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交易
胭脂明白自己不能再继续这样被关下去了，她主动道：“刘公子，我们做一笔交易如何？”
“你想说什么？”
“公主府到点会锁门戒严，禁止下人出入，如果我不能在锁门之前赶回去，一定会惊动侯爷，到时候事情就不好收场了，我固然不会有好下场，但你这里同样不好收拾，侯爷一定会把施蘅带走的，我相信你并不愿意看到这样的场面。”
“所以我们为什么不合作呢？你放了我，你带着施蘅远离京城，我回去侯爷身边也不会提起你们，还会帮你们遮掩消息，彼此相安无事，这样不好么？只要你们离开了京城，我还可以帮你们向公主殿下求情，只要侯爷不会再见到施蘅，公主自然也没必要杀她了。”
“这对我们都有好处，我可以留在侯爷身边，你可以留下喜欢的女人，哪怕你不在乎施蘅，能够不得罪侯爷总是好的吧。”
胭脂自觉自己给出的理由十分有说服力，只要刘殊理智尚存，就知道鱼死网破对谁都没好处。
但她的猜想错了。
刘殊对她露出轻蔑之色:“你并不了解我，想要在我面前玩弄这些手段你还差了一些。”
他伸手直接掐住了胭脂的脖子，“你似乎忘了一件事情，我提醒你一下，我是蘅儿的夫君，而你是下药害她之人，虽然你说你本意不是让她死，但你有这样的念头已经得罪我了，而且若非经你之手，那些毒物又怎么会伤害到蘅儿让她经历这些苦楚？”
“身为她夫君，我应当替她报复回来的。”
他手下发力，胭脂拼命挣扎，但她毕竟是个普通女子，力气无法和刘殊抗衡，她从喉咙深处发出痛苦的□□声。
她的手死死掐住刘殊的手，尖尖的指甲深入皮肉，已经有鲜血滴落下来，但刘殊面不改色，手依旧稳稳地掐住她，神态之平静不像正在夺取一个人的性命。
渐渐的，胭脂挣扎的力气变小了，刘殊打量着她的脸，在心中最后数了十下，最后关头，他倏然松开手，放任胭脂跌落在地板上，她立刻张大嘴巴，用尽一切力气拼命呼吸着，胸膛剧烈地起伏着。
刘殊冷眼看着，等她反应没那么剧烈以后才开口道:“这是给你的教训，你最好永远把刚才的感觉牢牢记在脑子里，不要自取灭亡，如果你再敢动蘅儿一根汗毛，我让你会百倍偿还的。”
他向前走进一步，胭脂恐惧地向后缩了一些。
“现在，你有没有清醒一点？”刘殊半蹲下身子看着她，“你说的没错，我不会放蘅儿走，但不是我和你做交易，而是你必须听从我的吩咐。”
“接下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不然我会把你做的这些事都捅出去，你以为我会怕魏临春么，真到那一日我自有办法保全自己和蘅儿。”
“不要妄图拿捏我，你还不够资格。”刘殊站起身，居高临下对她说到。
“殿下，胭脂求见。”
长宁公主正在和她女儿金沅县主说话，这两日刚好诚王不在，金沅便趁机回娘家陪长宁公主。
听到下人的通报长宁随意道：“让她先候着。”
金沅县主好奇问：“母亲，都天黑了，这时候是谁啊？”
长宁公主说：“就是那个女人的丫鬟，你哥哥带回来的。”
金沅县主自然知道那个女人指的是谁，皱了皱眉头，“哥哥怎么——哎，幸好她死了。”
长宁公主笑了笑。
提起魏临春，金沅县主又想起他的腿，“哥哥最近怎么样了，有好一些么？”
“还是老样子。”一层阴霾在长宁公主眼底浮现，“好不容易才查明白你哥哥中的毒，是红莲教独有的三杏春，而且只被掌握在红莲教少数高层手里，我之前试着让人去寻，没有成功。”
金沅县主安慰她：“母亲放心，哥哥现在不是比以前好多了么，至少人醒过来了，慢慢想办法，总有一天哥哥能恢复的，我这边也会留意的。”
长宁公主问：“女婿待你还好么？”
提起诚王，金沅县主脸耷拉下来，“还好，可是他待别人也好。”她气呼呼道，“母亲，他竟然在外头偷偷养了一个人，被我发现了还藏着捏着死活不让我看。”
长宁公主说：“他既然没有带回府，就说明上不得台面，睁只眼闭只眼等他玩够了就好了。”
还有一层考虑她没有说给金沅县主，原本博陵侯府和她自己的势力都可以交给临春，不管金沅县主如何至少还有她哥哥可以当退路。
但现在魏临春的身体出了状况，日后还不知道如何，虽然眼下诚王母子还需要仰仗她，但若哪一天她不在了而诚王又坐上了那个位子，不仅金沅县主，她哥哥也需要诚王的看顾，所以长宁公主现在也不像从前那样遇着事一味呵护女儿了，反而劝她要好好笼络诚王。
