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叶书辞胸口微微发烫。
这烫伤膏, 是沈赐给她的么？
到底是什么时候放到她包里的？她怎么浑然不觉。
叶书辞的唇角弥漫开一抹笑意，犹豫了很久，才舍得打开这管烫伤膏, 给伤口消毒之后，将清凉的膏体涂抹到伤处, 舒适的沁凉感一路蔓延到心底。
用完之后，她打开对话框, 想给沈赐发消息确定一下, 到底是不是他送她的。
万一不是呢？
哪怕只有千分之一个可能不是, 这么贸然发消息也挺尴尬。
叶书辞思前想后，打开他们四人的小群, 将烫伤膏拍了个照片。
叶书辞：【是你们送的嘛～哪个好心人认领一下药膏？】
没人回应。
叶书辞的心怎么都静不下来。
“小辞, 出来喝鸡汤了。”唐笑在厨房里叫她。
“我知道了。”
叶书辞已经吃饱了, 可唐笑认死理，觉得火锅没营养，再加上这段时候期末复习, 叶书辞都瘦了, 有机会就给她炖一些滋补的汤品。
“怎么出来这么慢？”唐笑皱着眉头, 垫着厚纱布将砂锅端出来，给叶书辞盛了满满一大碗。
“妈妈，我吃不了太多……”
可唐笑充耳不闻, 叶书辞面前的大碗里，鸡肉占据了大半面积，油亮亮的汤，一点胃口都没有。
“刚才干什么呢？出来这么慢。”
叶书辞咬咬唇：“在房间门玩了一会儿。”
唐笑叹气：“虽然期末考完了，但是你得知道，你面临的主战场是高考, 而且开了学还有竞赛，时间门不够的。”
叶书辞的目光紧紧盯着手机，仍旧黑着屏，群消息她没屏蔽。
屏幕突然亮了一下。
叶书辞忍不住弯起唇，想到唐笑在她面前，她赶紧收住笑容，可这个动作格外尴尬，到底被唐笑捕捉到了。
唐笑站起来，面容愈发严肃：“小辞，跟谁聊天呢？”
她犹豫了下：“没谁。”
她正思考该如何跟唐笑解释，心底一片冰凉，可唐笑已经皱着眉头上前一步，下颌线紧绷着，夺走了她的手机。锁屏密码唐笑知道，不费吹灰之力就打开了。
叶书辞：【是你们送的嘛～哪个好心人认领一下药膏？】
周子奇：【我从药店捎来的，好好用哈】
周子奇的消息格外刺目，她惊慌又失望，原来不是沈赐啊，白白开心那么久。
叶书辞嘴唇抿成一条线，心不停地往下坠。
唐笑并没有生气，叶书辞在家经常跟妈妈聊起姜晓和周子奇，唐笑知道他们的关系。
幸好，幸好。
幸好她没有私聊沈赐，否则不止是她尴尬，唐笑那边也一样会误会。
“你这同学对你还挺好的。”
叶书辞随口扯了个谎：“估计是姜晓让周子奇给我买的。”
唐笑刚才的动作太过猛烈，就好像叶书辞真犯了十恶不赦的大罪，此刻一看什么事都没有，唐笑语气弱下来：“你的手怎么样了，还疼吗？”
叶书辞眼底黯淡无光，轻轻地说：“没事了。”
送药膏的人不是沈赐，她又有什么要紧的呢？
与此同时，沈赐转账给了周子奇，并发了条消息。
【药膏的钱，谢了】
周子奇：【赐哥吩咐的事情，能做不好吗？话说，赐哥，你到底喜欢谁啊，我有点迷惑了……】
沈赐：【喜欢你，可以吧。】
天后到学校领取了成绩单。
叶书辞一早知道她考得应该不错，她比较细心，哪里做错了心里都有数，依旧是全班第二名。
她的物理成绩考到了九十六分，距离满分只差一点点了，还没来得及将自己的桌子搬回去，老陈也夸奖了她。
“叶书辞，其实原本你参加物理竞赛，老师不太支持，但是没想到你这么争气，进步这么大，老师也替你开心，放了假再往这方面努努力，我相信你会得到想到的一切的。”
