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走吧
羂索派人收拾接下来的残局，他身体受到反噬，行动不便，借口回到屋内。
他坐下后，开始静下心接收其他大脑的信息。许多具身体被发现，不过情报都收集到手，一切都在他意料之中。他抚摸身旁的棺材，上面的阵法正源源不断地吸取着来自人类产生的负面情绪。
虽然他放出的因果诅咒因为虎杖悠仁的关系被解除，但他的目标已经达成。
他摇着试管内残留的血，放在棺材旁边小小的阵法中。
“因果……”羂索轻轻笑着，“这就是因果的力量……”
“啊，空间通道打开了。”
零五七看了眼系统的标志。
织田作之助放下手机，“等会齐木同学会来。”
零五七望着窗外的黑夜，月亮高高地挂在天上，“是在晚上啊。”
“怎么了？”听到他们对话的咲乐问：“你们要出门吗？”
“是。”织田作之助注意到他手中的丝带，“你想给五七哥哥编辫子吗？”
咲乐点头又摇头，“既然要出门的话还是算了吧……”
“编嘛。”零五七捏捏她的脸，“要把我的头发编得漂漂亮亮的。”
“好……”一向活泼的女孩这时候反倒笑得腼腆，她喊来伏黑津美纪，两人合力将红色丝带缠上天蝎辫中，尾部捶着小小的蝴蝶结，令零五七看起来更加温柔无害更具欺骗性。
“真好看，感觉我都要年轻五岁了。”零五七朝两位笑道：“你们可以给男生们也编一编。”
“好！”咲乐应下，“我会好好地编好，然后拍照给你们看！！！”
孩子们玩闹的声音时不时传来，零五七忍俊不禁。他和织田作之助坐在长廊上，清点着系统内的东西。
“东西有缺吗？”
“都准备好了。”织田作之助看着他们身上的浴衣，“要换衣服吗？”
“不换。”零五七又问：“可以吗？”
“可以。”
夏日的夜晚带着虫鸣，今天长廊上挂着孩子们做的风铃，小小的铃铛随着风发出清脆的响声。
齐木楠雄来到时，见到的就是两人互相依偎的场面。
他这几天一直忙着瞬移抓脑花，连上学的日常是什么样都要忘记。此时此刻见到这两人他竟有几分想念，孩子们吵闹的心音他也听得一清二楚，他只佩服这两人竟然能够忍受一群孩子。
“齐木同学，好久不见。”零五七站起身，“我们先去找夏油君吧。”
夏油杰最近忙疯了，三人到的时候，他正好制服被脑花占据身体的人。
“夏油君，好久不见。”零五七打着招呼，“这段时间辛苦了。”
“五七先生、织田先生，好久不见。”夏油杰有些意外，他注意到零五七的发型，又看向织田作之助，又悄悄地看向两人的双手，见上面什么都没有戴，他问：“有什么事吗？”
夏油杰的头发已经过肩，翘起的乱发让面前的少年看起来更加憔悴。
“就是来看看你。”零五七不禁摇摇头，“你为什么还那么努力……我还以为你会限制自己吞食咒灵。”
“我自愿如此，我现在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夏油杰看见自己骨节分明的手，“最近变瘦也只是太忙了。”
确认夏油杰说的是实话后，零五七笑道：“放心吧，马上就会结束的。”
“什么意思？”
织田作之助从系统里取出早就准备好的物品，上面是一些早教书籍和育儿指南，以及几张清单。夏油杰粗略翻看清单，上面写着“惠和津美纪喜欢吃的东西”、“惠和津美纪喜欢玩的玩具”等类似的单子。
“这是——？”
他正想问，零五七扔给他一袋糖果，“这个是能清口的特殊糖果，是来自别的世界的物品，这一袋糖果永远也吃不完。”
不等夏油杰反应过来，齐木楠雄带着两人瞬移。
中原中也正在加班，他刚回基地，碰到准备下班的真人时，两人简短地打了招呼。这段时间，他抓了太多麻烦的大脑花和异能力者，此刻看真人都觉得对方亲切几分，对真人那些偏见虽然还在但也能抛之脑后。
真人每天在审讯部捣鼓，研究的东西也减轻了他的工作量。比如说是帮咒灵恶灵“治病”的方法，又或者是更好地让咒灵和恶灵附身人类逼出口供。
有了真人后，红叶大姐也说最近轻松不少。
黑手党这边都在考虑如何让真人多待几年，毕竟给真人的报酬不花钱。
中原中也回到办公室内继续写着报告，最近由于彭格列的“义眼”开发，他每晚都有时间写报告了。
“哟，中原老师！”
听到熟悉的声音，中原中也下意识放出的杀意顿时收敛，只见零五七躲在织田作之助背后，不去看他，齐木楠雄则是经常帮忙瞬移的缘故，已经坐在沙发上吃着一直备着的咖啡果冻。
