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噩耗

    椿堂一时从上官崇吉一人变成了三人的小基地，偶尔李延溪也会过来玩，四人各忙各的，歇下时便一起围着石桌喝茶吃点心，四个人一起谈天说地，虽然有些谈话内容苏庆怀听不太明白，但每每还是很认真地倾听着。

    此时已到了深秋时节，椿堂的枫叶红了一大片，远远看过去明艳动人，红霞，秋景瑰艳，衬出椿堂岁月静好的模样。婉清心中不由感叹：这小日子过得好生自在！

    一日，婉清刚从椿堂出去便撞上了匆匆赶来的穗儿，穗儿是林氏的贴身女使，如果不是急事绝不会来椿堂，婉清心中隐隐不安，神色复杂地跟着穗儿去了林氏的住处。

    到了望月阁，只见林氏正斜倚在美人榻上抹眼泪，贴身女婢低头替她捏着肩。

    “母亲找我来所为何事？”婉清恭恭敬敬地行了礼有些忐忑地问道。

    林氏见婉清来了，忙起身扶着婉清坐到自己身旁，不停地用帕子抹着眼泪。

    此时婉清离林氏很近，她惊讶地发现母亲竟如此憔悴了，母亲的脸上尤其是眼周多了许多深深浅浅的皱纹，两鬓也斑白了许多，婉清心中又惊又痛，往日里只顾着自己一人伤心，原来母亲才是最伤心的那个。

    “母亲，你自是不必多说，女儿大抵知道是什么事。母亲千万不要担忧女儿，女儿总归要嫁人，嫁谁都是嫁，嫁给三皇子，只一个坏处就是不得他喜爱。但女儿想通了，女子活一世也不是全为了男子，女儿日后还有很多事想做，不会囿于一个小小的后院的。”婉清勉强笑着替林氏擦去泪水温柔地劝慰林氏。

    林氏闻言更是伤心：“你越是懂事娘亲越是恨自己无能，知道你与青洲那孩子情投意合却没办法让你们在一起。那么些日子，娘亲一直想尽方法拖延这桩婚事，想着若是久了也许事情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可叹呐，那歌姬昨日竟是被诊出有孕了，闹得整个上京都知道了，如今却要我家闺女去填了这桩丑事，娘亲一生要强如今为自己的女儿却是什么都做不了，娘亲没用啊……”

    婉清闻言愣住了，心中苦涩，她万万没想到那歌姬这么快已经有了身孕，如今的路倒是越来越难，恐怕嫁去以后整个王府都没有自己的立身之地了。

    未来的路……婉清在心中长叹，但面上还是云淡风轻地安慰林氏：“母亲放心，不管如何，女儿是正妻，日后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婉清安慰了母亲好一会，才稳住母亲的情绪，她失魂落魄地出了望月阁，走到半路撞见了正要离开苏庆怀，她恹恹地打了个招呼笑容苦涩。

    苏庆怀见她如此落寞有些惊讶，但出于礼数并没有发问，只一双深邃的眸子静静望着她。

    婉清倒是很主动地坦诚相待，她看着苏庆怀自嘲一笑，笑的比哭还难看：“小先生你知道吗，我马上要嫁人了，我嫁的那人连小妾都已经找好了，更夸张的是他和那小妾连孩子都有了，哈哈，你说是不是很好笑。”

    苏庆怀神色也复杂起来，剑眉微微皱了起来，但还是沉默着，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小先生，你有喜欢的人吗？”婉清眼神飘忽突然发问。

    苏庆怀身体一僵，眼眸黯淡下来，终于开了金口：“有啊，她在故土，我回不去，她不能来。”

    带着口音听起来有些滑稽的中原话配着这么忧伤的语句，让婉清莫名有些想笑。但看着一脸认真的小先生，并且出于两国关系的考虑她还是努力忍住了，心情却好了些。

    婉清向湖中郁闷地扔着小石子，心里吐槽了n遍：爱情在这样一个封建社会简直是奢侈，还是不要奢求的好。

    苏庆怀也学着婉清的样子认真向湖中扔起了石子，婉清倒是好笑，平时这人看起来不苟言笑，除了指点自己双刀舞，是半句话都不肯多说的，看起来也是个不会安慰人的，不过确实够朋友，可以看的出来他已经竭尽全力在安慰自己了。

    她望着阳光下苏庆怀俊俏的侧脸，婉清拍了拍手上的灰真诚说道：“谢谢你，小先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婉清仿佛看到了他嘴角淡淡的微笑，她不由赞道：“小先生你笑起来很好看啊，可以在我出嫁前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

    “以后多笑笑。”

    秋日有些厚重的阳光下，婉清笑的明媚动人，顺着光影甚至能看到少女脸上细细小小的绒毛镀着柔和温暖的金黄，苏庆怀不由被她的笑容感染了，在他惨淡的前半生里，他从未见过如此明朗的女子。

    他又想起了那个内心深处埋藏着的女子，她和婉清很是不同，他始终记得，她望向自己时眼中无尽的哀愁和痛楚，她的眼神像是一弯苦涩的清泉将他吞噬，而他，甘之如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