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春水煮茶，秋日看花
“你们皇帝就是爱我，最爱我。”青玖掐着她的脸咬牙切齿。
“胡言乱语。”梓吟扯着她的头发，就要把人往湖里带。
昭乾在远处，伞阴下，惬意地吃着葡萄。
蓝樱和玉桦站在两边，陪着昭乾看。
“松手。”
“你先松。”
青玖龇牙咧嘴地把人摔在地上，梓吟爬起来压在她身上，下一秒就又被反压住。
“啧”，昭乾又给自己喂了一颗，“打架都不够狠。”
蓝樱也有些疑惑，她看了许久青玖的身法。虽然下手重，但招招柔和。如果现在刺客培养都是这个风格的……那她们是不是不用训练了。
余光瞥到一处，昭乾停下手上的动作，大步走了过去。
“小霜霜，又偷看？”
红霜后退一步，跪在地上，却被昭乾一把扶起。
“帮朕个小忙。”
“奴婢还有要事，陛下恕罪。”
昭乾眼见人又要跑，挡在她身前：“要事，什么要事？”
“给太后娘娘取云片糕。”
“去哪？”昭乾伸手又挡住她的去路。
“陛下不要为难奴婢。”
“那小霜霜还我扇子。”
红霜下意识往旁边一躲，有些不自然地偏过头：“奴婢不知道有什么扇子。”
“是么？”昭乾俯身。
“奴婢有要事。”
“扇子就送你了，只不过……今日发生的事，不要告诉她好不好。”
“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奴婢告退。”
昭乾凝视着她的背影，轻笑，等回到原处。
“人呢？”
“掉，掉湖里了。”
“谁？”
“都。”
“怎么都下去了？”昭乾边走边问。
“青玖娘娘打架的时候被石子绊了一下……然后拉着梓吟娘娘一起下去了。”
梓吟刚刚睁眼，就看到远远而来的昭乾，她一个猛子扎起来……至少在青玖眼中是这样，她惊异地看着女人朝……昏君扑了过去。
他接住湿淋淋的女人：“怎么回事？”
“皇上”，她哭着撒娇，“都是她。”
昭乾抱着女人走近，青玖看着那张梨花带雨的……大花脸，不厚道地笑了。
“您看她。”
昭乾真的去看她：“解释。”
“她来找茬，被我揍了。”
梓吟瞪大眼睛听着女人惊世骇俗的发言。
昭乾沉下脸：“出言不逊。”
“来人，二十大板。”
“在此地跪够两个时辰。”
“禁足一月，罚俸一年。”
“等等，叫侍卫过来打。”
梓吟得意洋洋地冲青玖笑，又在昭乾转头看她时换上哭脸。
蓝樱带着连泽来了，昭乾把梓吟哄回去了。
“打重点。”昭乾对着连泽开口。
“是。”
“昏君。”
连泽一板子下来，青玖生理性的眼泪就因为被刺激流个不停，偏她死死咬着牙不肯出声，眼泪就流得更凶。
昭乾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顿，偏头看向蓝樱。
蓝樱对着玉桦耳语：“别让皇后娘娘咬着自己。”
玉桦点点头，走上前去，手里被蓝樱塞了一方手帕。
青玖“呜呜呜”地冲昭乾……考虑到现在没办法呲牙咧嘴，但眼神里的愤恨传递地明明白白。
昭乾对她扬眉一笑，青玖正疼得窒息，意识模糊，阳光更显刺眼，她眯着眸子，那抹笑就刚好撞了进来，她有些分不清自己是因为什么呼吸不畅，只当是帕子更让自己难受，眉眼更加狠戾。
昭乾的指尖在石桌上轻点，他又喝了杯茶，眼睛却没有错开泪流满面的青玖。
蓝樱偷偷瞄了一眼昭乾的神色，再顺着他的眼神看过去……玉桦也太实诚了，让她塞帕子真是就塞帕子，一点活都不多做啊……好歹擦个眼泪的说。
青玖疼晕过去，又被打醒，继而又晕过去，如此反复。昭乾始终看着，只是看着，没有移开视线。
“禀陛下，行刑结束。”
青玖恨自己竟然还醒着，醒着清清楚楚地听到昏君看着她说：“那便跪着吧。”
“你下去吧。”昭乾对戴着面具的连泽示意。
“是。”
“陛下，要不要给娘娘打把伞。”
“不必。”
“娘娘晕过去了。”
“拉起来，继续。”
“昏君。”青玖气若游丝地说。
等到两个时辰过去，终于彻底不省人事。
昭乾回到紫宸殿西偏殿。
“陛下。”
“经脉疏通好了？”
“是。”
“她的根骨如何？”
“甚佳”，连泽皱眉，“武学世家所不及。”
“看来这条线索是对的。”
“陛下，她迟早会重新服用千机阁的牵制之毒。”
“只是不知，是否自愿。”