中原中也已经没有精力闹腾，他久违地戴上口罩，“说吧，是太宰让你们过来的吗？”
“不是。”零五七展开笑颜，见到中原中也的模样他感到久违的亲切，他侧过头，把咲乐和津美纪给自己的发型展示给中原中也，“怎么样？好看吧？”
“好看。”中原中也眯着眼，提议道：“你的浴衣颜色太暗了，应该配花哨的浴衣。”
零五七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原来是这样……”
中原中也跟着点头而后一僵，“不对，你们来是有什么事吗？”
织田作之助说：“我们有些事想拜托荒霸吐。”
中原中也误以为对方是来解决一角的问题，“你们终于意识到那只ooo的事了啊，你把ooo时荒霸吐那家伙可是吵着我向你要游戏机……”
“等等！你说什么中原老师，你怎么能说如此粗鄙之词！！！”
中原中也：？？？
荒霸吐喊道：“果然那次在异次元空间付出的代价是你关于一角的记忆吧！！！那个鱿鱼那么大只还霸占了我的泳池！你快想想解决办法啊！！！”
“啊啊啊！好多消音词！荒霸吐是你教坏中原老师的吧！”
“不是啊！”
织田作之助安抚对方，对荒霸吐说道：“先别提那件事，我们想向你请教一些问题。”
“问吧问吧，我好歹是个神明，应该能回答出来。”
“扩展你交际能力的时刻到了。”零五七说：“你想办法说服一些神明，让他们和你一样开个异次元空间给咒灵恶灵住。”
“喂，你这不是请教问题是命令吧？”荒霸吐无语道：“我要是真有这本事早就去干了，你以为那些神明每天都很闲吗？”
“不是很闲吗？”零五七嘲讽道：“也就你们这些底层快要消失的神明才会焦急信仰问题吧，那些强大的神明哪会在意这些，你们底层的神明赶紧卷起来啊！！！人类的信仰拿不到就拿咒灵和恶灵的信仰啊！！！”
“你疯了吗？”荒霸吐气得想打人，“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吗？”
“当然不是。”零五七义正言辞地说：“我就是想气气你。”
“……喂！！！我真的要跟鬼灯和白泽说你在人界了！！！”
“哈哈哈哈随便说吧，他们又不能随便来人界。你要是真想实现目标就按着我的计划来，毕竟你的脑子不灵光嘛。”
说着，零五七扔给中原中也一叠资料。中原中也看了眼资料，上面写着“说服神明的计划书”。
不等他开口，零五七又从系统空间取出一坛酒，“这是在江户时某位天人制作的上好名酒，喝一口就可以做一个美梦。”
身为人工异能的中原中也无法做梦，他狐疑地问：“真的吗？谁都可以吗？”
“谁都可以。”零五七知道他的担忧，“机器人喝了也可以做梦。”
“啊，谢谢，你们这次——”中原中也抬眼，面前的人已经离开。
荒霸吐：“……你不觉得零五七很奇怪吗？”
“非常不对劲。”中原中也蹙眉。
江户川乱步打开卧室的电灯，他坐到椅子上吃着偷偷藏起来的薯片，不一会儿，他等着的三人出现在他们面前。
“晚来了一分钟半。”江户川乱步伸出手，“可要给我额外的粗点心啊。”
“给你都给你。”零五七一股脑地将各个世界收集来的零食全给对方，卧室一下子被堆满，“都是别的世界吃不到的美味点心。”
“这可真是不得了的报酬，想问什么？”江户川乱步睁开眼，他戴上眼镜，翠绿的眼眸闪着异样的光。
“这次行动的成功率。”
江户川乱步沉默一瞬，视线落在织田作之助身上，语气低沉，“你们两个……真的要那么做？”
“我们已经决定好了。”零五七弯着眉眼，他紧紧握住织田作之助的手，看向江户川乱步时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坚定，“我的任务就是协调者，一直如此。”
织田作之助灰蓝的双眼看向江户川乱步，“之后的事拜托你了。”
江户川乱步准备再说些什么，话到嘴边一转，“如果真的那么做的话，一定会成功。”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零五七阖上双眸，“走吧。”
江户川乱步放下手中的薯片，突然吃不下去。他盯着满地的零食，思忖片刻，而后发出一声长叹。
“这么点报酬完全不够啊……”
齐木楠雄带两人去了一个房间，房间是简单的会客厅，没有窗户，只有一扇紧锁的门。
