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控制
“灾难降临的时候，不要把希望寄托在一个人的身上，这种做法，除了可笑，我想不到其他任何可以形容的词。你应该是他身边的人吧，但这种抗打能力，却远不及他的百分之一。”
段羽阳嘴里念叨着莫名其妙的话语，他看着重新站起来的人儿，表情略有些戏谑，不过很快把注意力转移到四周。
因为，余光处看到的刀光，让他将双手背在身后。
“急性子。”
“你干什么！”
安吉咆哮着对已经单脚踩在栏杆上的藤原介介子吼道，下一刻段羽阳的几丝碎发已经飘落到人儿衣领处。
两者行动极快，几乎没给其余在场人反应的机会，提起足尖抵了下对方的腹部，其嘴角流出的唾液伴随着痛苦的表情翻滚着飞向一旁。
“这种事情发生，我会如实您好给主席团的。前面就跟你们说过，能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聊天就不要撸起袖子动刀动枪，伤了和气，”
那个银发男子还是无聊地看着几人动作，只不过把钢笔塞进了胸前的口袋里，主席团的情报网是与学校内部网络相通的，虽然来之前就留意过人儿的档案，不过显然现在发生的状况已经出乎预料，
“别想着我出手帮助你们，这是你们纪检部自己整出的麻烦，除非威胁到其他学生的性命，否则我都不会向前迈出一步。”
“知道了，知道了。”
那一脚的力度并不是很大，却把她踢出了十几米，在空中翻滚着身躯，很快在首次接触地面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翻了几次后空翻，终于双脚稳定地站在了水泥地上，藤原介介子咂着嘴，她不是那种话多的人，要不是有刀护着身体，可能连站都站不直了。
看到对方凶狠的眼神，他才慢慢地放下了抬起的左脚。
突然瞬移到身旁的小k毫不留情地朝着人儿太阳穴挥拳，段羽阳却没移动身躯，直到对方颤抖的手臂上出现了明显血痕，他才将双手缓缓举过头顶。
“没意思。”
下一刻，藤原的武士刀已经架在了脖子上。
“都变成这样了，还不使用异能，光凭着肉身相搏，一点意思都没有，要是只靠双拳获得胜利，我又何必去找你们这些孱弱的生物呢？”
刀始终没有砍下去，安吉翻过栅栏快速上前。毕竟这次的动静很大，其他在地下层的学生目光从小k撞在墙上的那刻起，就没有移开过这里。
越来越多的学生都把眼神投到这个蓬乱短发的少年身上，几乎本层楼内所有的比试都停了下来，能让纪检部两个小队队长同时出手，这家伙不简单啊。
“我认输！纪检部副部长的位置你们自己去找人担任吧，你们部长认为的很对，我没那个能力管理那么多人，更没有闲工夫维护学院的治安，”
安吉拍着藤原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眼神示意小k退出场外。段羽阳仍旧举着双手表示投降，这才让对方极不情愿地把刀收进刀鞘。
“这场比赛的胜负我们自有评判，至于最后的结果，我们还需要跟会长商量商量，你先回去吧，静待通知。”
银发男子站在不远处微笑地点点头，不让麻烦扩大，确实是个很好的处置方法。
毕竟只属于两个人的战斗，却突然混进了一个高年级生插手，二打一这件事暂且不提，主要还是两个象征着学生会纪检部权威的人儿殴打一个刚入学不久的新生。
即使知道四个小队队长显然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但没有因此声张，做的很棒。
没有确切掌握事情的来龙去脉前，低调行事总会没错的。简满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场上的人儿，怎么回事，不像是他本人做出的操作。
