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逗美人
朱懋十分看重这件事情，派出了几个最精锐的手下悄悄潜入青黄县，由刘殊接应和指挥来办这件事。
这件事必须要做得隐蔽，而且一击即中，不能打草惊蛇，刘殊仔细盘算过后，定下一个偷梁换柱的计划。
他们极有耐心地埋伏了一个多月，终于寻到了机会。
那个老妇人吃完饭有四处遛弯的习惯，这日她如同往常一样一个人四处走着，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她走到了河边，似乎被石头绊了一下，直直摔到了河里。
有村民远远看到大喊着“有人掉水啦！！”匆匆跑过来，但前几日刚下过雨，水又深又急，等人赶到的时候只远远地看见一片深色的衣角。
……
刘殊收到报信的时候，老妇人已经被带出了青黄县。
他心中的心总算放下大半。
他问来人:“事情可都顺利？可有人撞见？”
“没有，一切都很顺利。”
昨天晚上他们就已经把老妇人带走了，留下一个身量矮小的同僚穿上老妇人的衣裳乔装成老妇人的模样，再坠河失踪，来个尸首不明。
刘殊又问:“老妇人可招了？”
“已经确认，金家的大女儿脚底也有胎记，但是那老妇人似乎并不知道金家两个小姐离乡后的事情，一直没有任何消息来往，她对红莲教的消息也一点反应都没有，据她自己说她日常生活是一个远房侄子塞钱给村里人帮忙照料的。”
“敏贵妃是个很谨慎的女人，不过百密终有一疏。”刘殊说。
如果不是他这世阴差阳错和蘅儿一起来了青黄县，这个老妇人可能到老死也不会被人发现，刘殊有些感叹，敏贵妃的这份心性简直可怕。
他叮嘱:“毕竟上了年纪，路上把人照料好，尽快交给世子殿下。”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敏贵妃手里。
她盯着那简单的几个字，突然发现其实奶娘长什么样子她已经想不起来了，时间已经过去太久太久，她还是个小姑娘时候的那些记忆仿佛都是上辈子了。
但她还是流了一滴泪。
她很快恢复了平静，冷声问:“确定是意外么？还活着么？”
“有人看见了，的确是意外。”英姑说，“尸首还没有找到。”
“如果死了最好，绝对不能活着落到别人手上。”敏贵妃说，“这件事和新到青黄县的那个县令有关系么？”
“应当没有，没发现任何异常，他和各方面势力都没有什么交往，在京城的时候也是和王爷走得稍微近一些，他会去青黄县也是不知道什么地方得罪了大长公主，被公主安排去的。”
敏贵妃沉吟，“继续观察，另外传令各处堂口保持警惕，如果发现任何奶娘活着的踪迹……想办法杀了。”
然而无论敏贵妃的人如何紧张地搜寻，那个老妇人就如同坠入深塘的石头了无痕迹，似乎真的只是一个意外而已。
一个多月过去，风波渐渐平息，在监视之下的刘殊也仿佛没事人一般。
他最近没有那么忙了，除了每日去衙门点卯，把大把时光都消磨在了后宅中，与施蘅一起两个人腻腻歪歪，简直快乐赛神仙。
“好了，把手挪开。”施蘅正在给破雪梳毛，头也不抬把腰间作乱的手用力一拍，“你真的是为了正事装样子给别人看么？我怎么觉得你另有所图呢？”
刘殊失笑:“我是真的有正事，有人在盯着我们，我要让他们知道我什么坏事都没有做，蘅儿之后就知道了，不过嘛——顺便放松一下也是美事一桩，蘅儿不喜欢么？”
“不——”刘殊捏住了施蘅柔软的脸蛋，眼睛盯着她，施蘅改口，“喜欢……还是喜欢的。”
她含含糊糊道:“可是你不去干正事么？”
刘殊说:“当然得干，下午就去，今天的正事就是逛街。”
“逛街？”施蘅问，“你是有什么计划么？”
“知我者蘅儿也。”刘殊说，“你之前不是把路线给背下来了么？按照你说的路线，已经找到了那个宅子，那个宅子的西北角有一个池塘，成环抱之势，所以如果真的有地道只能是往东南方向延伸，而五十步远的街上前两年翻修过路，如果有地道应该会被发现，所以地道另一头的位置大概也就在那一片了。”
