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消息
出了年关后不过一个多月，容其昌给刘殊送来了消息。
当年刘渊在京城时交往的人之中的确有一个叫路征的，青州肃业府人，是刘渊在国子监时候的同窗，还曾经救过刘渊的性命，后来因为受伤不得不中止科考，回家乡去了，从此京城里再没有他的消息。
刘殊把拿到的消息给路俭兰看，路俭兰如获至宝，一个字一个字地慢慢看过去，“所以找到我父亲了？他曾经在国子监读书？我是青州人？”
“应该就是了。”刘殊说，“他曾经是父亲的同窗又救过父亲，如此也能说通父亲为什么会定下婚约。”
“那后来发生了什么，我的其他家人呢。”她声音渐渐低落，“为何会只剩下我一个人独自来此。”
这也是刘殊疑惑之处，能够读书科考，还能够进国子监，不说大富大贵，至少也应当是小康之家，就算败落了，也不至于让蘅儿一个女孩子孤身来投奔夫家，不知背后可是有什么隐情。
但是容其昌那边也就只能查到这些消息了。
“我们去一趟青州吧。”刘殊说。
路俭兰神色吃惊，“去青州？可是那么远——还有你的课业。”
“没关系，我可以向先生告假，他会允的，我现在在书院其实也学不到什么东西了，还不如自己看书。”
“可是如果不是的话怎么办。”
“那就当出门游玩了，有道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出去开阔眼界增长见闻也是好事一桩，如果能回到你家乡，说不定你看到熟悉的景致，自然而然就恢复了记忆，想起那些过往。”
路俭兰神色动容，抱住刘殊的腰仰头问：“真的可以么？”
“自然可以，算算时间来去一趟大概三个月，不会耽误什么，而且我去青州正好可以顺便处理一些事。”
“什么事？”路俭兰问。
“现在祖父也会交给我一些家中的事务，青州那边有些产业，打发我去看看。”
这么说自然只是面上用来打幌子的理由，实际的缘由他没有办法和路俭兰说明白，不过好在路俭兰也不可能去向刘建证实。
刘殊在看到容其昌的消息的时候就想起了上辈子的一件事。
熙和帝酷爱书画，最痴迷的是前朝圣手李浮，李浮传世之作很少，据说他死前穷极毕生所学作了一幅《碧海秋川》，但一直未曾有人得见。
后来一个略有些见识的商人在青州一间小画铺认出了这幅画，以极低的价格买下，他回到京城后将这幅画作为镇店之宝挂在墙上招徕客人，总是得意洋洋地一遍遍吹嘘自己的好眼光和好运气，一时间在京城名声大噪人人称羡。
但不到三个月商人就离司地死了，官府抓了他家附近一个惯偷结案，那副画也作为赃物被官府收缴，诚王闻知此事后要来这幅画献给了皇帝，皇帝大悦，一连给了诚王许多封赏。
如此宝物，若不抢先一步拿下，岂不是白白浪费老天爷给的机缘，待得到后，无论是献给诚王还是其他什么人，关键时刻说不定就能派上大用处。
听说刘殊去青州有正事路俭兰安心了许多，她面上浮起期待之色，“那——我们真的就去了？”
“嗯，你整理好东西，多带些银子和衣裳，我去租马车，三天后出发。”刘殊拍板道，“带上小圆，成喜留下来看家。”
路俭兰问:“不带成喜，你身边不就没人伺候了么？”
刘殊说:“我一个大男人，路上些许琐事还是能应付的，我们两个主人都离开了，家中剩下的都是新进的下人，必须有可靠的人压阵，带上小圆路上还能服侍你。”
“那夫君你要亲自赶车么？”
“放心，我技术很好。”
“你可以教我和小圆，我们轮流来。”路俭兰兴致勃勃计划道，“赶车应该挺有意思的。”
刘殊失笑，“行，我教你，你别叫苦就行，那绳子可是很磨手的。”
“我保证，一定好好向刘先生请教。”路俭兰做虚心向学之态。
在这个天气晴朗的日子，刘家门口的马车缓缓开动了。
三人全都穿了轻便简单的衣裳，路俭兰学习乡间的村妇，用头巾把头发盘起，精神又利落。
小圆是又高兴又紧张，“少夫人，我从来没有去过青州那么远的地方，这还是我第一次出济城。”
路俭兰宽慰她，“我什么都记不清，所以我和你一样，也是第一次出远门。”
“路上会不会遇到劫道的呀？”小圆想起从前听过的说书的，“不是说还有人肉包子店，会把来往的路人扣下来做包子……”
路俭兰摸了摸腰边的断水，自信道:“那就让他们知道，什么叫有去无回，来一个黑吃黑，不，白吃黑。”
小圆目光崇拜，“少夫人，若真有这样的事，说不定你会被说书人编成故事，当做侠女传唱呢！”
路俭兰说:“你倒是提醒我了，得先想一个响当当的名头，总不能用真名和别人对喊，不然被街坊邻居们知道了，怪不好意思的。”
在赶车的刘殊不得不出言提醒这对主仆，“蘅儿，我们走的都是官道，基本不会遇上坏人的，而且如果真的遇到坏人，你也尽量不要动手，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
“我知道了。”路俭兰心中遗憾，就像买了把新伞就盼下雨一样，其实她很想用一用她的新剑。
就在路俭兰她们闲谈之时，两匹快马与他们相向擦肩而过。
林赛仙“咦”了一声，放慢速度，调转马头回身去看。
“护法大人，刚刚那人你认得？”旁边的下属发问。
“不算认得，见过两面。”
下属回忆着刚才的一瞥，“那男子长得倒是颇有风度。”
“说的不是他，是他旁边的女子。”
“那女子？”下属问，“她有何特别的么？”
“是个武林高手，功夫绝佳，曾经交过一次手，与我不相上下。”
林赛仙至今仍对当时那女子又快又准的招式和精妙的身姿印象深刻，可为何后来花灯之夜面对面的时候，她的眼神似乎对自己十分陌生？
下属语气惊叹不已，“与您武功不相上下？这般人才，若能招揽来为我红莲教所用就好了。”
“我试过。”可惜她相当不给面子。
林赛仙嘱咐道:“帮我留意一下，若在济城附近再遇见这二人，查一查他们的底细，若有消息报之于我。”
虽然那女子实在与自己气场不和，但若能收服她，为了红莲教的实力考虑，自己也不是不能忍她。