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被抓
今天就是萧夫人和施蘅约定好的日子，他们相约在杏花山下的亭子碰面。
看到施蘅，萧夫人露出笑容，“你终于还是来了，我以为今日见不到你了。”
施蘅对上萧夫人热情的笑容忍不住生出一些歉意来，她注定是没什么“悟性”要叫这位萧姐姐失望的。
“咱们现在就过去吧。”施蘅说。
“等等。”萧夫人说，“还有些事情要做。”她话音刚落，从马车后走出四个面生的穿着同样衣裳的女子。
“这是——”施蘅问。
“这是来接我们的人，只有你自己能过去，你的丫鬟得就在这，妹妹莫怪，这也是为了安全起见。”
施蘅点点头，对小圆说:“你在这里等我回来。”
小圆说:“少夫人，这怎么行，我也得一起去。”
“小圆，听话。”施蘅说，“我一个人更方便。”她目光坚定看着小圆。
小圆明白了施蘅的意思，强忍不安:“我知道了，少夫人你快些回来。”
待施蘅单独坐上萧夫人的马车后，那些面生女子中有两人上前，手上各自拿着一块黑色的布。
萧夫人拿过一块，蒙上自己的眼睛，她熟练地在脑袋后面系好，而后温声道:“妹妹，去那里的所有人都要把眼睛遮住，我也是一样，这是为了防止有奸细背叛，并非单独针对你我，不要介意，毕竟人心难测，万一有不怀好意的人混进来，无数兄弟姐妹都可能因此遭难。”
施蘅说:“我懂的。”任由身后的人把黑布蒙上自己的眼睛。
眼前一片黑暗，不安感包裹着她，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不断告诉自己要镇定。
车子晃了晃开始动了。
施蘅的五感非常敏锐，在黑暗中，她尝试着感知马车前进的方向，很快，她就适应了这种黑暗。
她的手指默默在腿上划记着，往左走经过一条河，听声音有座木桥，然后往右拐，再往左，听到有卖臭豆腐的……
大概快一个时辰后，马车停下，他们终于到了。
施蘅被人扶下马车，跨过一道道门槛，领着走到一个小屋子内。
黑布被解下，施蘅看到自己所在的这间屋子布置得很素雅，四把椅子，一张长桌，桌上一个花瓶插着新鲜的花枝，就像普通人家一般，完全看不出这里居然是红莲教的地方。
萧夫人说:“妹妹一路辛苦了吧？”
施蘅说:“是有一些。”
萧夫人说:“你先坐在这里休息一下，我去前头看看，待会会有人送热水过来伺候你沐浴净身，后面有个隔间，你在那里梳洗就可以。”
“今天就我一个人么？”
“当然不是，还有其他五个新信徒一起，他们在别的房间，待会准备好了一起到前头去。”
施蘅说:“好，萧姐姐你尽管去忙吧。”
萧夫人离去后，不一会，果然有人抬了热水过来，两个年轻婢女笑容亲切就要来给施蘅宽衣，“刘夫人，我们来帮你洗澡吧。”
这是要洗澡还是搜身……施蘅连忙捂着胸口后退，“我不习惯别人碰我，我自己来就行。”
两个婢子面面相觑，“可这不合规矩。”
“只要洗干净不就行了么？我在家里也从来都是自己洗的，你们非要看那我就不洗了。”施蘅做出一副生气要走的样子，“我回家去了！”
两个婢女赶紧说:“好吧，我们不看就是了。”
施蘅走到内间，不放心地又伸出脑袋，“你们在外面等，不准偷看啊。”
婢女们无奈点头。
施蘅从暗袋里拿出陈天赐给的独家秘制迷药，吞下解药把迷药从地上推到门缝边上。
屏息等待了一下，她探出头，两个婢女果真坐在椅子上睡着了。
施蘅推开窗户，轻轻松松跳出去。
她悄无声息翻上屋顶，四顾看了看，这是一所挺大的宅子，看起来平平无奇就是普通民居，而且除了几个大门，根本没有护卫把手。
看来这里也并非是真正的据点。
她摸到一个类似于书房的地方，簇新的一整套红木书柜书桌，里面堆满了大部头，都是没怎么翻过的四书五经，她随意扫了扫，突然一处异常引起了她的注意。
正待走过去仔细查看，窗边传来动静，施蘅一惊，正要回身出去，拉开窗子一看，一排护卫已经守在那了，锋利的□□正拉紧了对着她。
施蘅谨慎地后退。
房门被人推开了，有人走了进来，施蘅转身，看见一张雌雄莫辨好看的脸。
施蘅从记忆深处挖出了这张脸:“是你？”那个在屋顶上把小圆扔下来的红莲教的人。
林赛仙微微一笑，“正式认识一下，我是林赛仙，红莲教左护法。”
左护法……听着是个很厉害的人物。
