办。
叶书辞的心脏几乎骤停，姜晓捕捉到了她的不寻常：“小辞, 你不会是不想跟我当同桌吧？”
叶书辞失笑：“怎么会呢。”
姜晓心大, 也就没继续说什么，这时候, 班长从办公室出来，将崭新的座次表张贴在黑板上。
叶书辞的心怦怦跳起来，姜晓蹦蹦跳跳拉着叶书辞往讲台上走：“来, 我们去看座次表。”
站到讲台的那一瞬间，叶书辞几乎呼吸不过来, 仿佛无形之中有一张网扼住了她的呼吸, 紧张得脸都快红了, 明明已经知道了结果，她还是害怕面对。
老陈将全班的同桌几乎都更换了，但是具体位置倒是没改变太多。
叶书辞的同桌变成了林雪原。
因为先前被误会的事儿，叶书辞对这个嚣张跋扈的姑娘印象很差劲。
沈赐呢？沈赐的同桌是谁？
叶书辞屏住呼吸，这一刻，她心头的念头如此强烈——他的同桌是谁都可以，随便是谁, 千万不要是林蔚。
求求老天了，不要是林蔚。
不是林蔚。
沈赐的同桌是陈清润。
但好在，沈赐跟叶书辞是前后座，如今，沈赐在前，叶书辞在后，姜晓坐在叶书辞右边，与她相隔一个走道。
叶书辞不理解老陈为什么这么安排。
她回自己位置的时候，无意间听到林蔚的闺蜜正安慰她：“蔚蔚啊，别难受了，又不是所有人运气都那么好，你跟老陈申请和沈赐当同桌，老陈又没说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办成，所以本来希望就不大嘛。”
林蔚脸色有点沉，又碍于形象，不敢爆发。
叶书辞回到自己位置上，沈赐正将桌洞里的书收拾整齐，他们的位置挪动不大，只需要往前或者往后拉一下位置。
“以后继续好好学习，竞赛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沈赐淡淡看她一眼，抛下这么一句话。
少年的嗓音总是有种神奇的力量，将她原本失衡的心脏变得熨帖，温柔。
叶书辞浅浅地勾唇笑了，同她开玩笑：“不是竞赛的就不能问吗？”
沈赐愣了一下，旋即笑了：“当然可以。”
而后，沈赐帮着叶书辞将桌子拉好，他变成了她的前桌，望着少年宽阔的背影，叶书辞的仍旧泛滥着说不清的难过。
“擦擦擦”，桌子摩动地面的声音一阵高过一阵，林雪原板着一张脸将桌子搬了过来。
她个子高，手劲大，搬东西弄得砰砰响。
叶书辞感觉自己最后半年的高中生活也无法安生了。
“叶书辞，之前的事情就过去了，既往不咎了，咱们好好相处。”林雪原笑了笑，看向叶书辞，“这样行不？”
叶书辞将笔放下：“我觉得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事情。”
林雪原歪头笑：“爽快。”
林雪原说：“你知道我学习不好，我妈妈想让我有个成绩好的同桌带带我，专门给老陈打的电话，我也没想到会挨着你，真是缘分。”
她说完后还叹了口气。
叶书辞抿唇笑了笑：“既然是缘分，那就好好珍惜呗。”
林雪原看着四周的同学，感叹一句：“我这才发现，老陈真是给我安排好了好位置，这四周都是学霸啊。”
林雪原话多，新鲜感作祟，再加上刚开学的缘故，其他同学也聊着天，班级吵吵嚷嚷，班长也没出来维持纪律。
陈清润冷着脸转过头：“林雪原你能不能少说几句话？”
他板着脸，平时也严肃，看着很不好惹，倒是把林雪原这个平时事就多的刺头吓到了。
林雪原默默闭嘴。
还有一百多天就要高考了，老陈在教室里挂上了倒计时牌，用来激励大家。
大课间，陈清润转过脸：“叶书辞，你想不想换个座位？”
“换哪里？”
趁着林雪原不在，陈清润压低声音：“林雪原这种人只会影响你学习，要不要我帮你找老师换个？”
叶书辞摇摇头：“不用了，谁也影响不了我。”
既然没办法和沈赐当同桌，是谁都无所谓了。
“那你呢，你要找老师换位置嘛？”
叶书辞发现，几个课间过去了，沈赐和陈清润零交流，两个人之间的氛围可以说是全班最尬。
她也不理解，二人成绩都很好，擅长的科目也差不多，为什么老陈偏偏要把这二人安排在一起？
中午下了课，姜晓喊着叶书辞一起去食堂吃饭，周子奇拉着沈赐也一起过去了。
周子奇感慨着：“感觉咱们几个好久没在一起聚过餐了。”
