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跟踪
晚上刘殊回家了，他在外头已经用过晚饭，于是直接回到正院。
他今天在路过一个摊位的时候看见有个老人家在卖草编的玩具，有各种动物的形状，手艺非常精湛，看起来憨态可掬，即便在京城他也没有看到过这样精致可爱的。
他直觉施蘅应当会很喜欢，偷偷派成喜折回去买了一只兔子。
屋子里的灯还亮着，他兴冲冲得走进去，“蘅儿，看我给你带什么了？”
屋子里却不见施蘅的身影，只有小圆坐在桌子边上打盹，听到他的声音慌忙站起身。
“蘅儿人呢？”刘殊问，“去沐浴了么？”
小圆摇摇头，小声道：“少夫人出门了。”
刘殊蹙眉，“刚才我回来的时候门房分明说少夫人傍晚就回来了，而且这么晚了她能去哪里？”
小圆说：“少夫人没有从正门走，她天黑了以后后院翻墙悄悄出去的。”
“什么？”刘殊大吃一惊，“蘅儿到底去哪了？”
小圆说：“少夫人说她有事情要去查一趟，不能惊动其他人，只有悄悄地出去，让我在这里守着，也是和您说一声，怕您回来看不见人担心。”
“她还知道我会担心。”刘殊气道，“她去干什么了？”
小圆摇头，“少夫人没和我说，她带着剑，换了衣服走的。”
刘殊强忍怒气，“那她说了什么时候回来？”
小圆又摇头，“也没有，少夫人留话让您先休息，不用等她，她可能很迟才回来。”
“荒唐！你怎么不拦住她！”刘殊责问，这深更半夜蘅儿一个人出门，若是遇到危险他连寻都不知道该往哪里去寻。
小圆看他一眼，把自己缩得和鹌鹑一样，“您也知道，我根本拦不住少夫人的。”
也是，蘅儿的轻功说走就走，自己都拦不住何况一个小丫头。
他无力地摆摆手，“你先回去，我在这里等就行。”
又过了大概一个时辰，蜡烛烧得只剩下小半截了，刘殊手里拿的书也快翻到了底。
突然，一道微不可查的落地声在院子里响起，紧接着施蘅推门进来了。
她穿着一件深色短打，在夜晚中几乎看不清轮廓，腰间佩着断水，活脱脱一个江湖侠女。
看见刘殊，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夫君你回来啦！”
刘殊哼了一声，不咸不淡道：“不敢比路女侠，先斩后奏的手段炉火纯青，说走就走，哪里还记得我这个丈夫。”
“生气啦？”施蘅凑到他身侧半蹲下身子仰头看他，“脸拉得和马脸一样。”她撒娇道：“不要气了，事态紧急，我来不及和你说，也是没办法嘛。”
刘殊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等我先喝口水。”施蘅给自己倒了杯茶，咕咚咕咚灌了下去，满足地叹了一声，“好几个时辰没喝水了。”
她坐到刘殊身边，说到：“今天我不是去萧家赴宴么，果然不对劲。”
“怎么个不对劲法？”
“我怀疑萧夫人就是红莲教的信徒，你之前不是说过有很多后宅女子被他们蒙骗，自愿为他们做事么？”施蘅说，“我在她的院子里看到了一尊白玉佛像，但和我们平日看到的都不太一样。”
“是不是底下有莲花宝座，但那个莲花宝座的花瓣非常细长？”
施蘅点头，“是这样的，因为觉得看起来有些特别我还特意仔细看了。”
“应当就是红莲圣母的像没错了。”刘殊说，“没想到红莲教已经猖獗至此，居然如此正大光明地供奉在家中。”
“应该不止她，听她的意思好些妇人都是的。”施蘅说，“朝廷就算想整顿，总不能把这些女人全部抓走吧？都是大户人家的，真的这么干怕整个青黄县都要闹翻。”
刘殊说：“所以问题很棘手，不把源头铲除干净，都是无用功。”
