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买药
“大宝乖，别哭了，喝点米糊糊，都怪娘没奶水，养不活你。”妇人一边抹泪一边给孩子喂米糊。
说是米糊，实际上就是米水，里面都看不见大米的影子。
即使如此，孩子还是迫不及待地蠕动小嘴不停地喝着。
“小娘子，你们也是从村里来县里的么？”白元荷轻声问。
“你们也是？”妇人看她穿得破烂，就这么认为了，愁眉苦脸地叹气：“我们一家已经来了快十日了，要不是那些难民四处抢粮食，我们也不至于来县里这么露天而歇，县里物价贵，粮食已经涨到三十文一斤了，再这么下去，我们可如何是好。”
这话引得旁边的人也跟着叹气。
“要是县衙里能派人去整顿好那些难民，我们就能回村种地，总不至于坐吃山空。”
“还种地，哪里来的水，我听说河都快干了，水田都干涸裂出一尺的缝了。”旁边的老汉满脸沟壑，唏嘘道。
“那咋搞，我们总不能一直在县里，存了半辈子的银子，能熬得了多久。”旁边年轻妇人眉头都皱了起来。
“就看朝廷什么做法了。”有年老的妇人叹气：“当年我还年轻，也遭遇过干旱，足足瘦了三十斤，不过好在，冬日里有了积雪，勉强也熬过来了。”
白元荷没有开口说什么，也没有提醒，每个人心里都有一把秤，情况不对，他们肯定会想法子生存。
她可不想现在因为煽风点火被衙差抓。
白敬回来时，已经是半个时辰后了。
“娘，粮店关门了，只有粗面和粗米，三十文一斤，明日辰时再开，晚上有宵禁，没离开县城的，只能去县衙安排好的几个大院子里打地铺。”
白敬这边话刚落，医馆也关门了，好些人吵闹了一会儿，就被衙役赶走了。
李立垂头丧气地回来：“岳母，是我没用，没能排到。”其实他差三人就到了，偏偏时辰到了。
“没事，再等明日。”白元荷拍了拍两人的肩：“按照规矩来，保护好自己，明日迟早能买到药。”
两人虽然失落，也只能如此了。
当晚，白元荷又交了一人十文，一共三十文，才住进一个临时的院子。
院子里各种各样的人都有，四处是粗鄙的骂声，婴孩哭闹声，根本没法休息。
白元荷带着两人，选好离后门近的一个角落，就靠着墙蹲坐起来。
“娘，你先躺下歇息会儿？我们在旁边守着。”白敬低声道。
白元荷没拒绝：“轮流守夜，我们身上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不容易被人盯上。”
她声音不大不小，旁边都听见了，神情不明。
白敬听出她的暗示，点头：“娘，那你喝点水再歇一歇，我明日去看看县里有没有什么做工。”
“嗯。”白元荷满意他临时应变能力很强，果然这话一出，旁边的人看白敬就跟看大傻子似的。
李立挠头，没怎么想明白，刚准备问，就被白敬拉过去，悄悄在耳边说了几句。
李立听明白，警惕地看着四周，一手始终捂着腹部放荷包的位置。
一晚上过去。
白元荷意识进了空间，顺便种了点地，倒是休息得不错。
白敬跟李立两人就没那么好运了。
顶着一双疲倦发红的眼，又累又饿。
“走，排队去了。”
白元荷一见开门了，拉着两人就往外跑。
院子里四处响起哭骂声：“我的铜板，谁摸了我的铜板，拿了棺材本就不怕下地狱，该死的偷儿。”
李立脸色微白，心里却十足庆幸。
昨晚他也注意到有人在面前走来走去的，要不是有岳母的提醒，早就放松警惕了，要是买药的银子没了，他就害死了他爹。
有白元荷带路，来得早，药铺外等着的人并不多，一个时辰后，终于轮到他们。
白元荷把药方拿出来，让药铺里的小伙计买药，又买了点治疗风寒的药，问：“小大夫，你们铺子里可有新鲜的药材？没炮制的那种。”
很多药材像桔梗，玄参没有炮制，就可以直接种。
“没炮制的跟炮制了的价格一样。”小伙计疑惑地看了她一眼。
白元荷见他好说话，笑眯眯地点头：“那给我分别都来点，除此以外，可还有药材种子？我不要多了，少要点，等天气好些了，我就能自己种一些药材，也能节省点银钱。”
小伙计啪啪打着算盘：“你若是都要，我们铺子里的种子也只能限量购买十份，一共十三两三百钱。”
“麻烦帮我装起来。”白元荷压低声音，又给小伙计塞了十文。
小伙计果然什么都没说，用纸包包起来，连带着李立买的药一起，付了钱。
收下药材种子，白元荷往宽大的袖子里一塞，李立则按照白元荷的建议，把药材用破麻布裹起来。
三人先离开了药铺。
“岳母，我给你银子。”李立摸着胸前想取出荷包。
白元荷阻止了他：“别露富，走，先去粮铺，看看想个法子，能不能把粮食运回去。”
“岳母，现在的粮食太贵了，我家还有一些，节省点，能吃到明年春天，我就不买了吧？”李立想着刚刚买一副药就花了四五两银子，心里就肉痛得不行，搁在平时，也就最多四五百文就能拿下来，足以见现在药材的价格多么贵。
白元荷不赞同，知道李家人厚道，才好心提醒：“你们看，现在不买粮食，以后未必能买到，忘记每次遇见灾害，都要乱一阵子么，多备点粮食有备无患。”
“你们家再买两百斤。”
“老二，我们买三百斤。”白元荷拍了拍他的肩：“你能背多少？”
“娘，我背两百斤没问题。”白敬夸大其词了，可也不会真让老娘来背这么重。
李立一听白元荷的提醒，也想起村里的老人经常说灾荒难见日子难熬，虽然心疼银子，毕竟一百斤就要三两银子，可最终一咬牙，还是买了。
“岳母，我知道一条回村的小路，普通难民应该不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