在乱斗区域的初次相见，不太好的印象中段羽阳掌握的战斗技巧可能要比同龄人高出一段距离，但实力绝对不会是能轻易击飞总榜上赫赫有名的第十一期新生。
不能轻易地从格斗场上判断一个人的实力到底如何，毕竟双方从头至尾都没有使用任何异能，如果用了超能力，结局必然会发生转变。
“我记住你了。”
藤原介介子收刀后，脸上余怒未消，头也不回地朝着电梯走去。小k还是站在原地等待，直到安吉扯了下他的衣袖。
“他说的那话是什么意思？难道段羽阳认识小k的亲戚朋友么？”
若有所思地打开记事本，不断翻找着先前的记录，先王遗志，他说的应该是这个东西吧。
斯坦因家族是北美区声名显赫的大家族，不禁联想到英雄联合会排行榜第四位的s级超级英雄——弗兰克斯坦因。
等等，斯坦因，斯坦因，平时大家叫小k叫习惯了，这才反应过来人儿的姓氏并不简单明了，应该比想象中更加复杂。
“不行，回去后要好好查看这个人的资料档案了。”
段羽阳耸耸肩，漫不经心地在别的学生惊讶的目光中也走向电梯。他漆黑的瞳孔盯着前方，也没有理会别人，来到电梯前方进行等待。
没人打算一同跟上前去，刚才他的所作所为就像是个来自地狱深处的恶魔，谁知道在那个狭小环境下会不会发生什么意外？
不过，在电梯门关闭的瞬间，银发男子注意到对方身体的抽搐，以及下意识地用手撑住额头。
“呵，果然是淘汰了吗？”
李山河在大庭广众下并不是很喜欢展示自己的头型，所以经常在室内也披着兜帽。
大厅中央的沙发上就对立地坐着两个人，另外一个人就是菲缇丝了。看着从电梯里走出嘴角残留鲜血的人儿，她心头一紧。
“我不是说过如果你们纪检部对分配结果不满意，可以直接向主席团报备的吗？不是说，严禁武力相逼的么。”
“我们可没疯狂到跟一个才入学的新生动手动脚，至于纪检部全程做了些什么事情，你可以自己去问那名书记员。”
菲缇丝正要上前去询问段羽阳，但是却被李山河抢先一步。
“结果显而易见，看来我的手下并不打算接纳你。纪检部不是其他部门，成员需要相互理解尊重，最重要的是信任。如果让大家相信一个实力无法得道认可的新生，我想他们肯定不会愿意的。”
“……”
他没有说话，只是用舌头舔舐着嘴角的鲜血，知道面前的人儿难以接受现状，便拍拍肩膀，示意他可以回去了。
正准备说些什么宽慰的话语，映入眼帘的那一幕让他眨眼间难以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
书记员身后跟着皱着眉头的藤原介介子，这倒也没什么，不过后面跟着的小k就让他察觉事情不对劲。
“怎么？”
“走吧，菲缇丝。”
段羽阳不想回复对方，拉着脸上写着迷茫的人儿就往大门走去。李山河也没有阻拦的意向，好奇地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扭头看着神情难堪的小k。
“输了？”
“嗯。”
“他没输。”
简突然插了句嘴，不过看见对方还是执意地摇了摇头，最终决定还是不说话了。
“先到楼上去，详细情况等会儿再细聊。”
“羽阳，你先去医务室处理下伤口吧，我要等个人，明天见。”
“好的。”
嘎吱地扭动着胳膊，嘴里还小声抱怨着疼痛的身体，转动着手掌，仿佛像才睡醒一样活动活动。
至于详细情况，她没有多问，因为没这个必要，马上就能知道一切了。
他边走边小声地哎哟叫着，不停动着身躯，心中疑虑从这时候就埋下了种子。
波旬能强行控制自己的身体，为何没有在麒麟所测试的出现，难不成是因为那时候没有苏醒过来么？
格斗场是被小k揍得意识没有先前清醒，才会被他强行占据了身体的控制权。
至于之前发生的所有事情，脑海中的记忆如同燃烧的白纸，化作黑烟飘向空中。
死或生，不过是一念之差的事情。
看着钱三多不断远去的背影，段羽阳头一次感到如此无能为力，他不断捏紧拳头，