回到教室里，叶书辞发现自己的桌子都搬好了。
少年依旧坐在靠窗的位置，肩线平直，脊背挺拔，气质疏冷干净，永远是最瞩目的风景线。
几天不见，依旧心动得不行。
叶书辞很喜欢靠近他，沈赐的身体总是有一股暖融融的味道，像是冬日晒过的温暖的棉被。
姜晓说：“小辞，沈赐把你的桌子搬回来了，我想搬来着，没找到哪个是你的。”
沈赐扬扬眉：“右下角有个小贴画那个，就是我同桌的。”
那个小贴画还是泡泡糖里面赠送的，叶书辞随便贴桌上的，没想到沈赐连这个都注意到了。
“谢谢你啊，沈赐。”
“客气什么，”少年温声笑，拉长尾音，嗓音里有种揶揄意味。“小同桌。”
过了一会儿，叶书辞被语文课代表喊着抱寒假作业去了，她顺便也叫上了姜晓。
两个女同学在讨论沈赐。
“哎，刚才沈赐主动帮叶书辞搬桌子了，你们看到了吗？”
“岂止看到这个了，还看到林蔚脸色臭得跟什么似的。”女生咯咯咯笑起来。
“沈赐好像对叶书辞还挺好的，叶书辞对沈赐好像也不太一样，我有个大胆的猜想……”
女生神秘一笑，正想继续说什么，经过的陈清润打断了她们：“同学之间门互帮互助很正常，你们又在胡乱八卦什么？”
陈清润平时不太说话，性格冷淡，大家也看出来，他其实不太好惹，因此不女生也害怕他。
察觉到沈赐的目光，陈清润唇角勾起一个嘲讽的弧度，提高了几度音量，对女生们说道：“不要八卦叶书辞了，她不喜欢沈赐，考完试那天，她亲口对我说的。”
寒假正式拉开了序幕。
叶书辞在家也是学习，不如去烤鸭店帮着奶奶，也能顺便学习，年前店里生意很好，她倒是帮了不少忙。
她不会告诉任何人，她之所以这么积极帮忙看店，其实有私心。
叶书辞倒是碰到过沈赐一次，依旧是沈赐来买烤鸭。
叶书辞拿出提前准备好的题目，让沈赐教教她。
竞赛的题目做多了，叶书辞也摸到些门路，总是一开始不会做，哪怕看了解析也仍旧迷迷糊糊，可放置几天，换种思路，再大的困难也迎刃而解。
其实她已经会做了，只是卑微地想和沈赐多待一会儿，只能装作自己不会。
沈赐嗓音清淡，思路清晰，慢条斯理地将解题过程叙述完成，而后慢悠悠地问：“懂了吗？”
她当然懂。
依旧佯装懵懂地点点头：“嗯，好像会了。”
盈盈的日光照下来，冬日阳光也温暖。女孩眼睛很大，双眼皮褶皱很深，白皙白得仿佛要发光，懵懂的模样有点可爱。
到底是会了还是不会？
沈赐有点心软，无奈道：“那这样，我再给你出两道类似的。”
叶书辞瞪大眼睛：“竞赛题你也能出？”
沈赐视线淡淡地看她：“举一反，很简单的。”
叶书辞乖乖闭嘴：“可能你天赋异禀吧，反正我没这个本事。”
她又乖又诚恳，沈赐笑了声也不说什么，等出完题后，叶书辞也不再伪装，直接将题目都做对了，少年的眉眼染上几分笑意。
沈赐性子淡，夸赞她也不会用很夸张的言语，只淡淡地笑笑，说一声“很好”。
叶书辞的心快要炸裂了，她清楚，他是真的为她开心。
这时候，她手机来了消息，就在桌子上，是陈清润发来的。
叶书辞没点开，无意间门抬头，发现沈赐的笑容收敛住了，脸色有点沉。
“你经常跟陈清润出去吗？”
叶书辞有点紧张，生怕沈赐误会了他们的关系，赶紧解释：“一次都没出去过，你知道，我得帮着奶奶看店。”
她有种直觉——
沈赐之所以神情大变，并非因为沈赐吃醋，而是因为，沈赐和陈清润原本就有过节。
