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番外五 凌睿
平凡无奇的普通人说的大概就是我这种吧。
家世一般，相貌一般，成绩一般，每天就像一条咸鱼一样无所事事。
就算有梦想也没有能力去追逐，到最后只余下一声叹息。
我就是这样的人，我的周围也都是这样的人，普通，平庸。
一切就如早就被安排好了一般，我考了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进了一个普普通通的班。
我觉得我的人生就应该就会这么继续普普通通下去，上学，工作，结婚，生子，然后，死亡。
但是，高中的第一次考试改变了我的生活。
我接受着大家羡慕的眼神，因为第一的头衔，首先被这个新建的大班级中的所有人认识。
不过是矮子里面拔高个儿罢了。
虽然我这么告诉自己，但是我沉寂了多年的心到底还是悸动了起来。
然后，她闯入了我的人生。
她叫顾茜，我曾经因为她名字的读音纠结了很久，后来终是屈服于我们的素不相识。
她就像很多二类校中的差生那样，从不听课，从不听话。
她总是做着自己的事情，不在乎其他的任何。
我曾无意间见到过她的卷子，上面洁白如新，除了她的名字之外再也没有其他的东西，这让我产生了一些好奇。
在一个高中学校中，就连最顽劣的差生也不至于连选择题都不写。
那天回去之后，我的脑海中尽是她的卷子上仅有的那潇洒利落的两个字，我总觉得，她不该是这样的。
没过多久，我的感觉成真了，我看着排名榜上我还不知道怎么读的她的名字，激动得身子连连颤抖。
她超了校第二名近200分，一跃成为排名榜上的榜首。
我想，这才是真正闪耀的人，这才是天空中那可望不可及的星星。
成绩宣布之后，班主任照例重新为我们排座，而我这名班级第二也理所当然地坐在了她的身边。
可是她太完美了，以至于我完全不敢向她靠近，少年对强者的憧憬总是强烈而又小心翼翼的。
我该以什么姿态出现在她的身边呢？
她对待学校中的任何事情都是淡漠的，无论什么都无法引起她眼中的哪怕一点波动，如果是从天堂落到人间，那的确没有什么事值得去提起兴趣的。
当时的我是这么想的。
只要我足够优秀，那我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享有星辉的照耀了吧！
那一天，我人生第一次不甘于做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人。
但那又如何呢？我也只能是不甘而已。
多次努力无果之后，我也隐隐有了认命的想法。
这时是班主任的一句话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具体他是怎么说的我已经记不清了，我只知道正是因为那句话我才鼓起了向她提问的勇气。
她并没有我想象中的那般对人冷淡，反而十分耐心地面对我的笨拙。
她的确是与众不同的，她的读题方式，解题思路，都让我感到耳目一新。
就这样，我成了这个班里唯一一个能跟她讲的上话的人，这让我感到十分荣幸，也很自豪。
在她面前，我毫不掩饰我平淡甚至有些堕落的过去，我同她讲我喜欢摄影，她对我的梦想表现出了极大的支持。
在征得她的同意之后，我举着相机记录下了她的一颦一笑，然后编辑成册，成了我这一生最为宝贵的财富。
我喜欢侧过头去看她，一点一点，将她的每一个细节记在心里。
我带着她去接触我的世界，试图将我的一切都展现给她，以获得她记忆中的哪怕一个角落。
我很庆幸我成功了，我不遗余力地去创造我们之间的回忆，最后在她的身边站稳了脚步。
在她的身边，我的成绩提升得很快，她就像是拥有什么非同一般的魔力，无论是多么枯燥的知识点从她的口中讲出，我总能很快的理解并记住。
成绩提升之后，年级主任找我谈了一次话，大致内容就是想让我转到实验班去。
那里一度是我所仰望的地方，但是当她出现之后，我发现实验班其实也不过如此。
如果没有她，实验班又算得上什么呢？
高中生活很苦很累，但同时也过得很快，我小心翼翼地询问她对于之后的规划，我害怕她会去到一个我可望不可及的地方，那我们的缘分恐怕就真的要就此终止了。
让我感到惊喜的是，她选择了跟着我。
我不知道她有着怎样的过去，也不会去窥探她的隐私，我可以是她很好的倾听者，也可以做一个一无所知的守护者。
我对她确实是一无所知的，连她有个哥哥都不知道，她一向不喜欢聊家中之事。
我不喜欢她的哥哥，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就得出来的结论。
我讨厌他看向她的眼神，那抑制不住的强烈的占有欲。
为此，我还在一次玩笑中询问他们是不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兄妹。
答案是肯定的，也是毫无疑问的。
我和她的哥哥相看两生厌，她开始刻意地减少我们接触。
一开始为了她我选择了配合，但是渐渐地，我发现这并不是长久之计。
我是要一辈子陪在她身边的，总是要学会接受她身边的一切。
我狠下了心，一有机会就往她哥哥的面前凑，并与她表现出亲昵，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亲兄妹，她哥哥总有一天是要对她放手的。
有一年的中秋，我打算约她出去游玩，但却怎么也找不到她，一直到我接到那通电话，接到高烧昏迷的何茜。
他应该是接受我了吧，我想。
金丝雀都是被保护起来的，一切美好的事物都需要去维护，我愿意去当那个守护她的人。
大学毕业后，我自己的工作室也走上了正轨，我着手准备向她表白的事宜。
我故意挑了一个她哥哥在的场合，试图打消他心中对茜茜仅存的那点幻想。
我没有想到的是，她哥哥盛怒之下直接把她给拉走了。
那之后，我就联系不上她了。
我知道这是她哥哥的杰作，但是她的消失还是给我带来了巨大的恐慌，明明知道她是不会有事的，但珍贵的东西不是我亲自去守护，心里总是会不安的。
我猜测他们是回到了老家，我回到我们相遇的城市一边布置东西一边寻找他们的住所。
茜茜从来没有说她家在哪里，但陪在她身边这么多年，我总是会有一些方向的。
这里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我根据以前与茜茜相处得来的消息，花费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他们的所在。
我又花了一段时间观察何瑾的行踪，终于在那天清晨，我找到了机会。
我爬上高大的墙头，想要直接绑茜茜走的想法在看到茜茜仍旧那么完美的容颜时被击溃。
我向她伸出了手，满心期待与渴望，“茜茜，我带你出去玩。”
还好，她没有让我失望，我努力不去想已经布置好的那些，带她去玩了个痛快。
如果可以，真想时光就定格在那一刻。
但这个世界上的万事万物总是事与愿违的，茜茜向我提出她要回去的时候，我的心中好像有什么发生了断裂，一直以来被理智压抑的冲动一下子涌上心头。
“茜茜，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哥哥吗？”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心中满是苦涩。
“因为。”我接住因昏迷而倒下来的茜茜，颤抖着闭上了双眼。
“他总是想要从我的身边把你抢走啊！”
我知道我无法一直把茜茜留在身边，我一没钱，二没权，也没有什么超乎常人的技能，根本不能把茜茜一直藏起来。
但是哪怕就只有那么几天呢，让茜茜留在我的身边，我会用尽我的所有去守护她。
这样，她人生中有那么几天，是只属于我的。
我一再地欺骗自己，享受着与她在一起的时光。
可是，她到底是不属于我的，在警察快查到我的时候，我故意留下了我的电脑，想看看她的选择。
最后的最后，我看着何瑾眼中那爆发而出的占有欲，苦笑着闭上了双眼。
我输了，输的彻头彻尾，而最终的赢家，是那个一直觊觎着自己亲生妹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