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9 牛皮纸书
爷爷告诉我死者叫林翠如,而且她有一个妹妹,叫林安安。
林安安大学毕业后就一直在合庆镇打工谋生,只留林翠如和两老在家里。
她父母年纪大,大概有六十来岁了,她家在村口西走,在院子中间就有棵大柳树。
农村的院子很讲究风水,但这院子,有一点却违背了风水上不能在大院中种大树,要知道,传统农村院子风水学认为,在院子中央的位置上种植树木,而树属木,自然会形成一个“困”字,影响人的运势。
院子大概有一间教室大,咱这里的院子,和城里的不同,城里那商品房前一小块空地是不能叫院子的。
她爸喜欢侍弄花草,院子围着就摆了一些兰草,君子兰这些比较有名的花草。
另外,坎下还栽着一丛雷竹,若住在这,每天出来,便能看见此景,自得其乐。
而整个房屋则呈“7”形,从堂屋里进去左转,就可以看见老人的床,这床看起来是老人自己做的,采用的榫卯结构,不仅结实,而且美观。榫卯在我国历史悠久,是古人智慧的结晶,但近年来,随着科技的发展,农村许多榫卯结构的建筑物都被拆了,换成了千篇一律的小平房,相比之前,房子的确是新了许多,但没了以前的那种味道,只觉得不大好。
堂屋中间的条案上供着一块灵位,再看两边,则是木制的墙壁,墙上打着一排钉子,是用来挂东西的。
而这钉子,早已锈迹斑斑,颜色和煤炭有的一比。
爷爷拿着蛇皮袋进了堂屋,我则紧跟着他,不敢放慢脚步。
“人死了会再回到他生前住的地方,这种回来,也许是好的,也许是灾难性的。”爷爷嘀咕着,说着就解开牛皮袋,拿了个金斗出来,这金斗,样子像极了仙子的混元金斗。
“王良。”爷爷在前面喊着我的名字。
我回应一声。
“那把香点着了给我拿来。”
我点燃了香,见它冒着红烟,和我以往见到的香不同,它们是冒白烟,而我手里的这玩意是红色的。
“你看什么呢?要耽搁喽,我来锤你。”爷爷大声吼道,把我吓了一跳,赶紧上前递给了爷爷。
只见爷爷接过香,将它们插在金斗中央,又把金斗供在灵位前。
接着爷爷上了他的拿手戏,在堂屋跳着舞,嘴里念着一些我听不懂的话,“唔唔唔”很是含糊。
“王良,去马婶儿家看看你回叔,去了赶紧回来,天黑的快,别在外面多玩!”
“哦。”
马婶儿,就是李回的老婆,名字叫马兰,是村里的富婆,成天穿着睡衣在村里走,自以为很时尚。
我和张京结伴儿去,进院子时就被眼前的景色吸引。墙角的大柳树,矮紫杉把院子围了个边儿,是我理想的庭院装饰风格。
马婶儿穿着粉色睡衣,嘴里叼着烟,一只手插腰,另一只手则捏着皮管给花浇着水。
“马婶儿。”我朝那边喊了句。
马婶儿听见声音,瞥头看来,拿下嘴里的烟,食指和中指夹着。
“嘿!稀客,”马婶关上水龙头,向我们走开,“怎么,城里呆不惯就要来我们乡下玩?”
我笑着回应,又说:“这不,村里出了大事,我来瞅瞅。”
“那这位是……”马婶儿说着又将烟吸上两口,说,“小伙儿还挺俊。”
张京笑得像个孩子。
“这是我的哥们儿,叫张京,是城里人,”我指着张京说着,接着又向张京介绍说,“张京,你叫她马婶儿就行了。”
“嗯,”马婶把张京上下打量了一遍,接着又把目光瞟到我这,说着,“王良,你回叔昨天怎么回事,吃完晚饭就突然不大正常,这不,他把林翠如给扔进水库泡死了。”
马婶儿说着看了看墙角鸡笼那里,说。
“今儿天还没亮,你回叔就从房间出来,我以为他是去解手的,等我下来,你回叔就咬死了三只鸡,这不。这事情我从来不相信是他能干出来的。”
“马婶儿,我爷爷让我来看看回叔的房间,不知道您愿不愿意?”我说。
马婶点着头,露出笑容,说。
“那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回叔就让警察给带走了。如果王大爷真的能查出这是什么原因,我就很感激了。”
“好,多谢。”我和张京上了楼,顿时被二楼的装饰给震惊。
仿金的门柱,一串串透明晶亮的珍珠宝石就成了门帘,客厅如花园一般,假竹将进门处和客厅隔开,成了一道很显自然风格的屏风。
往里走,左边第二个房间就是李回的。
推门进去,里面一片狼藉,床上的被子就像一个花卷翻着,地上的纸张和瓜子洒了一地。
“这是鬼子进村了吗?”张京不敢相信地将房间扫视一遍,“王良,你回叔平时也是这么不爱收拾吗?”
我摇了摇头,说。
“这我不知道,好几年没回这里,没想到再来这里居然发生了这么奇怪的事。”
我没事翻开柜子瞅瞅,柜子里整齐的放着几本书,书皮发黑,应该有很多年了。
最下面的是一本差不多三厘米厚的牛皮纸书,这倒吸引了我的兴趣。
翻开看了看,书上净是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不过和文字一样都是整齐地构成了一篇,因此我推断这是某种语言文字。
我将牛皮纸书塞进张京的风衣口袋里,因为也只有他有这么大的口袋。
张京一脸疑惑,刚想伸手进去拿,却被我拉住,我使了个眼色给他。
“好家伙,你偷东西想害我,怎么想的?”
我笑着解释道,“这上面的字我爷爷那里也有,他应该认得,你帮我拿着。”说着我又将口袋给他看。
“张京,你看,我的口袋怎么装得下,嗐,没事的,你帮我,回去我给你做蛋炒饭。”
张京露出笑容,蹭了蹭我,说:“你也就会做蛋炒饭,那行,你回去了给我做。”
我俩勾肩搭背地下了楼,见马婶儿从鸡圈那挑着两个木桶就要往院门那边走去。
“马婶儿,”我叫住她,好奇地个,上去问了她,“马婶儿,你挑着桶去干什么?”
马婶儿先是看向桶,然后露出一个憨笑,回答着。
“这不,家里的水浇花用完了,就没水做饭了,我于是打着俩桶去村口水库那边舀点水过来。”马婶儿见我们也是刚刚下楼要出来,就问,“你们找着啥没有。”
张京刚说了一个“牛”字,就被我赶紧打断,接着我笑着说:“那倒没有什么,刚才没事在楼上看了下风景,远处有一头黄牛,对,就是黄牛,挺大个儿的,我们这要下来赶回去呢”
马婶儿笑了笑,扶着要歪下来的水桶,接着说。
“俩小伙儿,就留在我家吃饭了再走也不迟……“
我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推辞着说谢谢。
“这客气啥,”马婶儿轻轻拍了拍张京,笑着说,“进屋坐,我舀完水很快就回来,在你马婶儿家吃饭那怕啥,王良,要是你爷爷敢锤你,你就跟我说,看我过去怎么说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