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窍
零五七坐在新干线上望着沿途的风景，身旁的织田作之助低头翻着书。
搜集情报的事并不着急，那些组织很聪明，虽然有分部但不告知彼此的据点。根据情报，成员多是普通人，只在特定时间不同地点进行咒灵、恶灵和人结合的实验。
目标难以锁定。
光是找还要找一段时间。
两人商量一下，选择离横滨较近的并盛町，由于不着急也没喊齐木楠雄帮忙，吃了午餐给孩子们留了便条后便乘上新干线出发。
零五七把这次任务当做摸鱼的理由，他和系统一起翻看合适的住处。
开了干扰结界后，他问身旁的人，“这次去可能比较久，我们两个住宾馆有些可疑，不如让系统搞个假身份？”
织田作之助想了想，“最好是自由职业者，如果出门不会被人怀疑的话更好。”
“那自然就是漫画家、小说家或者艺术家了。”零五七说：“借口说搬到并盛町是为了取材找灵感，所以才会到处晃悠，而且漫画家小说家为了素材潜入i邪i教i组i织也十分合情合理。”
“这样也不错。”织田作之助想到自己写了开头的小说，说不准还真的能找到灵感。
零五七吩咐系统做事，“那我们住在哪呢？”
织田作之助翻看系统地图，东京这一片全红，红点多数是异能力者、超能力者、咒术师、恶灵和咒灵。织田作之助放大许久才把红点锁定在了并盛町，他随手点开一个，却发现了意外惊喜。
“五七君，你知道死气之炎吗？”
零五七以为自己耳朵出了问题，“……织田君你说什么？”
“死气之炎。”
过去的记忆在攻击零五七，他点开系统面板，在一堆咒灵恶灵的信息栏中，混入了一个“死气之炎”。
——蓝波，死气之炎的雷属性突然变强。
“这谁会看得见啊！！！”零五七戳了戳系统，“你为什么不早说！这个世界乱的也太离谱了吧！”
系统：放心，乱的是国外，忙的是你的同事，和你没关系。
“那就好。”
“死气之炎是什么？”织田作之助问。
“就是头上会冒火的东西。”
系统：……你这么说——好像也没错？
零五七继续说：“头上有火的人大部分都是意大利那边的黑手党，其实和异能差不多，只是换个说法而已，除了火焰，他们最厉害的就是科技。”
“你之前去过这个世界？”
“是啊。”零五七想起彭格列首领用最温柔的脸做最狠的决定，感慨道：“是七年前的事了，不知道这个世界的那位首领多大了。”
“你和他们很熟悉吗？”
零五七看了眼身旁的织田作之助，对方侧头与他对视，并没察觉这般过问不符合他的性格，这是不是至少说明，织田作之助在意他呢？
这可不太好啊。
零五七望向窗外，回道：“不熟，我在那个时候是以合作者的身份和他们相处，说起来，也是那个世界让我发现无良上司的真面目。”
“幸好你发现了。”
“是啊是啊——”
“正因如此，我们才能相见。”
列车的声音在耳边回转，葱绿的树木被落在了身后，随着夕阳的光打进来，织田作之助红褐色的头发变得愈发深红。
“啊，景色真好。”
一抹夕阳融进了灰蓝的双眼中。
零五七看向窗外，橙黄的夕阳像是打翻的颜料渐渐覆盖了深蓝的海面，天与海融为一体。紧接着，夕阳跑过了沙滩，跑进了列车里，穿过窗户抓住了他的双手，而后肩膀、脖颈最后到脸上，他被夕阳狠狠地拥住。
好热。
太热了。
零五七张口，慢慢地吐出字句，“真美啊。”
他听见织田作之助的低哑的笑声在身后传来，属于成年男性的磁性笑声落在了他的脊背，奇妙的酥麻感从中传来，而后传遍全身，像是被电击一般，零五七下意识地贴近窗户，直到双手触冰凉的玻璃，他才从中解脱。
“我去个厕所。”