施蘅说：“当时宴会的时候我裙子弄脏了，不过其实我看到了那个小丫头是故意把甜汤洒在我身上的，我想看他们后面的盘算，就顺着萧夫人的意思跟着她去换衣服。”
“她把我带到她平常经常呆的院子，让我坐在那里等，她自己去拿衣服，又把小圆叫走帮忙挑选，我开始以为是熏香有问题，闻了两下没有任何异样，后来又想会不会是茶水，于是特意喝了几口——”
刘殊听到这里忍无可忍打断她，“明明知道可能有问题，你怎么还敢去喝？不怕小命不保么？”
施蘅说：“我是仔细权衡过的，我判断他们应当不至于用这样的办法当场杀我，于是我就想探一探他们到底弄什么幺蛾子，不喝一点怎么能装得像呢？”她得意道，“付出最还是是值得的，我今天可是收获不小呢县令大人。”
她继续说：“我当时用帕子浸湿了茶水，回来后给陈天赐看了，他告诉我其实茶水本身没有什么，但和某种特定的香料结合在一起用就会造成幻觉，我当时的确变得昏昏沉沉无法思考，还出现了幻听和幻视。”
刘殊紧张地问：“那你现在怎么样，身体有影响么？”
施蘅说：“我没事，陈天赐说了只要不是长久接触没什么影响的。”
“真的？”
“真的啦。”施蘅说，“我现在好得很，一点问题都没有。后面听她那话里话外的意思，我琢磨了一下，似乎是想拉我入伙，还邀请我去跟她一起参加什么法会。”
她笑道：“也许我天赋异禀，是个十足的可造之材？若是加入红莲教，说不定也能混个圣女当当。”
“红莲教的圣女可是不准成婚的，你已经嫁给我，没资格了。”刘殊说，“那晚上你又干什么去了？”
“我想着今日试探我真的是萧夫人自己布置的么？还是她上头有人？如果她仅仅只是听令行事，也许她会和其他人接头，汇报今日的情况。”
刘殊接话道：“于是你就去埋伏？”
施蘅点头，“我在她家屋顶上蹲了一个时辰，果然守到她出门了，跟着她一路到了——”
说到这她停下话头似笑非笑，“你猜她到哪了？”
刘殊不解：“哪里？”
施蘅红唇微张：“香香阁。”她斜睨着刘殊，“人家今天来试探我就是以为我现在定然因为你狎妓之事正在忧伤彷徨。”
刘殊心底痛骂红莲教不找正地方，他无奈道：“什么狎妓，蘅儿你明明知道怎么回事，我真没有”
唔，态度还算端正，施蘅想。
刘殊说：“她既然去香香阁，那么那里肯定也和红莲教有关，那天晚上宴会果然是为了试探我，说不定周围就有红莲教的人在看。”
施蘅说：“你说的没错，和她接头的是一个叫芸娘的女子，那天晚上我还点她弹曲了。”
她有些生气：“我还以为她是个苦命人，那天给了她一大块银子呢！”
刘殊失笑。
施蘅说：“除了芸娘以外，还有几个人，一个是脸上有道疤痕的男人，还有一个是瘦瘦长长的眼睛很小的老头，还有一个年轻人，不过没看清楚长相。”
“我不敢靠太近，就远远地听到那个芸娘在问萧夫人今天顺不顺利，说要好好拉拢我，然后让我在你身边给他们传递消息，而且如果我真的成了他们的人，之后也是一个你的把柄，可以用来要挟你。”
“哦，对了，其他人都走了以后，那个年轻公子和芸娘说话，芸娘问他下午去干什么了，他说听圣女指令，去看‘那位’，芸娘就说圣女重义，对一个老妇人也如此有情义。”
“怎么样，这些消息用的上么？”施蘅问。
刘殊说:“当然用的上，我会让人去查，不过之后你不能再如此鲁莽了，知道么？”
“我知道，不过她们如果来邀我，我还是要去的，多套些消息总是好的。”施蘅说，“你放心吧，我很珍惜自己这条小命的。”她凑到刘殊的耳边娇声说:“我还要与你天长地久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