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真相
刘殊的记忆力一向非常非常好，当他匆匆推门而入，见到被关在里面的女子时，他很快就从记忆的深处挖出了这张脸。
那是他刚刚和蘅儿成婚的第二天，回家路上蘅儿想吃馄饨，在馄饨摊上这个女子眼神柜古怪一直在看蘅儿，如今，她又出现在这儿——
刘殊的神色变得谨慎起来，他嗅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味道。
胭脂同样静默着，她也在观察，观察面前这个成了施蘅夫婿的男人。
她绝不能就这样被抓起来，她必须想出办法，一定有的……
对峙半晌，刘殊率先打破沉默，“把解药交出来。”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胭脂扭过头说，“我在大街上走得好好的，莫名其妙被人绑了，应该我问你想要干什么，这世上还有王法么？”
刘殊冷笑一声说，“你以为嘴硬就可以扛过去了么？那个丫鬟还关着，只要她指认你，没人能救你，现在告诉我你用的是什么毒，把解药交出来，我或许可以给你留口气，若我夫人有任何闪失，我会让你恨不能没有生下来过。”
见胭脂依旧闭口不语，刘殊眼底阴鸷闪过，最后一丝耐心也消失殆尽，他对成喜说:“搜她的身，然后交给官府。”
成喜看看面前的胭脂又看看刘殊，暗自叫苦，感受到刘殊身上传来的威压，他不敢推诿，硬着头皮向胭脂走去。
胭脂尖叫一声拔下金钗对着成喜，“不准碰我！你知道我是谁么？我是博陵侯府的人，谁敢碰我？”
博陵侯府啊……刘殊神色不变，忽而笑了，“博陵侯府又如何？就算你是皇宫出来的，我今天也必须拿到解药。”他不耐地催促成喜，“快点。”
“我没带！”胭脂意识到刘殊这是来真的，她绝对无法忍受被这样一个小厮搜身，她急促地说，“我身上没有解药。”
“那么解药在哪里？”刘殊向她逼近一步，“不要挑战我的耐性。”
“没有解药，我买的时候就没有。”
“你从哪里买的毒药，是什么毒？”他继续逼问。
胭脂咬唇不语，似乎还想挣扎。
“快说！”
“乌麻……子。”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刘殊没心情继续搭理她，转身就要离去，一边走一边吩咐成喜，“把她看好了，给博陵侯下帖子，明日我亲自去拜访他。”
这是胭脂最恐惧的话，她大喊一声，“站住！”
刘殊脚步微顿，但没有停留。
胭脂对他的背影喊:“我看得出来你很喜欢她，那你知道她是谁么？”
刘殊缓缓转过身，“你什么意思？”
胭脂攥紧手心，强撑着不让自己示弱，“我的意思是，难道刘公子就从来没有好奇过自己的夫人的来历么？我看出来了，你很喜欢她看重她，那么我劝你最好不要冲动，若你把我交给官府，你一定会后悔的。”
刘殊的目光在她的面庞上扫过，不放过任何一个微小的细节。
良久，他对成喜说，“你先去告诉郎中，把院门关好。”
和胭脂相对，刘殊说:“你到底想说什么？我不喜欢故弄玄虚，我只给你这一次机会。”
这次胭脂表现得很配合，她语气有些古怪，“刘公子，其实我很好奇，她就这样让人喜爱么？甚至你连她是谁都不知道，真是荒唐……”
“她是我的夫人。”刘殊沉声说。
“真的么？”胭脂反问，“可是我认识的她，名叫施蘅，根本就不是什么路俭兰。”
蘅儿……施蘅？
这话太过叫人匪夷所思，刘殊喝问，“你什么意思？”
胭脂缓缓道:“我叫胭脂，是三年前到施家的，我是施蘅的侍女，施家在蕉县。”
刘殊打断她，“蕉县？宜州府的蕉县？”
“对，是宜州府的蕉县。”
胭脂继续说:“蕉县的大溪山下有一大片果园和桑树林，那是施家的产业，施家老宅就在那里，老爷觉得老宅太大太旧，又重新修了个三进的小院子搬了过去，施家人口简单，只有施家老爷一个人，施蘅是很小时候在门口被他捡来收养的。”
“老爷武功很好，就是他一直在教导施蘅习武，老爷人很宽厚，还有……江嬷嬷，她是施蘅的奶娘。”
“两年前，施蘅突然出门说要去济城，她总是这样，经常心血来潮就会跑出门，我们也习以为常了，但是很久都没有她的消息，官府来人说路上翻车了死了很多人让我去认尸，奶娘眼睛不好，我就一个人去了济城，好巧不巧在馄饨摊上见到了你们。”
“然后我才知道，她竟然失忆了，还——嫁给了你。”胭脂说到这里，可能自己也觉得荒谬，又重复了一遍，“施蘅竟然和你成婚了。”
刘殊又惊又怒，他直觉就是让面前这个疯女子闭嘴，“你在胡言乱语什么？什么施蘅，她明明是路俭兰，是我明媒正娶回家的夫人，连双方长辈亲手订立的婚书都还在，你以为你这样的疯话我会相信么？”
胭脂语气笃定，“老爷从来没有替她订过什么婚约！”
“我不知道她如何就从施蘅变成了什么路俭兰，但我在她身边一年多了，有一点可以肯定，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个名字，她更不可能有个姓刘的未婚夫！”
刘殊心里突然升起一个可怕的念头，她说的也许是真的。
蘅儿当初之所以被带到刘家是因为大家都以为她就是刘家未过门的未婚妻路俭兰，但如果那纸婚书根本不是蘅儿的呢，也许所有人都先入为主误会了，包括失去记忆的蘅儿自己……
一股寒意包裹住刘殊。
他逼问:“按你所说，你是蘅儿的丫鬟，那为何当时要装作不认识她？你到底有什么阴谋？是你谋害的蘅儿？”
“我没有！”胭脂大声说，“她那样厉害，我能对她做什么？我不过是当做不认识她而已！”
“我不喜欢她，希望她永远不要回来，这样说你明白了么？”
捕捉到胭脂话语中流露出的浓厚憎恶，刘殊不由皱了皱眉，厌恶道:“蘅儿一向与人和善，定然是你心胸狭隘心思恶毒，竟敢还敢谋害主人。”
胭脂情绪激动起来，“她不配！”
她讥嘲道:“你们都喜欢她，把她当仙女一样捧着供着，可她真的是你以为的那样子么？你根本就不了解她。”
刘殊敏锐地捕捉到一个奇怪的词语，“你们？”
“是啊，她也是这样迷惑了侯爷。”胭脂带着一分自嘲讥笑道，“博陵侯魏临春，想必你听说过吧。”
她幸灾乐祸地看着刘殊，“你想象不出来他们之前感情有多要好，比你们现在要好不知道多少倍。”
看到刘殊被怒火和妒恨交替撕扯的眼神，胭脂只觉得自己内心的痛苦被奇异地抚平了不少。
没错，凭什么只有自己一个人挣扎煎熬，凭什么施蘅可以忘记一切依然被人这样看重小心呵护着，现在他知道了真相，面对施蘅还能够像从前那样没有芥蒂么？
胭脂镇定了下来，甚至有些兴奋地对刘殊宣判道，“刘少爷，你以为的好夫人其实早就心有所属与别人约定终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