他们的座位离厕所不到五米，没有距离限制。
零五七进到厕所，打开了结界。
“啊啊啊啊啊啊！！！”
他不断用头敲击着结界，“我要疯了啊！这是啥啊！！啥啊！！！”
系统：……我才想问啥呢，你怎么了？吃了咒灵恶灵的结合体了？
“对了！结合体！只要吃了那个！！只要吃了那个就能暂时忘掉现在的感觉！！！”
系统：我谢谢你啊，你把壁虎和结合体都留在那个异空间里了，你忘记了吗？呵呵，你果然忘记了。
“啊，那他们怎么样了？”
系统：壁虎许愿跟在婆婆身边打算赎罪，结合体婆婆暂时收着。倒是你？情窦初开啊？
“啊啊啊啊！！！”
系统：别撞了别撞了，我都要被你晃吐了，和之前一样放任不管不就好了吗？
“就是发现放任不管不管用啊！”零五七捂着自己的心脏，“这个心脏就要跑了！在和我说拜拜啊！它要跑到织田君那边去了啊呜呜呜呜呜我不要，我不要啊啊啊！”
系统：那你和织田作在一起不就好了。
“你在说什么天方夜谭？”零五七晃着系统面板，“到底什么时候能解除空间限制？距离产生美，再不分开我马上就要没，我和织田君真的是一点也不配……哇，好押韵哦。”
系统：……对不起打扰了，看来你并不是很困扰。
“其实我也冷静下来了。”零五七冷不丁地说：“要用魔法打败魔法，等织田君撩我的时候，我也反过来撩他就好了！”
系统：……不行了，这孩子已经没有脑子思考了。
很快想通的零五七回到座位上，从空间取出一副牌，“织田君，我们来打牌吧！”
“可以，不过我们还是先订好住的地方吧。”织田作之助翻开面板，“住民宿怎么样？”
“不、不了。”零五七对上织田作之助的眼，他在耐心疯狂敲着系统，不能住民宿！民宿的气氛太暧昧了！！
系统只好冒出来放出照片和地址。
系统：织田作，这座宅子的主人在国外，我刚刚在网上和他们沟通过，他们免费让我们住一段时间。
“崽，你果然是我的好大儿！”零五七话锋一转，“不过你到底背着我们聊了多少个网友。”
系统：本系统也有隐私，你无权窥探（哼），织田作，我厉害吧！
“你很厉害。”织田作之助轻轻点了点系统面板，系统立刻冒出了电子小花。
零五七：“……”
算了算了。
零五七强拉着系统和织田作之助打了一会儿牌后，并盛町到了。
六月正要入夏，吹来的风也是热的。
两人到准备好的住处，屋内落了一层灰。零五七和织田作之助简单打扫后，去往附近的商业美食街。
两人都是男人，再加上零五七穿着雷打不动的浴衣在街上很是惹眼。织田作之助倒是穿着普通的黑色短袖衬衫，整个人也褪去了黑手党的气场。
“你们是来度假的吗？”卖章鱼烧的老板热情地打着招呼，“听说你们是佐藤太太的远方亲戚。”
零五七：“……”这个地方的消息这么灵通的吗？
“不，我们是来取材的。”织田作之助接过零钱。
“取材？”
“为了画漫画来取材。”零五七接过话头。
“真了不起啊！你的笔名是什么？可以给我们店签个名吗？”
“没什么名气的漫画家啦，画的都是上不了台面的画。”零五七笑道：“大叔要是不介意我可是很乐意给你签名的哦~”
“啊哈哈，那还是算了。”
回家路上，两人打包了两份炒面。
零五七等不及，直接拿着章鱼小丸子开始吃。织田作之助看他手中还提着喝了一半的饮料，贴心地伸出手，“我帮你拿吧。”
“好，谢谢织田君。”零五七看对方两手都提着东西，问：“织田君要吃吗？”
他扎了一个小丸子递到织田作之助嘴边，眼见对方正要张口，他又把小丸子往自己嘴边送，对上对方无奈的眼神，他鼓着腮帮子挤出一个笑容。
“织田君，你还是太嫩了啊。”零五七摇摇头，“饭桌如战场，就连一个小小的章鱼小丸子，也要时刻抓住机会才行，太过松懈可是会吃亏的！”
