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选择
哈威尔似乎又看向了窗外。
“对奥赛德来说，什么都不知道会更幸福，而你也是，不知道自己和奥赛德有生命联系会更幸福吧。”
我也看着窗外回答说。
“但是奥赛德知道我在那里，奥赛德的性格，哈威尔比我更了解。就算让我离开他，他也只会痛苦。……哈威尔的父亲也很痛苦吧。”
“不要随便想象，父亲抛弃了母亲，选择了那个女人。”
“如果在那里抛弃了女人，不就会变成‘父亲很冷酷’吗？”我继续说。
“而且，即使是被带来这里的女人，也没有别的选择。”
哈威尔哼了一声。
“怪物能理解怪物的心情，是这样吗”
“相反，女人会觉得自己周围的人都是怪物。但是，因为生命被捆绑在一起，所以无法断绝关系，所以只能求助于父亲。”
母亲救了父亲的命，单从这一点来看，这是一段佳话。
但是，牺牲了别人的人生，果然是错的。因为最后，所有人都不幸了。
哈威尔自己也是。
看着父母付出的代价，哈威尔却一点也没学到。
……明明知道拯救重要生命的秘术，却无法对奥赛德的死坐视不管吧。
让这么“可怜”的他来选择吧。
“哈威尔在你父亲的时候还是个孩子，什么都不会。那么，这次由你来选择怎么样”
哈威尔看着这么说的我，有些困惑。
“我，选吗？”
“是的。以后怎么办呢？……你可能注意到了，奥赛德爱上我了。”
哈威尔的视线中又夹杂着仇恨。
啊，果然注意到了吗？我不管不顾地继续。
“然后，我为这件事感到痛苦。明明是我不幸的原因，却对我有那样的感情。哈威尔想要我怎么做如果我回报了他的爱，奥赛德会幸福吗还是拒绝比较好让你选择。”
“……”
哈威尔的手颤抖着。
“如果被我爱着，就会觉得‘西恩除了我以外没有其他选择’而痛苦。如果被冷漠对待，就会因为不被喜欢的人爱而痛苦。不过，奥塞德是单身，不幸的只有奥塞德，所以还好。……你父亲一定很痛苦吧。”
我温柔地把哈威尔逼到绝境。
“即便如此，你的父亲还是做出了选择。那么，你呢你会选哪个”
“………”
哈威尔凝视着虚空。
我轻轻地叹了口气。
“明明无法选择……你的父母只是承担了所做的事情的后果。但是你现在却让奥赛德背负你所做的事情的后果。”
我还差点说什么“青梅竹马听了很吃惊”之类的贬损的话。但哈威尔在那之前，用一只手捂住脸，低下了头。
我悄悄地靠在温暖的桔梗上，沉默不语。
列车走廊里传来列车员的声音，好像快到王都了。
“……喂！”
我稍微强硬一点说，哈威尔象从梦中醒来似的抬起头来。
“到了之后要做什么你有线索知道奥赛德和拉拉西亚可能去的地方吗”
他看着我的眼睛，低着头说。
“……只能从拉拉西亚那里追查。奥赛德没有回到你那里，怎么想都很奇怪。所以，如果和拉拉西亚小姐在一起，就一定是被拉拉西亚陷害了。”
“毕竟拉拉西亚是喜欢奥赛德的吧？为什么和别人订婚了？”
哈威尔敏捷地回答了我的问题。
“奥赛德曾经是那位小姐的丈夫候选人，但他是第二个儿子，而且沉迷工作，对结婚一点兴趣也没有。结果她的家族成功地和更高级的家族建立了联系，拉拉西亚小姐也在接受的基础上，宣布订婚。但不久之后，奥赛德成为救国英雄，并获得了爵位。拉拉西亚后悔了吧？”
你是说她现在才舍不得？
“奥赛德真是没有女人缘啊。和我这样的人有生命联系，和本应该是朋友的拉拉西亚闹别扭，和母亲分开。”
不假思索地这么说，哈威尔进一步发泄。
“为了能让找了男人后离开的母亲回来，奥赛德一直很努力。但是，奥赛德刚当上骑士团长，就来求钱了。”
啊……。只要做个好孩子，好好努力，母亲就会回来的……所以在孩提时代就形成了那样的性格尽管如此……
金钱的无心，好像会反复出现。不过，奥赛德说过不会再见面了吧。是和亲生母亲断绝关系了吗啊，还是。
“哈威尔，你对奥赛德的母亲做了什么。”
“被魔法师威胁，没有人不害怕的。”
啊，是吗……“保护”了如同兄长的奥赛德。但是，这次轮到我了。
哈威尔继续坐在自己铺的席子上。
这一点，奥赛德也知道。这就是为什么哈威尔不敢出重拳的原因。
越是了解他们人生中发生的事情，越觉得可能是无能为力。
“那就原谅他吧。”
这么说的，是在心里，高中时的我。那时的我，不知道什么辛苦，拥有一颗柔软的心。
“奥赛德，不是为我付出了很多吗哈威尔不也是因为早就受苦了才会有那种态度吗不原谅那样的人，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不原谅你，有错吗”
现在的我反驳。
“你一直埋怨我又有什么关系呢？如果你一直不原谅我，我会变成坏人吗？这太奇怪了。”
这个罪是不可能被原谅的。但我也不想沉浸在不幸中。如何才能迈出第一步？
到王都车站下车时，四周已经灰蒙蒙的。
哈威尔虽然性格如此，但交友关系却很广泛，经过多方打听，终于找到了拉拉西亚的朋友拥有的双层公寓。
“那个朋友暂时不在这里，所以把钥匙交给拉拉西亚，让她随便用。朋友的父亲和奥赛德认识，所以可以假借父亲的名义把奥赛德叫出来。”
哈威尔在阳台前这样解释。
大门开着，拿着煤油灯的哈威尔走在最前面，接下来是我，最后是同样拿着煤油灯的桔梗。
桔梗给玄关的灯点火的时候，走在前面的哈威尔说:“在这边!”大叫道。
在贵族家庭，地下是佣人的领域。通往那里的门被倒下的架子堵住了。然后，在架子前站着一个很眼熟的女人。拉拉西亚身边的女人。
“奥赛德!”