“可恶，你这样会害死我们的。”
周围的火焰在一直闪烁，仿佛此时任何一点轻微的变化都能让它们熄灭。人儿仰望天空，泪水润湿了耳旁，对啊，自己再怎么强调规则，也不会被听取，其来源就是这份弱小。
要是，要是能变得更强一点就好了。
若是身为s级英雄的自己来到这片空间，还会对这里感到无奈吗？或许，就连一开始石像的屠杀也不会存在，我，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怎么去保护别人？
抛弃生命的自我牺牲，在他们眼中，又是怎样地存在？从来没人说过会记住在大雨中奋力抵抗洪水的任何一只蚂蚁，更不会有人因为他们的牺牲而歌功颂德，连生命都断然变得没有价值，这就是，悲哀啊。
菲缇丝突然跪在人儿身边，将他的头部放在自己裙摆之上，右手抚摸着蓬乱的发梢，眼神温柔地看着这个与天抗衡的男孩子。再次传来的一阵晕眩感，段羽阳感知到了周围的不对劲，那个牛首石像又向前走了半步。
“规则，被人性彻底打破了，待在这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
“林叔，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他本想大点声，能让林鹏程听清自己在讲什么，可是一开口，胸腔剧烈的疼痛便压制了不少，喘气声夹杂在话语中间，
“林，林叔，带她离开这里。”
这一刻，他的脑海里浮现出万千语句，段羽阳想要潇洒地与人儿告别，顺便想要告诉林叔，帮忙转达给自己在孤儿院的父亲，孩儿已无法尽孝，下一世再来报恩。
他想了好多好多，还想要抬起手臂抚摸着菲缇丝的脸颊，微笑地告诉她不必难过，自己之后肯定能活生生地出现在人儿面前。还能庆祝她今年的生日，买个她想要的玩偶。
但是这些，段羽阳已经做不到了，他近乎贪婪地呼吸着空气，胸腔的剧痛和腿部重新涌出的鲜血，让整个人变得虚弱不堪。
“我要把你一起带出去！”
“林叔，”
他似乎用尽全身剩余的力气，用手指指向了那惨不忍睹的大腿，皱着眉头，
“我，走不了了，再这样下去，全都会死在这里。”
“林叔，这是我最后的请求，带她出去。”
耳畔的脚步声逐渐逼近，林鹏程咬紧牙关，双手因为用力握拳而青筋暴起，忽地弯下腰，右手搭在菲缇丝的肩膀上。
“小段，我会记住你的。”
“拜，拜托了。”
他就那样纯真地咧嘴笑着，全然不顾口角渗出的鲜血，林鹏程瞥了一眼忽然心头有些酸楚，作为经历过多次地宫寻宝的中年男子，风霜抹去了很多说不出的感情，唯独这次，他的心里难受得很不是滋味。
“活下去，”
段羽阳艰难地举起右手，最后在触碰到了人儿脸颊的瞬间用尽了全身力气，
“答应我。”
他再次做了一个自认为很灿烂的笑容，手臂便如同断线的风筝一般坠入地面。
林鹏程紧闭嘴唇，二话不说地从地上拉起菲缇丝，羽阳，虽然没有人会为你的伟大而传世赞颂，也不会有人为你的献身而铭刻碑文，但是，我衷心的感谢你。
你，是个值得敬佩的真正的英雄。
“没想到，竟然是这样的结局。”
大门，关上了。传到耳边的声音，让他愈发害怕，他不知所措地想要四处张望，死亡已是定局，可是疼痛和无力让自己显然成为了一具祭祀的物品。挪动躺着的姿势都得耗费大量的体力，更何况，起身逃命呢？
总得有一个人留在祭台上，为何那个人不能是我呢？这是规定，来自那个铭文上古神的规定，又有什么人会自诩古神，他不得而知。
“它会证明，你最虔诚的信仰。“
段羽阳忽然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片金黄的稻田上，温暖的阳光洒向身体的每处部位，缓缓闭上厚重的双眼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