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交锋
林赛仙不再像刚才那样随意，隐隐露出锋芒来。
她紧紧盯着施蘅，“你的目的是什么呢？”
施蘅干笑一声:“我能有什么目的，不是你们邀请我来的么？心中好奇，四处看看而已。”
林赛仙继续问:“是刘殊派你来的？”
“不是。”
“是不是官府有什么阴谋诡计？”林赛仙逼问。
施蘅直觉尽量不要在林赛仙的面前和官府扯上关系，如果让她认为是刘殊为了官府的某种目的派她潜入，她必定戒备更深。
施蘅悄悄瞥了一眼附近闪着暗芒的□□，暗自想，似乎不太妙啊……
施蘅掐了自己一把，镇定道:“和他没有关系，是我自己要来。”
“你？”
施蘅说:“你们红莲教在附近拐带了那么多女子，他们家里人太可怜了，天天跑到我家门口哭，我实在看不过去，想帮他们找到失散的亲人罢了。”
“林护法，你们好歹也是大派，这种手段未免上不得台面，将来若是被江湖中人知道白白惹人耻笑，你说对不对？”
林赛仙美目微瞪，“一派胡言乱语，我们从不做强逼之事，你莫要信口雌黄乱泼脏水。”
施蘅说:“可现实就是如此啊，那些人家里的女人莫名失踪了，失踪前又都开始供奉红莲圣母，除了你们红莲教干的，还能是谁？总不能是同名同姓吧。”
林赛仙冷声道:“这件事我会去查。”
施蘅说:“那就好那就好，既然护法大人愿意亲自查，那我就不费这个力气了。”
她打哈哈道:“既然都是误会一场，也没我什么事了，不如我就先告辞了？你放心，你们这空荡荡的，我什么都没看见。”
“我红莲教可不是你家后院，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林赛仙说。
施蘅微叹一口气:“不知林护法想要如何？”
林赛仙干脆利落道:“加入我们红莲教，我很看好你，若你成为自家姐妹，我可以不计较你偷窥之事。”
施蘅是真的没想到林赛仙提出这么个条件来，这人还真是执着。
“按照你所说，我当年就曾经拒绝过你。”
“是的，但我想再给你一次机会。”
施蘅诚心地向她请教:“我能问为什么吗？”
“你反应敏捷武功高强，头脑和身手都很灵活，最重要的是，你心中有‘道’，若认准了什么就会全力以赴。”
施蘅斟酌着说:“我觉得你可能有些误会了，其实我又懒又馋又任性，实在是不太适合加入贵派发展，如果你收了我你会很后悔的。”她强调到，“真的。”
“我相信自己的判断。”林赛仙说，“越是难得到的人才越是珍贵。”
“我已经成婚了。”施蘅说，“我夫君如果知道会生气的，他会休了我。”施蘅搜肠刮肚，把刘殊搬了出来。
林赛仙说:“你呆在后宅完全是浪费自己的才能，刘殊那个负心汉的真面目你还没有看清么？在香香阁的时候我看到了你了，你不是也在么，难道你没看到刘殊那副好色的嘴脸。男人都是这种德行，根本不值得你对他付出！”
施蘅做黯然状:“即便如此，我依旧没办法对他生气，谁让我喜欢他呢……”活脱脱一个苦情女子。
林赛仙分不清施蘅是装的还是真的，“你真的如此想么？”
施蘅用力点头，“爱慕一个人哪里是理智能够控制的呢？我相信只要我一心一意守着他，总有一天他会回心转意，能想起我的好，回到我身边的。”她的语气堪称宽容，“所以护法大人，多谢你的好意，我不能不顾我家人的感受。”
施蘅心想，她已经表现得如此痴傻了，这位护法大人总不至于还不死心吧，她若是真的入了红莲教，落了把柄在他们手上，后面还不知道会被他们威胁干什么事情。
林赛仙的目光有些遗憾和痛心，但也仅仅是一瞬，她抬起手——
施蘅以为她要下令诛杀自己了，浑身紧绷，紧紧盯着她的动作，准备随时撒出怀里的石灰粉，找机会放出信号弹。
但林赛仙只是向后挥了挥手，“收起来。”
周围一圈□□放了下来。
施蘅问:“你什么意思？”
林赛仙说:“路姑娘，我说了红莲教并非都是滥杀嗜血之辈，而且我还没有蠢到无冤无仇去做谋杀县令夫人这种事情，我放你走。”
有人拿着一块黑布上前来。
林赛仙说:“请吧。”
施蘅缓缓闭上眼，黑暗重新笼住她。