“太宰老师不在。”零五七看了眼时间，“齐木同学，你先走吧。”
齐木楠雄这次没有离开。
“怎么了？”零五七拔高音调，“你担心我们吗？”
齐木楠雄突然说：“我可以和世界意识沟通。”
零五七微睁双眼，惊讶于齐木楠雄的好意，“你第一次与世界意识沟通时，你也发现了问题吧……你的意识也会被同化，再贸然与世界沟通我也无法知晓你能否回来。”
“你们……真的要那样吗？”他说：“我可以让时间回溯。”
零五七摇摇头，他想到在之前的世界见到的魔法少女，那位少女不断回溯时间，反而让鹿目圆这个普通女孩身上叠加许多因果，变成了强大的魔法少女。最终世界和平，但那位魔法少女却再也见不到她想见到的人。
“齐木同学，据我所知时间回溯只会牵扯越来越多的因果，会让人、让世界发生变化。”零五七又补充道：“这个后果谁都无法估量。”
齐木楠雄沉默不语。
“走吧。”零五七说。
织田作之助将一个礼盒给齐木楠雄，“之后有空多找孩子们。”
“这个是随身携带的结界屏蔽器。”零五七介绍道：“之前的任务顺手淘的，昨天偶然翻出来，说不定可以屏蔽心音，你到时候试着用用看吧。”
“谢谢……”
齐木楠雄心情复杂地收下礼物，他知道无法让两人重新考虑，通过心音他得知这两个人心意已决。
恰巧手机接收到帮忙瞬移的联络，他只能先走。
太宰治这时推门进来，他身上湿哒哒的，却并不在意，整个人倒在沙发上。
零五七上前问：“你又入水了吗？”
太宰治神情恹恹，“你们一定要这么做吗？”
织田作之助回道：“只能这么做了。”
“织田作你竟然陪着他一起胡闹。”太宰治望向面色如常的织田作之助，几番话语终究是没说出口，他长叹一口气，“你们两个就这么不相信我们吗？”
“太宰老师……”零五七颇有几分无奈，“那个脑花占据了许多强大的躯体，异能力者、拥有死气之炎的人、灵能力者、诅咒师……我这边的消息可比你们灵通。”
“那些情报果然是系统提供的，没想到系统会告诉你。”太宰治将资料扔到茶几上，“脑花……羂索隐藏得很好。我们确实要在明天行动，因为根据线人的情报羂索在明天就会有大动作，如果让他得逞，全国都会陷入混乱，死伤无数。虽然我很想见见这个场景，但是被迫的话……还是有些令人讨厌。”
“太宰老师……”零五七光是看这些情报资料就想到这之后收尾工作有多忙，“你之后可能没有时间入水了。”
“要转移话题也不是这么生硬。”太宰治坐起身，将几张羂索的照片摆出来，“死气之炎的交给彭格列那边的人，诅咒师交给咒术界，异能力者横滨这边可以解决，灵能力者就交给影山君和他的朋友……剩下最大的问题就是——”
“他的本体。”织田作之助取过羂索的照片，上面正是那位能使用“融化”技能的异能力者，“我们来解决。”
“看来你们已经能随意到他本体的去处，是多亏那位‘虎杖悠仁’的帮忙吗？”
“消息很灵通嘛。”零五七比了个赞，想让气氛轻松一些。
太宰治此刻连假笑都摆不出来，羂索的本体开了重重结界，探测不到、无法解开结界，就算利用敦和芥川的异能也去不了，五条悟这个最强的咒术师也难以解开，连齐木楠雄也会被结界限制。
再强大的人，也不得不服从世界规则。
能够不被这个世界规则影响的就只能是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从某意义上，这两个人目前是属于世界的外来者。
太宰治微眯眼眸，他记起世界变化那一刻，他自身被排除在外，按理来说他也可以消除结界，可他本身的能力问题一触碰结界就会消除，羂索肯定早就调查清楚，说不定就是等着他触碰结界。
他又想起刚见到零五七的场景，通过几番话语和资料就认定零五七凭空出现在这个世界。可现在想想，“零五七是来自另一个世界”这个结论本就有些荒谬。
为什么他丝毫不会怀疑这个结论？
所有的推测都基于大脑接收到的信息……基于大脑接收到的信息……
太宰治一愣，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怎么了太宰？”织田作之助问。
太宰治微微弯起嘴角，眼中印入天花板的灯光，“只是觉得这个世界真是荒唐又可笑，人类的情感也是伟大又愚蠢。”
“你也打算开始写小说吗？”零五七翻着那些资料，正巧看到“江户川柯南”的资料，旁边标注了“被诅咒者”，资料底下盖着红红的“诅咒已解除”的字样。