“你平常也要学着温柔体贴一些，当初不是你要死要活非要嫁给他么，你喜欢他，但光你喜欢没有用，你得想办法让他喜欢上你，既然已经嫁给他了就没有退路，你必须要坐稳诚王妃的位子，听懂了么？”
“母亲我知道，平常王爷宠爱那些姬妾我不是也没说什么么？而且王爷他待我很好的，只有我身体不方便的时候才会去她们那里，你不用担忧，王爷说了，他最爱的就是我，其他人不过是用来取乐的罢了。”金沅说。
“只是这次有些不一样，他说是说那女人太卑贱不方便入府，但我总觉得他好像有古怪，把她藏得严严实实不敢让人看到一样。”
她撇撇嘴，“若非他的小厮说漏嘴，连我都不知道呢。”
长宁公主见女儿不快，忍不住心疼，想了想说：“明天我进宫去和敏贵妃说说。”
金沅县主连忙道：“母亲不要。”
“为何？”
“王爷那性子，若是被他母妃教训定然又要不痛快，我也就是和母亲你说一说，排解一二，你可千万别找贵妃娘娘啊。”
长宁公主用手点了点金沅的脑袋，“你啊，真是嫁出门了就一颗心全扑在他身上了，都不见你在我身上花这么多心思。”
金沅县主撒娇道：“母亲吃醋啦？母亲放心，你和哥哥在我心里当然也是非常重要的。”
长宁公主又和女儿说了会话，还让厨房给她打包了许多她爱吃的东西，送走金沅县主后，她吩咐:“把人带过来吧。”
胭脂低着头沉默着入内，跪地行礼，匍匐在地。
“你回来了。”长宁公主问，“施蘅死了么？”
语气轻松，完全没有掩饰她插手了这件事的意思。
“没有，救回来了。”胭脂忍不住说，“殿下果然知道，药也是您——”
“住口，慎言。”长宁公主打断她，“从头到尾都是你对旧主心存怨愤，瞒着临春她还活着的事情，还偷偷下毒想要她的性命，听懂了么？”
胭脂心中自嘲，她当然只能听懂了，她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但原来她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个，成了别人手里的刀却无知无觉。
“是，都是奴婢的错。”她以额贴地，用力叩首。
长宁公主满意地笑，“真是个机灵的丫头，当初把你留在临春身边果然是对的，不过我一开始是真的没想到，你这个小丫鬟居然如此胆大包天，施蘅没有死，这种事情你都敢骗，我倒真有几分欣赏你了，还有之前江嬷嬷失踪也是你干的，我都知道。”
她心情颇好，“不过我得谢谢你，帮我解决了大烦恼，不然说不定现在她已经是我儿媳妇了，这次没成没有关系，后面还会有机会的，不过你得抓紧时间，若是被临春发现了，我也救不了你的。”
胭脂说:“公主殿下，我已经被发现了，施蘅现在的夫婿已经知道了是我下的毒。”
长宁公主在脑海里寻找着之前派人查到的资料，“我记得是叫刘殊，之前考得挺好的，既然他已经知道——让他自己处理了吧，我会奖赏他的，你告诉他，吏部刚好有个空缺，只要他能考中进士，那个位子就是他的，就算考不上，苏州官造司有个肥缺，赏他了。”
胭脂想起刘殊那冰冷决绝的神色心中恐惧之情又升了起来，她赶紧说:“殿下，他不愿意的，他想留着施蘅的性命。”
长宁公主闻言有些不快，“他真是这个意思？他知道那是临春想要的人么？”
长宁公主讨厌施蘅，但有人明知道是她儿子看重的人还敢明抢又是另一回事了。
“我没具体说，只说他夫人得罪了公主殿下。”胭脂慌忙解释:“他听了十分震惊，但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刘公子是读书人，心中不忍也是能理解的，他托我传话说想见公主殿下一面，当面与您谈一谈。”
“与我谈？谈什么？”长宁公主这下真的有些好奇了。
“我也不知，他只说他能帮到殿下，愿效犬马之力。”胭脂说，“七日后妙音寺那场法会他听说殿下会去，他会去侯着，希望结束后殿下能拨冗一见。”
长宁公主沉吟片刻，应了下来。
其实刘殊的打算很简单，先拖过这几天再说，七日后殿试的名次已经出来了，至少对新科状元长宁公主总会顾忌一二，到时候事情也好谈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