哈威尔无视女人的存在，叫了一声，从紧闭的门里传来微弱的声音。
“救我!”
是拉拉西亚的声音。
陪在身边的女人露出明显动摇的表情。
“我来找小姐的时候，发现这个倒在地上。”
吞吞吐吐地说着。……是这个人为了把两个人关起来故意推倒的吧。
哈威尔开始扶起架子，那个女人和桔梗也立刻搭了把手。
但是，我仍然呆呆地站着。
没有奥赛德的声音。
当他断气的时候，我能看出来吗？我不知道当我看到他死去的样子时会有什么感觉。会有种解脱的感觉吗？
不久，门打开了。
就在那里，穿着薰衣草色礼服的拉拉西亚坐在那里。
她皱着眉头，用沙哑的声音说。
“奥赛德大人。”
听到那个声音，脚就动了起来。
“让开”
我推开哈威尔，继续前进。拉拉西亚抬头看着我，喃喃地说:“为什么是你”
走下楼梯，右边有一扇开着的门，透出微弱的灯光。往里面一看，像床单一样的布堆成山，感觉像是储物间。
奥赛德靠在墙上坐着。
在他身边蹲下，很快，哈威尔也跑了过来，他用煤油灯照亮了奥赛德。
奥塞德的脸因耀眼而扭曲，微微睁开眼睛。
我确认了一下，小声说。
“……还活着。”
没有特别的感情。
“……西恩？”
伴随着嘶哑的声音，有什么东西碰到了我的左手。
奥赛德的右手摸着我的手。
就像那次一样。什么都不知道就和濒死的他被关在房间里，那个时候。
就像那时一样。那个时候，我和什么都不知道的濒死的他被关在房间里。我想让他醒过来解释，让他喝水。
结果，他握住了我的手。一定是在寻求我所拥有的力量吧。就像要润润喉咙一样。
现在也是。
“那个。”
听到身后传来的声音，我转头一看，只见拉拉西亚紧紧地站在门口。
“奥赛德，他的身体有点不对劲，得赶紧送去医院。”
“不用了，你早点回去吧。”
我被奥赛德握着手，淡淡地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会在这种地方，不过奥赛德不会有事的。”
“我……我也要和奥赛德大人在一起。”
拉拉西亚大叫着。
“我和奥赛德在一起过了一晚上，我的婚约就算是泡饭了。我和我家的名声也会下降。我为奥尔塞德做出了牺牲。所以，我会把奥赛德留在我身边。”
啊……我以为你在钻牛角尖，原来你就是冲着那个来的。
就像我为了奥赛德而牺牲，被接到他家一样，我自己也是……我也是……
这样的纠纷，再也不能把我牵扯进去了。
想起在火车上的哈威尔的故事，以及至今为止的一切，我暗暗下定决心要怎么办。
然后，带着对拉拉西亚小姐的怜悯，告诉她。
“我被奥赛德强迫做出了牺牲。他是为了赎罪才在我身边的。但是，你不一样。”
“是、是啊，我和你不一样，因为我想念奥赛德，自己选择了这样做!我不要离开他。”
“拉拉西亚。”
奥赛德的胳膊用力了，他似乎恢复了一点。
他抓住我的手从墙边站了起来。自然而然地，我们就会依偎在一起。
他断断续续地说。
“我说过很多次了，你自己选择的路，我是不会补偿的。我的一切，都交给了西恩……。回家吧，向父母和未婚夫请求原谅。”
“我，即使有西恩也没关系。”
拉拉西亚嘴角露出微笑。但是，眼睛走神了。
“求求你，奥赛德大人。”
桔梗回头看着身边的女人，语气强硬地说:“叫马车来。”女人慌慌张张地跑上楼梯。
哈威尔叹了口气，站了起来。然后用厌恶的眼神看着我们，拉着还想说什么的拉拉西亚走出了房间。暂时让我们两个人待着，等待奥赛德恢复。
奥赛德看着我，脸痛苦地扭曲着。
“你来了吗……对不起。你本来就不想来，对吧”
“哈威尔把我带来了。”
回答后，他低下了头。
“我想让你自由。但是……我不想让你杀了我，我也想尊重你不想伤害我周围的人……但是，因此束缚你的东西越来越多。让温柔的你……痛苦。如果就这样死了就好了。”
他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会发生什么，但还是去了拉拉西亚的圈套。
因为这样一来，至少表面上没有人想要杀死奥赛德。
奥赛德想用自己的一切来补偿我。
结果，让我很痛苦，自己也很痛苦。
如果他所拥有的东西能派上用场的话。
成为我今后的踏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