“是吗？学到了。”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多是零五七在说话，从孩子们聊到游戏，又聊到了最近的电视剧。
“最近都没有好看的电视剧。”零五七边吃边说：“好想看一些美食剧啊！”
“如果是辣味美食就好了，有机会的话还可以去吃。”
“对对对。”零五七赞同地点头。
“五七君。”织田作之助突然一脸严肃，“你先别动，你头上落了一只小蜘蛛。”
“哦，蜘蛛而已——”
织田作之助凑过去，吃了零五七扎在签子上最后一个章鱼小丸子。
零五七不可置信地看向织田作之助，对方若无其事地咽下，而后说道：“太过松懈可是会吃亏的。”
零五七：“……”
草。
心脏啊，你随便离家出走吧。
零五七放弃挣扎，他侧目不去看织田作之助，故作遗憾地说：“织田君，看来你可以出师了。”
织田作之助本以为零五七会咋咋呼呼地控诉他的行为，没想到是这般平静的发言，他悄悄看去。
街道上人来人往，各类店铺的暖色的灯光照亮了夜晚，身旁黑发青年的耳廓不知是被哪一处的光影响，变得比往常还要红。
织田作之助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
回过神来，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
他心里想了一个可能，却又觉得太过于离谱。毕竟这无迹可寻，也无法找到正确答案，也可能只是他在逃避而已。
他望着前方，从见到零五七开始，从来都是零五七在闹腾，自己则是被动地回应。其实再仔细想想，以往都是零五七和孩子们在玩闹，他多是作为一个旁观者。
他们这十几天说是二十四小时待在一起，其实多数时候零五七都是和一群人吵吵闹闹，再不济就是和系统拌嘴。
仔细想来，他从来都不了解零五七。
零五七一直左顾右盼，靠着各色的店铺来转移注意力，直到他看到便利店门口的扭蛋机，他开口道：“织田君，我们试试扭蛋吧！”
“好。”
织田作之助应下，零五七跑过去投了几个硬币，扭了扭。
“啊——”零五七顿时失去色彩，“为什么是r赏啊！为什么我永远抽不中ssr！！！”
织田作之助凑过去看，零五七抽到的是一个灰色咸鱼的钥匙扣，他安慰道：“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零五七：“……”
“织田君，有时候我都不清楚你是真的损我还是真的安慰我。”零五七又扭了一个，这次转出了一个红褐色小狼，只是由于做工粗糙，这个狼眼神看起来不太聪明，零五七被逗笑，“这个比咸鱼有意思多了——”
零五七把手伸进织田作之助的兜里，从皮夹里翻出钥匙。
“之前我就觉得家里的钥匙太单调了。”他把咸鱼钥匙扣挂上，又给自己的钥匙挂上那只小狼，他满足地笑着，“这次不算亏啦，走吧。”
织田作之助微微有些愣神，超市冷白的灯光给面前的青年披上一层纱，平日幽蓝的眼眸中装着点点星光，像是星星落进了夜晚的大海。
可能连零五七自己都没注意到自己笑起来时，眉尾是往下撇的，微弯的眉眼和弯起的嘴角，整个人乖顺无比，与平日不着调的模样不同。
真好看。
“五七君，你——”
“呜哇哇啊啊啊！”
刺耳的哭声打破旖旎的氛围，零五七循声望去，罪魁祸首是超市内的一个孩子。
“蓝波大人就要吃这个嘛！就要吃就要吃就要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