施蘅拱了拱手，吐出三个字，“路俭兰。”
林赛仙伸手指向椅子:“路姑娘，坐。”
施蘅定定审视她一眼，依言坐下。
“你给我设套？”施蘅直接问。
林赛仙说:“我总觉得路姑娘并不是这样轻易就会改变主意的人，之前芸娘她们同我说你愿意加入我们的时候我就觉得你一定是有什么企图，便决定守株待兔，没想到被我赌对了。”
施蘅蹙眉，“你知道我？我从前认识你？”
林赛仙说:“我们曾经见过面，在你失忆之前。”
“你怎么知道我失忆？”
“我对一个人感兴趣，自然会先查清楚，在济城的时候我就想与你相交了。”
光从林赛仙的态度看，称得上诚恳又亲切，但不知道为什么施蘅心头那股戒备警惕的情绪始终萦绕不去。
施蘅问:“你说从前见过我是怎么回事？”
“几年前我在蕉县附近看到过你，对你的身手很欣赏，与你攀谈，但是……你拒绝了我，我一直很遗憾。”
那时林赛仙刚刚升任左护法，正奉命处决两个叛徒，那两个人都是高手，她一路追击不眠不休追杀了三天三夜，最后用了毒药暗算才最终将二人拿下，按照规矩她剜下二人的眼睛准备带回。
施蘅就是这个时候路过的，她止步蹙眉，远远看着林赛仙面无表情手起刀落，明明是仙人一般漂亮的容貌，却干着这样残酷血腥的事情。
林赛仙扬声道:“你看什么！”
施蘅说:“人杀死了也就罢了，我不知道你与他们有何仇怨，挖眼实在太过残忍了些，人死灯灭，你折磨别人尸体又有什么意义呢？”
“我红莲教的事情，外人有什么资格指手画脚？他们都是叛徒，背叛者理当付出代价。”
施蘅摇头道:“原来是红莲教，怪道如此。”
林赛仙抽剑而至:“你敢辱我红莲教，今日我就叫你陪葬。”
“嘶——你也太凶残了吧。”
施蘅赶紧避开避开，她今日出门没带剑，只得几步跃到地上死人尸体边，捡了一把剑应对。
一时间，两人你来我往打得好不热闹，越是交手就林赛仙就越是震惊，她一直是红莲教年轻一代中的骄子，从无敌手，可对面这个和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她却打不过！甚至对方隐隐有压过她的趋势。
林赛仙毕竟三天没有合眼了，体力不支，跌坐在地被施蘅一剑顶在脖子上。
“你不杀我？”林赛仙问。
施蘅:“……我杀你做什么，那两个人又不是我亲人，我还给他们报仇不成。”
“那你要把我如何？”
“当然是交给官府处置。”施蘅理所当然道。
“没想到你也是官府的走狗。”林赛仙冷笑。
这个字眼太过刺耳，施蘅不快道:“什么走狗不走狗的，抓到红莲教的人交给官府，让官府来处置不是应当的么？”施蘅补充说:“还有赏银可拿。”
“朝廷和官府都是一群败类！”林赛仙说，“只知道鱼肉百姓，相互狼狈为奸，多少无辜百姓被那些当官的害得家破人亡妻离子散，这样的官府你为什么要听他们的。”她语气一变，转而开始邀请施蘅，“这位姑娘，我看你身手不凡，又有一腔正气，不如入我红莲教如何？有我引荐，你一定会得到重用的，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才不负这一身所学，没白白来世上走一遭。”
“承蒙看得起，不过我对你们红莲教更没有兴趣。”施蘅说，“你们红莲教干的坏事也不少。”
“我承认，的确教徒中混入了一些败类，除掉他们就是我的任务，但请你相信，我们红莲教并不是外人以为的那样。”林赛仙说，“你一身功夫，若能去拯救那些水火中的贫苦百姓，有多少人会被你拯救？”
施蘅叹口气，“我看出来了，你真的很喜欢你们红莲教，不过我是不可能的，你死心吧。”
“是么……”林赛仙垂下眼睛，“那可真令人遗憾。”
异香扬起，施蘅立刻浑身发软倒了下去，她眼睛瞪圆了，“你不守武德！”
林赛仙站起身拍拍衣服，“没人告诉你我们红莲教还擅毒么？”她举起剑反过来压上了施蘅的命门。
林赛仙看着施蘅的眼睛，良久后抽回了剑转身离去，“你刚才没杀我，我还你一次。”
……
林赛仙并没有对施蘅细说这一段过往，只说他们路上偶然相逢。
“那你今日设套抓我，目的是什么？”施蘅问。
林赛仙微微一笑，不答反问:“一直都是我在说，现在轮到你了，你潜进来想做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