已经好多次了，她就是反应再迟钝也能察觉到二人之间门气场不太对。
叶书辞若有所思，犹豫了下，到底问了出来：“你是不太喜欢陈清润吗？”
沈赐眼睫下垂，嗤笑一声：“不喜欢。”
少年似乎不喜欢多谈这个话题，又迅速帮着叶书辞讲完了最后几道她不会做的题，低头咳了一声，问道：“你最近有空吗？”
叶书辞眨眨眼睛：“有什么事情吗？”
“想请你帮忙给我小妹妹挑个新年礼物。”
叶书辞压抑着内心的雀跃，唇角只是掀起一个很小的弧度：“好啊。”
距离新年越来越近，两人约好了时间门，这天傍晚，叶书辞穿了件白色的羊羔毛外套，下身穿着藏青色的小皮靴，欢欢喜喜地出了门。
新年的气氛已经足够浓厚，商店张灯结彩，门外挂着大红灯笼，小道上人挤人，全都是卖窗花和窗帘的。
他们约好在广场集合。
沈赐实在是太好认了，少年面容清隽优越，气质出众，是人群中最耀眼的存在。
叶书辞见到沈赐还有点不好意思，尤其是积压了好几天的思念，远远看到他的那一刻，心跳不止，脸颊缓缓变红了。
好在少年足够大方，跟她随便聊了几句，叶书辞才逐渐变得大胆。
“最近竞赛题还有在做吗？”
“嗯，感觉进步还蛮大的，我越来越体会到，有物理思维的重要性，你给我的那个笔记真的很不错。”
沈赐轻笑：“是你自己足够努力。”
两人往前走着，风从很远的地方吹来，他们相视一笑，少年发现她的脸颊有点红，皱皱眉：“很冷吗？”
叶书辞压抑着羞耻感，尴尬地摸了摸自己的脸。
不是很冷，是很害羞，有点发烫。
她摇摇头：“不冷的，刚才追公交车，跑了一会儿，可能被风吹的吧，没事的。”
沈赐也没再说什么，可叶书辞生怕少年再注意她的脸，赶紧转移了话题：“对了，你不是要我出出主意，买什么礼物好吗？”
少女眼眸晶亮，嗓音也清脆好听，缓慢地说着：“我想了几天，你告诉我妹妹如今读一年级，很喜欢打扮自己，我倒是有个主意。”
“我们可以买一个漂亮的收纳箱，那种贴满了公主贴纸，亮晶晶的带宝石的小箱子，装满小姑娘喜欢的发饰，小皮筋，发卡之类的，我相信她喜欢这种。”
哪个女生没有一个公主梦呢。
叶书辞兴奋地说完之后，发现沈赐眉眼微敛，只是耐心倾听着，她仰起脸，诧异不已，难道这个主意不怎么样？
她自己还觉得很有创意呢。
叶书辞问道：“你觉得我这个主意怎么样？”
少年迈起长腿，背影宽阔，清瘦，修长好看，嗓音中透着点玩味：“都听军师的。”
沈赐这话弄得叶书辞更加不好意思了，两人直奔二楼饰品区，有一个最大的店铺，装修得富丽堂皇，叶书辞买饰品基本都来这边。
叶书辞拿了一个小筐子，看到适合小朋友的漂亮发饰就往筐子里丢，她认认真真地挑选着，做好军师这一角色。
沈赐突然叫她的名字：“叶书辞。”
她转过脸，还没反应过来，一条崭新的、暖融融的淡粉色围巾系在了她脖子上。
少年抿起薄唇，骨节分明的手不经意擦过她脖颈，带起皮肤一阵颤栗，他们从未靠得如此之近。
叶书辞悄悄红了脸，心脏不受控制地、胡乱地跳动着，就连手指也有点抖。
似乎过了很久，可其实并没过去几秒，每一个时间门的鼓点都被她拉扯成一生的长度，她希望这一刻永远都不会结束。
沈赐清淡的嗓音响起来，带了几分若有似无的温柔：“这条围巾很适合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