在即将跨出房门的时候，林赛仙冰冷的声音从她身后传来:“路姑娘，机会只有一次，出了这个门再也不要管我教中的事情，不管你想干什么，也不管你那夫君想干什么，我好意提醒，不要挡我们的道，不然一定会付出代价的。”
施蘅脚步微顿，没有回话，继续向前走去。
她依旧和萧夫人一辆车，萧夫人似乎并不知道刚才那一遭事情，她的声音充满了不安和歉意，“抱歉，俭兰妹妹，我也不知道为何仪式会被突然停止，让你白跑一趟了。”
“没事的。”施蘅说。
萧夫人吞吞吐吐道:“香主吩咐，说你不符合资格，之后我不能继续与你一起了。”
就在不久前，香主简单直接地告诉她今天见到了施蘅，觉得她不符合红莲教的条件，决定不招募她了，她虽然觉得这位俭兰妹子各方面都挺讨人喜欢，一直期盼成为教友后两人更亲密，但既然香主已经发话，她也只能遵从。
话已出口，剩下的就简单多了，“所以之后我不能邀你来玩了，见谅。”
施蘅问:“就因为香主一句话，你就做了选择么？你丝毫质疑都不曾有么？”
萧夫人的语气依旧温和，但态度坚决，“抱歉，刘夫人，我们两家自然还是可以走动的，但我们两人，还是保持距离为好。”
施蘅觉得眼前的场面十分滑稽且可怖。
“好的。”她淡淡应下。
一回到家，施蘅迫不及待冲到刘殊的书房，扑进他的怀里死死抱住他。
“蘅儿，你怎么了。”刘殊立刻放下手中的书询问到。
施蘅闷闷地说:“我自以为聪明，却被人设计了。”
刘殊慌忙追问，施蘅把事情简单和他说了一下，“真是太失败了，居然被人围了，不过那个什么护法说他从前在蕉县附近见过我，你说我怎么会在那里出现，会不会我以前住在那里？我想去看一看。”
刘殊的心一沉，蕉县两个字在他听来无疑刺耳非常。
他沉声说:“他说的不一定就是真话，就算是真的也可能只是刚好路过，而且蕉县那么远，现在不方便去。”
“也是，上次跑了一趟青州已经够折腾了，不能每次都这样。”施蘅说，“夫君，你看看有没有在那个方向认识的朋友帮忙打听一下。”
刘殊点点头，“好。”
施蘅得了他的应承以为万无一失，放下心来，说起了萧夫人，“你说人怎么能这么善变呢。萧夫人前脚还在和我姐姐妹妹亲亲热热，转脸就像不认识我一样，红莲教的话她就这么听从么？感觉大臣收到皇帝的圣旨都没有像她这样听话。”
刘殊说:“这很正常，当一个人的心智被红莲教掌控后，他的所有思考方式都是围绕着红莲教给他划定的方式进行的，萧夫人还不算什么，有些狂热的信徒甚至愿意抛妻弃子与所有人断绝关系，把所有家产都献给红莲教。”
“太疯狂了。”施蘅喃喃道。
“谁说不是呢。”刘殊说，“红莲教在暗地发展几百年了，这一任教主更是手腕高超，十分擅长蛊惑人心，所以这些年红莲教也越发猖狂。”
刘殊叮嘱到:“不管怎么样，一定要小心那个林赛仙，年纪轻轻能当上红莲教的左护法，一定是心狠手辣，你尽量远着他些，不要又被人围了。”
“知道了——虽然这次我表面落了下风，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收获的。”施蘅有些得意。
“什么收获？”
“虽然蒙着眼睛，但我记下了路线，到时候顺藤摸瓜就能找过去，而且我怀疑那地方有条地道通往别处。”
“地道？”
施蘅点点头，“书架上那些书都是样子货，还摆了很多装饰的瓶瓶罐罐，但有一个香炉周围有转动的痕迹，把积灰划出了一道圆弧，你说如果要拿香炉直接拿起来就是了，干嘛这样规规矩矩地把它转一圈呢？实在很不正常，让我想起那些机关暗道的开关，而且我踩了地砖，有一块是空的。”
“如果真的有地道存在，我怀疑连接的地方可能就是真正的据点。”施蘅有些激动地说，“怎么样？我厉不厉害？”
刘殊夸赞道:“厉害，蘅儿观察入微，如果真的把他们的窝点清理掉，那蘅儿你就是第一大功臣。”
“那可有奖赏拿？”施蘅问。
刘殊腆着脸说:“我的东西也都是夫人的，如果要奖励，也只有把我自己当奖赏给夫人了，夫人今夜要来领奖也是可以的，领多少我都可以给。”
施蘅小脸泛红，但梗着脖子不愿认输，“来就来，只要你出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