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验证
施蘅把女子带回了县衙，恰巧遇上回来的王能威，连忙把这个消息告诉他。
王能威闻言大惊，连忙出去召集人手赶往施蘅所说的位置。
接下来连续五六天，整个青黄县县衙上上下下都忙得不得了，那些尸首需要一具具从山上用人力抬下来放到义庄，然后验尸，一一记录在册，等待家属来认领。
据说从洞里面一共抬出来三十多具尸体，还有些年份久远已经无法辨认。
为了安抚民心，刘殊下令把那歹徒的尸首吊起来示众，好多百姓跑去砸石头菜叶。
如此连轴转了许多天，刘殊瘦了一圈，官袍套在身上都有些空荡荡的。
事情逐渐告一段落，刘殊也终于能回家吃口饭了。
施蘅特意亲自下厨，准备了四五个他喜欢的饭菜，说是要给他庆功。
刘殊先仔仔细细洗了一个澡又点了花露才敢来见施蘅，“最近这些日子都在和尸首打交道，我都怀疑自己身上染了味道。”
他感叹，“不过总算把这件事了结了，今夜我要回房睡，这几天夫人可想我了？”
这几日因为回来得晚又怕把晦气染到施蘅身上，刘殊都是独自一个人在书房凑合。
施蘅笑吟吟地说:“这几天我一人独占整张床不知道多快活。”
刘殊挑眉，“真的？为夫却是孤枕难眠，书房又冷又硬，哪里有美人榻舒服。”
施蘅倒了一杯酒给他，“最近大街小巷都在议论这件事，百姓们都在夸你呢，说新来的知县老爷就是青天在世，替他们除了一个祸害。”
刘殊说:“其实这件事的首功是你，若非你果决，那犯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抓住，那个女子说不定也早就死了。”
“我觉得功劳最大的是那个来报信的农夫，不知道他还会不会露面。”施蘅说，“但如果不是你派出那么多人手认真查访这个案子，那个老农也不一定就敢来报信。”
“所以，敬县令大人一杯。”施蘅举起酒杯轻轻碰上刘殊的杯子。
刘殊失笑，眼神满是宠溺和满足，“那就多谢蘅儿了。”
“我还来不及问话那个人就死了，你说林赛仙说的是真话么？那个人真的已经不是红莲教的人了么？还是被她杀人灭口？”
刘殊说:“现在死无对证，是或者不是，全凭红莲教一句话，已经没必要深究了。”
施蘅想起林赛仙那张漂亮的脸，明明是和她差不多大的年纪，却已经在红莲教身居高位，她有些不解，“我有些好奇了，她出身在什么样的家庭，怎么会让女儿小小年纪就去干这些。”
这个刘殊倒是知道一二，他上辈子曾经听到过些许消息，“她是个孤儿，没有家人，从小就是被红莲教抚养长大的，红莲教有专门养育孩子的地方，或是教徒的遗孤，或是捡来的买来的，还有偷来的。”
“还有偷的？”
“对，年份不好的时候弃婴好找，年份好的时候想要大量的增添人口就不容易了，而对红莲教来说，只要孩子能长大怎么样都是赚的，男孩子可以去种田或者做工，要争抢地盘的时候可以充当打手，女孩子——长得特别漂亮的有特殊用途，其余的可以分给男信徒当妻子。”
施蘅不自觉皱眉，“如果被逼和自己讨厌的人在一起，实在是太可怜了。”
“但育幼堂这件事的好坏利弊也很难说清楚。”刘殊说，“对红莲教来说，这样从小自己养大的孩子会更加忠心，也能按照需要把他们养成需要的样子，对外说出来名声还很好听，能吸引更多捐献，而对那些孩子来说，有部分人如果不是因为红莲教确实早就没命了。“
“如果单纯的只是一帮坏人聚集在一起做坏事倒好解决了，反倒是这种的，贸然动手百姓反而可能骂你。”刘殊
“那你说这个林赛仙到底算是好人还是坏人？听了刚才那些话我突然有一些同情她。”施蘅说完自己先给了回答，“唉，不管好坏，总之是个很危险的人。”
施蘅上次提到蕉县就是从这个林赛仙那里听来的，刘殊对林赛仙的戒备心很深，巴不得施蘅离她越远越好，现在听施蘅主动这样说自然是赞同的。
他附和：“没错，你还是离这个人远一些吧，能从那么多孩子里面脱颖而出走到今天的位置，她的手上必定染满了血，她已经和红莲教死死绑在了一起不可能分割开了。”
施蘅又问：“这次你破了这么大的案子，那些以为你是没用纨绔子弟的人是不是吓了一跳？”她有些开心，“之前我在街上买东西的时候听到有人嘲笑你，我特别生气，差点跳出去和他们吵架，好不容易才忍住，现在好了，看他们还怎么说！”
她转而又有些担忧，“可是你不是想要麻痹那些人的么，现在怎么办？”
刘殊笑了笑，“无妨，原本也没指望一直骗下去，一只老虎再怎么装成猫，除非永远不吃肉了，否则肯定会被识破的，现在青黄县这些人的底我已经摸得差不多了，该知道的都已经知道了，他们现在再想藏也晚了。”
“像那种隐匿土地的，不交税银却有钱进贡红莲教的，还有帮红莲教买卖人口物资的，我都记着的。”
“他们若是识趣的就主动配合我些，我也不和他们计较，我这个人一向喜欢先礼后兵。”刘殊说，“不过他们那些人不急，他们都是很会看风色的，等我们这边关键的事情办成了，他们自然知道该往哪边摇。”
朱懋收到刘殊的信以后十分重视，立刻花了一番大力气顺着刘殊的猜测去查，果真查出了敏贵妃的身世有些问题。
他费了很大一番力气寻到当年那条江上其它的渔民，有人回忆当年的确有一条船的主人家姓齐，生了一对姐妹花女儿，但记忆里那两个女孩的形象却刚好与敏贵妃姐妹相反，是姐姐更内向沉默，而妹妹更活泼外向一些，也更漂亮一些。
另外敏贵妃刚入宫时，有一个现在已经出宫的宫女曾经短暂地在她身边伺候过，据她说敏贵妃的脚底有一个红色胎记。
朱懋于是传密信给刘殊，要他立刻把那个老妇人控制在自己手里，并把这条消息拿去对照，确认一下敏贵妃到底是不是金家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