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因缘际会
时不我待，机不可失。
趁着黑猪翻腾的当儿，槐婪提枪侧滑步杀出，一招青龙探爪，直捣其肚皮。兽类的弱点多在其腹部，这头“黑爷”自然也不例外。
察觉到杀机将临，黑爷蹭的爬起来，短腿一蹬，瞬蹿至三丈开外，四脚飞快，画半圆绕至槐婪背后，嗷的一声就拱了过来。
另一边，偷袭失败刺了个空，槐婪正处于泄力状态，他根本就没法子闪躲。黑爷的速度快得吓人，方才所发生的一切，不过只在短瞬之间。待他稳住身形转回过身，黑野猪已冲杀至眼前了。
关键时刻，一道身影驰援而来，踏着玄妙的步伐，虽一瘸一拐，却行迹飘忽，只片刹便挪至跟前，操起拂尘就打将来。
那黑爷甫才吃过亏，知晓老道士的厉害，自是不会硬接此击。
只见其眼珠滴溜溜一转，猛地止住蹄子刹在原地，再往后一蹬，即跃出七步远，轻松躲开侧袭。
而后，这位黑爷呲牙咧嘴，冲着这边哼哼直叫了一阵，便头也不回地钻进树林了。
“这就跑了？”瘸道人收回拂尘，扫去身上草叶，心中疑惑不已。
“兴许是搬救兵去了。”槐婪拄着枪起身，拍掉身上的尘土，随口胡诌了一句。
“观其体型像头幼兽，眼下斗不过我等，便要去叫大的来帮。嗯，确有可能。”
“我不过随口一说…”
突然，哼声四起，树木晃动，漆黑的密林中骤亮起点点荧光，向着海崖这边快速靠近。
见状，两人皆眉头紧锁，暗道不妙，相顾一视，不多言，收拾东西就欲溜。
老道士望了眼地上的竹篓，道：“既是合作，为表诚意，这赤金螭霖就交由你保管罢，可要好生顾好了。”
槐婪弯腰捡起竹篓，系在腰间，回道：“道长放心，我晓得的。”
言毕，两人遂一前一后，行步如飞，沿海崖往北遁去。
……
移时，试炼之森北边。
黑云遮月，难见清光，幽深静寂山林中，淡淡的薄雾笼罩。
却见两道谨慎的人形，在披霜冒露潜行，正是槐婪与那瘸道人。
“唰！”倏来一声异响，惊得两人瞬间伏地，趴卧在灌木丛中，像两块石头似的，屏住呼吸，一动不动。
刚伏下不一会儿，近处就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什么东西正趟过草地。
槐婪透过枝叶隐约瞧见，是一只花斑黄毛异兽，两人多高，形似豹虎，挺着颗硕大头颅，瞪着双紫芒炬目，鼻子一嗅一嗅的，来回拨弄灌木丛。
眼看就要发现他俩，却又来了一只异兽，双方凶态毕露地对峙了一会儿，竟斗了起来。两人这才偷偷起身，垫着步子悄然离去…
少焉，老道士抬头看了眼月亮，再对照了一下远处虹峦，自说自话道：“总算过了危险区域，应该就是这附近了。”
槐婪询问道：“道长可否告知一下，我等究竟欲行何事？如此一来，在下也好倾力相助。”
“此处仍不太安全，等到了地方再说。”
“也好。”
估摸着走了一二里地，来到一泓清水边，瘸道人总算停了下来，站在水畔东张西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某人挠了挠头，亦跟着到处看。
“知道吾为何将到手的灵鱼轻易赠你吗？”
“不知道。”
“晓得过试所需的灵物为何会有品级吗？”
“不晓得。”
“这也不知，那也不晓，你究竟是如何获得道试资格的？”
“不瞒道长，在下亦是一头雾水，或许此情此景皆是梦幻？”
“……”瘸腿道人无语，捶了捶老寒腿，道：“罢了，真不知你是怎么混进来的，道爷我就做回前辈，将内情说与你知晓。”
随后，他即徐徐道出原委：“这灵物的品级…”
槐婪仔细地聆听，并不时提出疑问，不知不觉间，已是半个时辰之后。
“行了，就到这吧，抓紧时间休息，明日有得忙呢。”
“多谢道长解惑。”
说完，两人就近找了处安全隐蔽的地儿，各自歇下。
夜凉如水，月光希微。
槐婪双手枕着后颈，仰躺在一块大青石上，梳理甫才得来的信息。
原来，历届道试主题虽五花八门，却有一大同小异的共通点，那就是皆存在隐性指标。
怎么个意思呢？很简单。
据老道士推想，在此回道试中，灵物品级所代表着的，恐怕不仅仅是其稀有程度，还是三种截然不同的命运。
即：交纳普通灵物者，能力一般，勉强及格，多半会被派去做杂役弟子。交纳珍稀灵物者，有点本事，可堪造就，大概率能混个外门弟子当。而交纳罕见灵物者，才能出众，值得栽培，可酌情收编为内门弟子。
所以，瘸道人愿意将赤金螭霖送出，最主要的原因不是寻求合作，而是人家压根儿就看不上眼，罕见品级的灵物才是他之目标。
毕竟，一旦成为亲传弟子，能获得道天上层的栽培不说，还能享受特殊的福利与权利，对于初修者而言，可谓是鸡犬升仙，如此好处，谁不冀望？
而这一切的前提罕见灵物，正是两人来到此处的前因。
理清楚一事，槐婪翻身换了个更加舒服的姿势，接着理下一件。
道试，全名道天莲试，乃玄一道天于三百年前设立，目的是为遴选遗落世间的良才。
至于为何要用如此麻烦的方式，只因人族的处境实在太过艰难。
之前就说过，三百年前人鬼曾爆发过一场战争。那场大战之后，幸存下来的人散居各地，就此天各一方。
时至今日，外面的世界早已沦为危域，异类横行，妖魔乱舞，根本就不容凡人恣意妄行。
在这样一种情境之下，玄一道天如何招收弟子？总不能让人自己走来吧？道天莲试遂应时而生。
以上，即是所有得来的信息。
“离开流云村拜入玄一道天吗？似乎不错的选择，也不知道老头愿不愿放我走。罢了，八字没一撇呢，能过试再说吧。”
晚风习习，寒雾氲弥，感觉到有些冷了，槐婪紧了紧衣襟，侧身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