叶书辞笑笑说：“这还能怪谁，你俩年后出去旅游去了，怎么聚齐？”
沈赐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容，午后的阳光照进来，少年身材挺拔，脊背笔直，话不算多，可叶书辞时不时偷看他一眼。
她喜欢的少年，无论坐着还是站着，笑着又或者淡淡皱眉，都是一样好看。
“赐哥，我没吃饱，你上次说的请我菠萝咕噜肉！”周子奇摸了摸自己的肚皮，舔舔嘴唇。
沈赐无奈站起来，拿起饭卡，迈起大步往食堂窗口走去。
叶书辞没敢一直盯着他的身影，生怕别人起疑。
她默默吃饭。
突然，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骨节分明的手，随后放了份铁板炒虾滑。
沈赐又将另外一份菠萝咕噜肉给了周子奇，周子奇立刻将这份菜递给姜晓，少年笑得大咧咧的：“我家姜晓最爱吃这个。”
姜晓有点不好意思：“我说你怎么突然要了一道甜菜呢。”
周子奇揉揉姜晓的头：“还不是为了我家晓晓。”
叶书辞看着那盘香喷喷的铁板炒虾滑，心往上提了提，沈赐将这个放到她面前干什么？
他还记得自己爱吃虾滑吗？
“赐哥，你怎么还买了份虾滑。”
“看到食堂新出的，”沈赐无所谓地笑笑，“你们不是爱吃么？”
姜晓伸手揽住叶书辞的肩膀，笑呵呵道：“不是我们爱吃，是我们小辞爱吃吧。”
沈赐牵了牵唇，并没否认。
莫名的，叶书辞的心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她挖了一颗虾滑，小心翼翼抬眸，对上了少年的视线，沈赐眼瞳深邃，像住了一往蔚蓝的海。
虾滑很好吃，鲜嫩香醇，食物的香气一路传递，叶书辞心头狂跳着，像是被什么温柔的东西触碰了一下，被温柔的茧包裹。
“沈赐，我现在距离我们小辞远了，如果小辞被同桌欺负，你可一定要挺身而出啊。”
周子奇这个大直男嘴角抽了抽，喃喃道：“都什么年代了，哪里还能被欺负啊。”
沈赐的回答几乎和他同一时间响起：“当然。”
他答应得爽快又笃定，嗓音好听又清朗，像是理所应当一般。叶书辞没忍住笑了笑，眼眸里像是盛满了碎裂的星辰。
这天是叶书辞做值日，她倒完垃圾之后，发现老陈的杯子和钥匙落在了教室里。
教室里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叶书辞拿起东西往办公室走。
昏暗的路灯交叠，夜色悄悄的，疏星躲在云层里。让她意想不到的是，站在门口的她，竟然会撞破一个秘密。
“沈赐，你得明白沈总的苦心，沈总家大业大，也就你们两个孩子，你们的关系搞好了，家庭才能和睦，沈总身体不好，专门跑一趟给我说了你们家的情况，我深受感动，你的这个请求老师不能答应。”
老陈双手交叉站着，眉眼有几分疲惫，沈赐在他对面，薄唇紧紧抿着，不卑不亢。
叶书辞站在门口，手贴在了门上，却又不知该不该打扰他们，到底没将门敲下去。
“沈赐啊，”老陈继续苦口婆心地劝告，“陈清润再怎么都是你哥哥，那些恩怨都是上一辈的事了，你们的家事老师也不做评价，但是如今都快高考了，你们得把心放在学习上，对吧？”
叶书辞如遭雷击。
怪不得沈赐和陈清润讨厌彼此。
原来他们是兄弟，她听过的豪门密辛多了去了，却不曾想过会发生在离她那么近的人身上。
偷听毕竟没礼貌，何况这已经涉及到家族隐私，叶书辞咬了咬唇。
叶书辞不敢再听下去，也生怕沈赐看到她在这里再觉得难堪，又看了眼保温杯和钥匙，闭了闭眼，决定将它们放回原本的位置去。
老陈如果发现钥匙没了，应该能想到回教室找吧。
摇摇晃晃的夜色无边。
柔和的灯光亮着，办公室里的人对话不止，应该说是僵持不下，老陈做够了思想功课，可沈赐依旧坚持自己。
“老师，我没办法坦然地跟陈清润坐一起，我相信他也一样，”沈赐漆黑的眸微垂，深吸一口气，嗓音平淡却又笃定，“我还是想请您给我换位置——”
“我想继续跟叶书辞当同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