“无妨，能解便解。”
“不能解，也要解。”
昭乾神色有些沉：“那样身份的人。”
“朕不允许她出一点事。”
“陛下放心。”
“皇上，秦王殿下求见。”
“请。”
“皇上万安。”
“阿御何时同朕这样生分了。”
“赐坐。”
“皇兄。”昭御笑着递给他一把笛子。
“听闻苏皇嫂最喜乐器，这是臣弟特意寻来的。”
昭乾笑着接过：“阿御有心了。”
“皇兄，臣弟还有一事。”
“哦？”
“已查明太后与朝臣勾结的证据。”
“朝臣勾结。”
“不但如此，她与江南盐商联系甚密。”
“左相启成怎么不见阻拦呢。”
“皇兄圣明，太后与左相水火不容。”
“让他们闹，适当的时候，加一把火。”
“皇兄，事成之后，臣弟也该回封地了。”
“长留皇城实乃不妥。”
昭乾看着跪在地上的昭御。
“不急。”
“天高路远，你这一走，难以相见。”他笑了笑。
“可朕”，他扶起昭御，“就你一个哥哥。”
“我们自小亲密，朕不舍得。”
“皇兄，臣弟必以书信相寄。”昭御也笑了。
“只是臣弟孑然一身惯了，实在不敢耽误钟将军爱女。”
“若往封地，永不回还，钟梧难免思念，臣弟心有不忍。”
“还望皇兄收回成命。”
“阿御这是做什么？”
“钟家之女，旁人求都求不来。”
“你倒好，成天往外推。”
“臣弟只愿替皇兄看看这万里河山。”
“除此以外，再无所求。”
“你……”
“皇兄还否记得，篝火围猎，君臣欢醉。”
“您同臣弟讲，毕生所愿。”
“春水煮茶，秋日看花，游山历水，浪迹江涯。”
“携一人以相守，揽明月以脱怀。”
“皇兄所愿，臣弟想替您看看。”
“你要比朕更……”
“皇兄不可。”昭御堵住了他的话。
“先皇自有他的道理。”
“您是君，当之无愧。”
昭乾看着他，却是笑了：“若如此。”
“那哥哥便替我看看这无边锦绣吧。”
“书信中，臣弟会把毕生见闻一一说与皇兄听。”
“好。”
待昭御走了，温轩从暗室中走出。
“皇上，您真的认为，钟梧之事，只是巧合。”
“他……不是那样的人。”
“属下多嘴，皇位自古多诱惑，少年情义，又价值几何？”
“此事……不必再议。”
“皇上您仔细想想，太后与朝臣勾结，为何却偏偏提了秦王殿下。”
昭乾没有说话。
“皇上，可否派人盯着秦王。”
昭乾沉默了许久。
“不必。”
“如果连他……朕都不信。”
“朕还剩什么。”他笑了笑。
“如此，属下也不能多说什么。”
“只是这钟梧，真的要嫁？”
“嫁与不嫁，为何要旁人来决断。”
温轩有些错愕：“您……”
“全凭钟梧意愿。”
“您……处事太过仁慈，恐生变故。”
“温轩，要是她不愿，就想法子拦了这门亲事。”
“若她愿，也算成就……他的姻缘。”
“皇上三思。”
“兵权不可假手他人。”
“尤其是……亲王。”
“太后如何了？”
温轩知晓他不愿多谈，也没再坚持：“太后眼线遍布宫内，如今也开始插足前朝。”
“那些人是昏了头了敢和她搅在一起。”
“真当朕是死的么。”
“皇上想如何。”
昭乾笑了：“既然要搅，便搅吧。”
“继续盯着四皇子。”
“是。”
“温轩，宣殷喻。”
“皇上找臣何事？”
不等昭乾开口，他又说：“皇上，您许了微臣三日假。”
“殷爱卿，平身。”
“皇上，微臣身有隐疾。”他举着玉简站着。
“坐。”
殷喻立刻坐下了。
“这些”，他把卷宗递给殷喻，“让裴宣送到左相的桌子上。”
“还有这些信。”
“你给萧临搭好线了？”
“微臣以为，这是他的职责。”
“如果连这个都做不到，作为贪官污吏，太不合格。”
“近日去验收成果。”
“微臣告病三天，府中已有黄金千两，美人五个。”
“地契小厮，应有尽有。”
昭乾笑了：“你家里那个，就没意见。”
殷喻脸色有些不好了起来：“无事。”
“哦，真的？”
“皇上还有什么吩咐。”
“萧临，去让他多接触接触油水多的，比如说，贩盐。”
“留下把柄，羽翼不足，易遭人胁迫。”
“爱卿说的有理。”
“那便提醒他注意些，不要惹了不该惹的人。”
“朕自有法子保他。”
“哦对了。”
“让他们记得，是朕的人。”
“做事就该大胆些。”
“都无妨。”
“升官进爵，指日可待。”
“微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