他想到招待虎杖悠仁的柯南，说道：“其实这位名叫柯南的孩子身体变小了，不是咒术也不是异能力，我猜测是药物作用，你们顺着这条线去查一查，说不定能让黑手党多一道产业线。”
“太晚了——”太宰治望着天花板，“彭格列已经开始下手了，制药的是一个小黑手党，里面的人物代号全以酒来命名，药物这方面的研发十分厉害。”
“你们太厉害了。”零五七不禁佩服，他盯着自己穿着木屐的双脚，“如果我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上的话，这个世界一定不会这么混乱。”
“……谁知道呢。”太宰治嘟囔一句，鸢色的眼眸装着两人的身影，“别转移话题了，说吧，要怎么样你们才不会去呢？”
“太宰老师。”零五七调笑道：“担心我们可以直说，你怎么还是这么别扭，我都过了那个年纪了。”
“我现在的身体可是十八岁啊，别扭一点不是很正常吗？”太宰治毫不客气地回击，“倒是你们，到这里真的只是想跟我叙旧吗？”
织田作之助取出系统空间的两个礼盒，递给太宰治，“一个是给安吾的，一个是给你的礼物。”
太宰治拆开礼物，上面是各种自助券，旁边还有一个白皙的绷带。
“这个绷带是用不完的绷带，你怎么扯都扯都扯不完，被称作无限再生绷带。”零五七补充道：“顺便一说给安吾的是能量糖果，困了吃一粒立刻精神对身体没有任何副作用伤害。”
“安吾肯定很开心……用不完的绷带，这是我收到过最特别的礼物。”太宰治扯出一段绷带，绷带的直径没有任何变化，他感到几分新奇，“这个是哪个世界得到的？”
“这个是……”零五七左思右想，“我也忘了，好像是系统自带的？”
“这样啊。”太宰治将绷带缠好，他看了眼时间，“你们该走了。”
零五七斟酌措辞，还是委婉地提醒道：“太宰老师，入水确实很有趣，但不要入水。”
太宰治看向和零五七穿着同款浴衣的织田作之助，又将视线落在零五七耳侧的红色丝带上，“五七君，你的变化这么大，老师我真的很欣慰。”
零五七还以为对方在调侃，可他对上那双眼时，莫名想起在异能学校的时光，那时候他在河边训练偶尔会遇见入水的太宰治。有次他闲得无聊，学着太宰治入水，他看到阳光透过清澈河水变得五光十色，岸边的声音很远很远，耳边是轻柔的水声，水在温柔地拥抱他。
他还未沉溺，随之而来的就是痛苦，而后是黑暗，然后再是苏醒，循环往复。最后他躺在岸边咳嗽，太宰治问他：“死的感觉怎么样？”
“被捞上来的感觉真是糟糕透了。”零五七如实回答。
“……真是可怜啊五七君。”太宰治看向他的眼中没有笑意，“这份不死的能力在你身上，老师我真的很欣慰。”
这次不一样，太宰治眼中多了几点光。
“你的变化也很大，太宰老师。”
零五七想到扫墓时的太宰治和坂口安吾，他们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而这一次，织田作之助活了下来……
孩子们也有了守护他们的家人……
他绝对不会允许织田作之助再次步入死亡。
“走吧。”织田作之助突然握住零五七的手，他面色如常，可越握越紧的手在诉说着他的思绪。
零五七回握对方，他朝太宰治挥挥手，“我们走了，太宰老师。”
太宰治眨了下眼，屋内只剩下他一个人。
他立刻取出手机，拨通电话。
“喂，齐木君吗？可以拜托你去把芥川和敦接过来吗？”
“啊。”
咲乐手中的皮筋断了。
“没事吗咲乐？”伏黑津美纪担忧道：“疼吗？”
咲乐摇摇头，继续解开绑着的辫子，她看了眼时间，“五七哥哥和织田作今晚是不是不回来了？”
“好像是，他们都没说什么时候回来。”伏黑津美纪望着空空的长廊，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走的……”
幸介艰难地解开自己头上的麻花辫，“他们两个肯定是去幽会了。”
“说得也是呢。”咲乐开心地笑着，她将头发梳顺，“这次暑假手工课作业我打算做一个相册，把大家的照片都放进来！”
“喂！不要放我的照片啊……好痛！快帮我把这个皮筋解开！！！”
夏日的夜晚轻轻吹着，长廊上的风铃声被孩子们的嬉闹声淹没。
基地里照旧热闹。
仿佛一切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