施蘅一听来了兴趣，追问道：“那找到了么？”
刘殊说：“我派李墨和张淼在那附近盯了很久，基本确定了一家店，今天想再去探一探。”
“所以你是想以逛街为幌子去刺探敌情？”施蘅玩笑着说，“夫君，谁要是当你的敌人就实在是太倒霉了。”
“要去么？”
“当然要去！”施蘅立刻说，“简直像看话本子一样，而且如果没有我，你一个人在大街上乱晃不是太古怪了么？”
于是刘殊和施蘅带着成喜小圆石云一起，加上自己凑上来的陈天赐，一行六个人浩浩荡荡就往街上去了。
除了刘殊和施蘅，谁也不知道此行的真正目的，一个个喜笑颜开，一边闲谈一边看铺子里的东西，从街头逛到街尾，看着倒真像一大家子出门游玩了。
尤其是陈天赐，他攒了几个月银钱，口袋里比从前宽裕许多，极其大方地在各个店里洒了不少银子，手里大包小包拎着满满的，像是要把从前那么长时间欠的一股脑全部补回来。
“前面有个茶楼，我们上去坐坐休息一下吧。”刘殊适时地指着面前一座三层高的小楼，上面挂着“集贤茶坊”的招牌。
施蘅配合地说：“的确有些累了，喝些茶水再走吧。”
这条街上的商户间早就传开了，县令大人带着夫人来逛街了，茶楼自然也早早收到了消息等着。
一进去，掌柜的就立刻殷勤地迎接上来，满肚子的奉承话都有了用武之地，说了没几句，刘殊伸出手拦住，对他叮嘱:“不必多礼，今日本官是陪夫人游玩，可有靠街景色好的雅座，本官不想闲人打扰。”
掌柜的连忙说：“有的，有的，自然是有的，大人随我来。”带着他们到了三楼最大的一间包厢，窗子临街视野开阔。
刘殊左右看了看很是满意，示意成喜给了掌柜一锭银子，“拿些茶水点心上来。”
施蘅在窗畔坐下，问身侧的刘殊；“就在这里么？”
刘殊示意施蘅眼睛看街对面，“那一家。”
施蘅扫了一眼招牌，“李良才？好像生意不太好的样子，门口都没有什么人，是做什么的？”
“是一家家具店。”
“可是从面上看什么也看不出来呀。”
刘殊笑而不语，递了块点心放在她嘴边。
“大家都在呢。”施蘅小声说。
刘殊的手仍然举着，压低了声音戏谑道：“我们是夫妻，天经地义，不怕别人看。”
施蘅无法，只得轻轻咬了一口，刘殊一笑，把剩下半块扔进自己嘴里。
接下来刘殊似乎全然忘了这件事，没再怎么往那边打量过，认真品着茶，姿态悠然，时不时还喂给施蘅一块。
大概小半个时辰，刘殊站起身，“走吧，回去了。”
等回到家，施蘅再也忍不住了，把刘殊一把拽回房里，“怎么这样就回来了，不是应该去店里看看么？”她迫不及待地问。
刘殊说：“别担心，其实今天的重头戏不在我们，在李墨和张淼那里。”
“什么意思？”施蘅问，“他们今天在哪？”
刘殊故意扭动了一下自己的脖子：“肩膀有些紧绷，若有人能给我揉揉就好了。”
施蘅立刻把他按进椅子里，跑到他身后殷勤地给他锤起背来，撒娇问到：“夫君，你快告诉我好不好？”
刘殊问：”如果那家店真的有问题，当他们知道我来了，会怎么反应？”
施蘅想了想说：“当然是很紧张，不能露出马脚被你发现。”
“对，而反之如果这间店是清白的，他们或许会关心我会不会进去买东西，但绝不会对我的到来感到紧张。”刘殊说，“我令张墨和李淼在隐蔽处观察着他们的院子，看他们的反应，是否有藏匿东西相互警戒传递消息的举动。”
“原来如此——”施蘅立刻领悟，“所以我们今天是那捕鱼的鱼饵？你想看的不是他们到底在店里干什么，而是他们的反应。”
她用力敲了一下刘殊，气道：“你居然瞒着不告诉我，害我紧张了好久，你故意的。”她转身气鼓鼓坐进椅子。
刘殊连忙凑到施蘅身边，说了一箩筐甜言蜜语才终于把她逗笑了。
刘殊没好意思说，他没告诉她的原因其实是看着她紧张又期待的表情觉得格外的有意思，忍不住就想多逗她一下。
夜晚，施蘅躺在床上想起白日那个招牌说到:“李良才……我总觉得似乎似曾相识，好像从前在哪里见过。”
“在哪里？”刘殊问。
施蘅说:“一时半会想不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